拜堂

拜堂

春桃把紙槡的頭髮全部梳起來,綁成了男子的髮型,再用一根筷子從中間穿過定住,一個簡易的髮型就弄好了。

對於自己的手藝,春桃還是很滿意的。

雖然她們現在沒有鏡子,但紙槡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嗯,感覺應該還行,也沒有炸,這就夠了,不能強求太多。

「婚禮什麼時候進行?」

春桃把梳子放回桌面,回道:「回二當家,大當家定的吉時乃是酉時。」

酉時……

唔,紙槡伸出手算了算,古人的時間是按時辰算,又以十二生肖為時辰命名,所以一個時辰等於兩個小時,酉雞排行第十,也就是下午五點到七點左右。

「是正時嗎?」

正時也就是六點,下午六點天應該全部黑了,這裡窮的也不像是有煤油燈的樣子,怎麼扛的住寒風?

「是正時。」

春桃的話打斷了紙槡的想法,原來還真是正時,六點吃飯,還挺好。

紙槡望了望外面已經有些朦朧的天色,問道:「明白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還差兩刻左右便是吉時了。」

「按照規矩,兩刻前您就該出發了,但咱們離得近,二當家再等一刻再出發也不遲。」替紙槡整理好衣服,恭敬的道。

兩刻,也就是大約三十分鐘,唔,可行。

當年紙槡可是種田文的忠實粉絲,對於時辰之間的稱呼她是記憶深刻,不然單是什麼酉時又兩刻什麼的,都能讓人眼珠子發懵。

「我們能去之前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嗎?」紙槡摸了摸肚子,她中午就吃了一碗雜糠粥,拉嗓子不說,還不飽肚子。她下午一覺睡過去,已經消化的渣也不剩了。

「這……」

春桃有些糾結,按照慣例來說,新人在婚禮前是不能吃東西的,因為那樣等下會喝不下別人敬的酒,可他們這裡窮的連件好衣服都沒有,更別說是酒這種奢侈的東西了。

所以,先吃點,應該也不打緊的……吧?

春桃望著紙槡可憐巴巴的眼神,還有那凹陷的兩頰,嘆了口氣,千叮嚀萬囑咐道:「既然如此,那便吃點吧,我去給二當家您拿來,但是可千萬不能聲張出去,會對二當家您的名譽不好。」

現在廚房的飯菜應該已經弄好了,去拿點過來也無妨,聽說這次為二當家成親,大當家和四當家親自帶著人去了後山抓了不少正在冬眠的動物出來,就為了給二當家布置一個席面。

紙槡雙眼發光,催促道:「去吧去吧,趕緊的,我等你回來!」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特別是肚子餓的時候。

明明春桃只去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可紙槡就是覺得好像過了一個春秋一般難耐,趴在桌面上,紙槡覺得自己大概要被餓死了,她現在能吃下兩頭牛!

