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糟踐
從顧大人的語氣中，容素素聽不到半點疼惜，他們之間確實有骨肉親情存在嗎？
然而不等她替原主惆悵一瞬，顧府的下人，那些不長眼的臭男人們圍剿而來。
「站住。」
容素素大聲呵斥，左腳往後退一步，身子微側，兩手臂一前一後彎曲，做出防禦姿勢，在寬大的喜袍下，並不明顯。
這個架勢，別人看不懂，薛韶鋒一眼看出了名堂。
沒想到深閨中的大小姐居然會點花拳繡腿，實屬不易，因為這個，薛韶鋒隱隱期待容素素能夠扭轉乾坤。
再看顧府下人，被容素素這個不受寵的嫡女呵斥后，居然一個個都乖乖地站在原地，換做以前，他們絕對不可能聽她的話。
眼下，只能安慰自己這是顧及顧府顏面，絕不是因為她的語調太嚴厲了，否則太丟臉了。
「我雖已出嫁，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顧大人就迫不及待想要踐踏我，讓這些男人來碰我嗎？呵呵，換做你和榮姨娘的女兒，你是否也忍心？」
為原主感到不值，對嫡女和庶女區別如此之大，難不成她這個嫡女不是他的種？
話落，白皙的手掌一把掀開紅蓋頭，容素素布滿淚痕的臉龐，絕望的雙眼出現在眾人面前，顫抖的身子，無不在痛訴顧大人的絕情。
眼下，她就是那個顧家棄女，只是一個棄女。
容素素的美貌完全繼承了她母親，雖然這些年榮姨娘刻意打壓，身子有些營養不良，和同齡女子相比，單薄了些。
可美貌這種東西，怎麼也奪不走的。
原主懦弱，可不傻，容貌上懂得偽裝。
今兒是她的大喜之日，顧府無人在乎，更加不可能有人服侍，連梳妝打扮，都是外頭來的婦人。
大喜之日，婦人們倒也不藏私。
站在那兒，一個側臉就讓人忍不住升起濃濃的保護欲，更別說傷心欲絕的淚美人了。
這一剎那，圍觀的男人們巴不得就是永恆。
最憤怒的莫過於榮姨娘，她竟然不知，這個死丫頭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偽裝了這麼久，氣憤下，她手指甲硬生生的給折斷了兩根。
最震撼的莫過於顧大人，眼前的顧素素，太像她的娘親了。
沾了淚水的眼睫毛因為悲憤而顫抖，一顆顆淚珠像是顆粒飽滿的水晶般滾落，直至下巴，美得讓人窒息。
顧大人瞬間想起十幾年前，在紈絝子弟手下救下的先夫人的畫面。
明明是兩個人，可兩人的身影，臉龐卻在悄悄重疊。
容素素的絕望，就像是先夫人的幽怨，只一眼便叫他心碎。
「蓉兒。」
顧大人喃喃自語，想上前，又怕她會化作泡影，一去不復返。
身邊的榮姨娘眉心一朵花，呼吸間又折斷了兩根指甲，這一句蓉兒絕對不是喊她。
容素素抬眸，此刻不是孤立無援的絕望，而是深惡痛絕的嫌棄。
「你不配喊我母親的閨名，我母親容蓉是天底下何等良善之人，你？怎可污了她的名諱？你可捨得？」
容素素入戲太深了，總覺得攤上這種爹，恨不得綁上一顆手榴彈和他同歸於盡了才好。
「你。」
顧大人無力地垂下舉起的手指，看著和夫人一樣的容顏，他做不到責備，痴迷地看著。
這種眼神簡直就是褻瀆，容素素氣憤的大喘氣。
卻不知早已被淚水洗凈的臉龐，露出的白皙，又因為慍怒染上的緋紅，還有那清澈明亮的雙眼,如同墨點般的眼珠，更加像極了她娘親。
不止顧大人看入迷了，就連周遭的人都傻眼了，他們從不知道顧府的嫡女竟會是如此絕色。
距離容素素最近的顧府下人們更甚，有幾個狂妄之徒居然隱隱有上前的舉動。
容素素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低眸掃了一遍周圍，再睜開雙眼，只剩下冷靜和淡然。
「顧大人，是先與我說說嫁妝的事情，還是先讓府上爪牙來糟踐我？」
顧府下人們像是沒有聽到容素素的話，一個個的將淫賤表情掛在臉上，眼裡只有嬌柔的美人，目光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還不都給我滾。」
顧大人恨不得殺了這群酒囊飯袋，怒吼出來的是濃濃的官威，
心中怒火熊熊燃起，這是他的女兒，誰敢冒犯，這洛城就還沒有一個比他官大的。
看著幾個不甘願離開的下人們，顧大人恨不得自己下來趕人。至於他為什麼沒有自己走出來，那是因為榮姨娘的爪子在死死的拉著他。
這些明目張胆窺視她的男人一走，容素素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舒服多了。
也更加方便府門前圍著的百姓繼續看戲，沒入人群中的薛韶鋒幾次想甩出手上的小石子，可都被理智喊住了。
容素素，你最好可以解決今日之事，否則我一定親自把你解決了。
薛韶鋒是不會承認自己多管閑事，就好像他從心裡忽視，周圍那些看不過顧府下人的正義之士，正個個握拳，隨時準備衝上去的樣子。
死亡的凝視感叫容素素背脊發涼，不確定身後誰對她有敵意，畢竟後腦勺沒長眼睛。
「音兒，隨父親回府吧，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一聲「音兒」，突如其來那噬心一般的痛席捲全身，周身的骨頭像是被生生折斷的痛,除了腦子可以運轉，其他器官只能承受這種痛感。
容素素只能站著，默默承受，說不出一句話來，汗珠早已將她額前的劉海浸濕了，難不成遇到鬼壓床？
顧容音你是怕，還是傷心了？就一句昵稱把你痛成這樣！
無論是哪一樣，都給我憋回去，我不是你，勇敢面對吧，哪怕頭破血流…
身後的人不知道情況，但是站在容素素麵前的人，很快瞧出容素素的變化，臉頰發白，汗珠滴滴滾落，就好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繞是如此，容素素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聲痛吟。
「音兒，你這是怎麼了？」
這一回，顧大人大力甩開榮姨娘的手，三兩步飛快來到容素素身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滿臉心疼。
身後的人群中，薛韶鋒早已發現不對勁。也就在顧大人飛跑出來的那一刻，他差點兒也忍不住了。
好在…
手心裡拽著的小石頭硬生生的磨傷了他的手心，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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