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祖父和算命鳥2

祖父畢竟當過商人，見多識廣，加上頭腦靈活，用兩隻白腰文鳥來算命時，讓算命人自己隨意選一隻鳥來銜紙卡，相當於讓算命人自己也參與了，因而生意特別好。

而祖父呢，僅僅了只是為了謀生而已，在費用方面，有錢人便多收一點，而那些與自己一樣貧窮的人，有時甚至一分錢也不收，反而好言相勸，勸大家忍耐一時，中國畢竟這麼大，又是一個具有五千年歷史的國家，是不會被小日本打敗的，要大家咬著牙挺過去，一定會看到前面的曙光。

做過生意的的祖父，還具有一大優勢，那就是閱人無數，通過察言觀色，便大概能看出算命人心中的癥結所在，加上兩隻算命鳥這個道具的配合，接著又耐心地為來人指點迷津，甚至排憂解難，口碑是越來越好，除了養活三個人，五年時間過去了，還成為了周邊赫赫有名的「神運算元」，很多遭遇不幸的人，都來找他算命求開解。

嚴格地來說，祖父的成功，與其說他是一個神運算元，還不如說是一個心理諮詢師，讓很多同樣失去親人的同胞們，在他那裡找到了一種精神上的安慰。

後來才知道，滯留在祖交家裡的，其實是一名地下黨，由於暫時聯繫不上組織，只得暫時留下來，他念過很多年的書，甚至還做過川劇演員，很有些文化，當祖父忙於生計時，便主動擔負起了教育父親的責任。

這個時候，日本人的佔領區，小孩子上學的話，都要接受奴化教育，還要求學日語，祖父不願看到自己的孩子數典忘祖，忘記國恨家仇，因而當已經養好傷的「國軍士兵」提出要離開時，他為了保護對方，便以孩子的教育為借口，堅持將對方留了下來。

後來，日本人見祖父很有人緣，多次想請他去偽政府當職員，主要是做市民的工作，讓大家忘了國恥，心甘情願地做亡國奴，都被祖父委婉地拒絕了。

到了一九四五年，隨著日本侵略者的戰線越來越長，中國軍民抵抗的呼聲越來越高，日本人開始想方設法，來消磨佔領區中國人的意志。

到此時，祖父的算命鳥已換了兩批了，由於他的熱心和大方，受到很多算命人的好評，大家卻根本不將他當作一個算命的，反而當作是一個朋友或親戚，一旦碰到煩心的事情，總是找他開解。

日本人又找到祖父，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直接命令他於一個月後，在一個大型的集會上，以一個「神運算元」的身份，公開在自己的同胞面前，讓算命鳥從一堆紙卡中，抽出一支寫著「日本必勝」的紙卡。

日本人的用心很陰險，就是以天意和祖父的影響力，讓大家接受「日本必勝」的鬼話，意圖來瓦解中國人的抗戰信心，從而有利於日本侵略者的統治。

聽到這個命令，祖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不去的話，日本人不會放過自己，如果去的話，又對不起生養自己的祖國。

如此一來，本來不嗜酒的祖父，開始借酒消愁，那位地下黨已經與祖父、父親無話不說了，在外人的眼中，親密無間的三個人，早就是一家人了。見祖父整天待在家裡，痛苦地用酒買醉，地下黨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經過一番思索，地下黨終於想出一個辦法，於是告訴了祖父：「以前，我學過川劇中的變臉，你用作算命的一張紙卡上，我可以幫忙設置好幾層『日本必勝』和『中國必勝』，然後再臨時變換，『日本必勝』只給台上的日本人看，然後採用川劇變臉中『扯臉』的做法，扯去『日本必勝』，就變成了『中國必勝』，就可以給台下的中國人看了，你看這樣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