春桃端著一碗肉進來的時候,紙槡餓得已經兩眼發暈,恨不得生啃桌子來填飽肚子。

雙眼泛著淚光的望著春桃手裡的碗筷,紙槡帶著激動到有些哽咽的嗓音喚道:「春桃!」

春桃應了一聲趕緊走了過來,把碗塞進已經直起腰的紙槡手裡,低聲道:「快,二當家快吃,不然等大當家他們來了,你可就吃不了了。」

紙槡眼泛淚光用激動到顫抖的手把碗筷放到桌面上,顫顫巍巍的夾起一塊看起來就是烤制的肉放進嘴裡,這一刻,紙槡已經顧不得這烤肉的味道有多爛了,只要有肉就夠了。

這可都是油水啊,就算下面鋪著的是糠米粥,她也吃下了。

「唔……」

因為吃的太快而被噎住的紙槡趕緊就著春桃的手喝了一口春桃手忙腳亂倒的涼白開,瞬間感覺人生圓滿了。

這吃了肉,手也不抖了,胃也不叫喚了,紙槡感覺自己又可以了。

紙槡扒拉完碗底最後一粒糠米粥,打了一個大大的嗝。

「嗝兒——!好舒服!」

摸了摸根本沒有飽的肚子,紙槡望著春桃滿含希望的道:「好春桃,還有嗎?沒吃飽。」

春桃接過碗筷,心疼但卻殘忍的道:「不行了,二當家,您再吃的話,就會被發現了。」

望著被收走的碗筷,紙槡吸了吸鼻子,也知道大家吃一次肉不容易,自己吃的已經夠多了,起碼有一隻兔子後腿了。

「好吧,你趕緊把碗放回去吧,免得被人起疑。」

看著春桃答應了且偷摸著出去的背影,紙槡一陣心酸,想她堂堂一個九連山青龍寨土匪窩二當家,現在連吃個飯都要偷偷摸摸的,實在是太難了。

飯後的時間過的是很快的,不過擦了個嘴的功夫,接新娘的時間也到了,紙槡打出一個肉味的嗝,淡定的放下帕子,整理好自己,拉開了門。

自己不是新娘就是這點好,不用戴蓋頭,也不需要假裝羞澀的跟著人走,可以光明正大的露著頭到處看。

新娘子也被換了個地方,因為好歹以後就是紙槡的娘子了,不管她願不願意,只要紙槡沒鬆口,她就是青龍寨二當家的當家人,所以出嫁的房子自然不能是茅廁附近隨意用樹木搭成的小破洞了,而是選擇了大棚。

而她們成親的地方,則是大當家他們的房子,畢竟原身紙槡沒了爹娘,又跟其他三人結拜,都說長兄如父,拜大哥跟拜父母差不多了,紙槡也沒意見,隨他們去吧,自己淡定的跟著就好。

「新郎官來接新娘子了,大家都讓開點!」

紙槡一到,一個曾經說媒的就自動當起了喜婆的身份,主動尖銳的叫道,其他人也是乖巧,喜婆這麼一說,就主動讓開了位置,還讓的特別寬,這主要是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們的二當家身體太弱,不能受擠。

紙槡心裡一囧,但面上依然是掛著微笑,對著其他人點點頭表示感謝,就跟著喜婆走了進去。

裡面還有幾個婦人在,新娘子也是被綁著的,就是為了怕新娘子不服氣,到時候挾持他們脆弱的二當家。

紙槡咽咽口水,果然是被強制結親啊。

看著動彈不得的新娘子,紙槡心虛,只能趕忙溫和道:「如此,便麻煩各位嬸嬸了,我們走吧,時辰不早了。」

本來新娘子一直在掙扎,但聽到紙槡溫和有禮且帶著清脆的聲音后,她便不掙扎了,彷彿真認命了一般。

感覺到新娘子不再掙扎,兩個瘦的跟竹竿一樣的嬸娘們便一左一右的架著新娘子準備跟著紙槡出門,看到這畫面,紙槡嘴角抽了抽,也知道這些人是為了自己好,便隨她們去了。

雖然她想給同樣可憐的新娘子一點人權,可奈何她自己現在也是沒有人權的人啊,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

一路走過去,大家的情緒都很興奮,這大概是他們上山以來遇到的第一件好事了吧?所以大家興奮點是在所難免的,紙槡也理解,所以並沒有過多干涉。

到了拜堂的地方,嬸娘們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看樣子光做個場面是不行了,今天這頭,不磕也得磕,這堂,不拜也得拜。

紙槡深呼吸一口氣,聽著耳邊響起的『一拜天地』,便轉身朝著外面空無一人的位置低下了頭,身邊不甘心的新娘嘴裡唔唔了兩聲,便被強制的壓著低下了頭,如此這第一拜才算完成。

第二拜的是坐在高堂上的老大日欒天,為了喜慶,長久不願意刮鬍子的他也是把鬍子颳得乾乾淨淨,還特意換了件比較好的衣服,胸前還用紅色的布料做了一朵布花縫在衣服上,也算是很對得起紙槡了。

沒想到這大哥颳了鬍子后,長的還是挺可以的嘛,看起來人模狗……想到這,紙槡在心裡輕咳一聲,咳咳,人模人樣的。

第三拜的夫妻對拜對於紙槡一個現代人來說根本不成問題,拜天地在古時候就是一種象徵,表示你願意和這個人過一輩子,像上天徵求同意你們的感情。

但對於這種說話紙槡是不屑的,現代的電視劇那麼多,各種儀式也比她們繁華多了,那上天還不得亂套啊?

雖然紙槡不在意,但明顯人家姑娘很在意,死硬著不願意對拜,就算是兩個嬸娘用了不少力氣,也沒有讓新娘子彎下腰,就在旁邊的老三沈孤忍不住想用武力鎮壓的時候,紙槡上前,搖搖頭。

用眼神示意其他人讓開,兩人離開后,新娘子明顯一愣,站在原地挺直著背脊,一副傲骨錚錚,絕對不會對他們這些惡棍屈服的小模樣。

紙槡俯身向前,垂下眼眸,用細不可聞的聲音道:「只有拜了堂你才能自由。」

女子明顯不願,剛想扭動身子,紙槡便用了個巧勁,按了下她的腰肢,女子腰一酸腿一軟,向著紙槡倒了過去,紙槡順勢扶住她被綁住的胳膊,兩人成功對拜。

感受到自己的動作,還有耳邊其他人的歡呼聲,女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被人,還是一個女人,給強行娶了!

她還有什麼臉面回去見兄長?她還有何顏面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她不配了……

女子眼角滑下兩顆大淚,紙槡順勢把人摟住,腦袋按進自己懷裡,感受到脖子出的濕潤,紙槡嘆了口氣。

古代女子視貞潔遠在性命之上,這樣被女子娶了,怕是心裡不會好受,可不止她不好受,自己也不好受啊,事情變成這樣又不是自己想的!

「喲,看樣子二當家很滿意啊!」

「哈哈哈,祝二當家兩人合合滿滿,一生美滿。」

「今天真是喜事,果然還是二當家有辦法!」

「今天肯定能多喝兩碗水,哈哈哈!」

「多謝大家,堂已拜完,各位可以去用膳了,我先帶新娘子去新房,等會兒再出來陪各位。」紙槡空不出手,只能偏頭道。

「不用,二當家可要珍惜這春宵一刻啊,哈哈哈!」

「就是,我們不重要,可不能讓新娘子寂寞了啊!」

「你們別貧嘴,吃你們的去。」

「哎喲,別揪我耳朵啊,今天是喜事,哎哎哎,輕點!」

其他人先走,老大他們反倒是殿後了,一個個現在才來恭賀紙槡新婚。

「以後就是成了家的人了,如果不滿意,直接告訴我,我再去搶幾個來。」這話一聽就是老三沈孤說的,除了他也沒人想著天天搶人了。

紙槡連忙拒絕:「可別,來太多了,你二姐我怕是無福消受。」

還是老大日欒天靠譜,從懷裡拿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兔腿遞給紙槡,道:「這是你新婚的禮物,也可以等會兒讓春桃給你直接拿過去。」

紙槡讓旁邊的春桃幫忙扶住仍然在出神的新娘子,接過兔腿,恭敬的道:「還是我自己來吧,多謝大哥厚愛。」

這可不就是厚愛了嗎?一隻兔子才幾條腿?他們總共才抓了幾隻兔子?大家恐怕都不夠分一口的,竟然還能分給自己一隻兔腿,這可是真的看得起自己了。

「我、我沒什麼好東西。」

老四白昊平時看起來老老實實的,這次給的禮物卻是最神秘的,除了紙槡不懂,其他人卻是懂的不少的,見到白昊拿出這個,都心照不宣的露出了一抹猥瑣的笑容,這倒是把白昊給笑的臉紅了,直接把東西塞到了紙槡的手裡,然後趕緊走了。

紙槡好奇的拿起那個白色的瓷瓶左看右看,看不出有啥特別的,但既然是老四的心意,那她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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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制拜堂了解一下,你們猜猜老四給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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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人勸我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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