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顧大人
「是誰，膽敢在顧府喧嘩，是不想活了嗎？」
身後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容素素講的激動，眾人聽得盡心，誰也沒有注意。
穿金戴銀，一席綾羅綢緞傍身的榮姨娘出現了，容素素的父親不止這一個妾室，可就這個最厲害。
「是我，顧府唯一的嫡女。」
紅蓋頭下，容素素微微一笑，講得正在行頭上呢，榮姨娘的惡行正在傳播，咋這個時候出現了？
雖然蓋著紅蓋頭，看不清楚現場畫面，可耳朵告訴她反響不錯，改明兒她去茶館說書去，一定有不錯的收成。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榮姨娘定會氣的發抖，或者還有殺了她的心呢。
「胡鬧，今兒是你出嫁之日，怎麼回來了？」
聽到這嚴厲的訓斥，容素素的身子一抖，是容素素身子原主的爹，親爹。
為什麼會發抖？是因為這具身體在怕嗎？
呵呵，怕什麼？他都沒有當你是女兒，又何必把他當爹，容素素安撫自己受傷的小心臟。
雖然看不見顧大人的表情，不過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定是吹鬍子瞪眼。
她對名義上的爹，極其不屑。
成親當日，自己親閨女落魄的回來，先不問問發生何事，倒是先問責，好大的官威。
「顧大人真是好記性，還能想起這是顧府嫁女，只是不知道顧大人可還記得嫁的是哪個女兒？」
因為容素素嘲諷的「顧大人」，他後腳跟沒有站穩，直直往後退了兩步。
榮姨娘眼疾手快地去攙扶，好在顧大人穩住了。
顧大人沒有心思去安撫溫柔的榮姨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這個大女兒居然大逆不道到如此地步，怪不得榮姨娘會將她趕緊嫁出去。
顧大人拚命掩飾心中的憤怒，門前看戲的人實在太多，若是不好好處理，只怕難以堵住悠悠之口啊。
再看向容素素，顧大人眼裡只剩下凌厲。
這個敗壞顧府名聲的女兒，真是丟盡顧府的臉了。
「你，你這個逆女，這是你跟父親說話的態度？你的禮數都去哪兒了？」
「逆女？」
容素素哀嘆，腳指頭想想，也明白這是不待見自己。
當下發出一記重重的冷哼，她這個女兒在這位高高在上的顧大人心中，可有半分在意。
慢吞吞地轉身，容素素抬高下巴，沒有一絲慚愧或者不安。
「原來我是逆女，我還得謝謝顧大人，居然記得我，還以為自打我母親仙逝，我就是個透明人了呢，顧大人，真是要謝謝。」
容素素嘲諷著，並對前方盈盈一拜。
容素素的前身經歷了什麼，恐怕他們府上都知道，只是不知道這個顧大人知道多少。
容素素的聲音透著悲涼，情緒上卻是掌握得很好，就像跟人談論今兒天氣真好這種話題。
正因為如此，看戲的眾人偏向容素素，同情她的居多，看向府內顧大人等人的目光帶著敵視。
一道視線也就罷了，可任誰都承受不了幾十雙，乃至於百十雙眼睛的敵視，顧大人正陷入憤怒中，還未感覺到。
可出現至今，不曾開口的榮姨娘成為最矚目的箭靶子。
因為及地的裙子，榮姨娘不著痕迹往後挪，直到大半個身子躲到顧大人身後。
半眯著雙眼，一絲探究射出，不懷好意地看向容素素，疑惑不已。
她是大小姐嗎？那個丫頭不早就被她養廢了嗎？
性子軟弱，怎麼還敢上門問責了？
榮姨娘眉頭緊鎖，一時找不準主意，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你，你，你…」
顧大人被氣的說不出來話，他是文人，有自我修養。
容素素可不管，這麼多看戲的，先值票了再說。
「顧大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管以前你們顧府怎麼待我，如今你的好妾室已經把我許配給鄉下的獵戶鰥夫，我就該待在鄉下，可你們不該欺人太甚。」
故意強調鰥夫的性質之後，容素素往身後一抬手。
坐在牛車上的大爺，趕緊跳下車，打開車上一口口紅箱子，露出碩大的石頭來。
「大家都請看仔細了，顧府嫡女許配獵戶鰥夫，嫁妝是十六箱石頭，這是哪門子的嫁女？這是哪門子的望族能做出的事情，大家請看清楚了，回去后說與旁人聽聽，真是天下奇聞。」
容素素轉身大喊著，聲音都沙啞了，並不影響她激動的心情。
出嫁標配的紅木箱子，顧府出來的自然更加的精緻些，可與她的嫁妝相比，這些紅木箱子，又能算的了什麼？
「女子出嫁，乃是大事，家婆喜迎新媳婦，嫁妝進家門，本是歡天喜地之事，沒想到卻是一堆破石頭，別說家婆氣到昏厥，就是新媳婦臉上也無光，若顧府家底薄弱，那也就算了，也用不著裝什麼大氣，可嫁妝是我母親，容家大小姐的陪嫁，八十八口的嫁妝，皆是精絕之品，都去哪兒了？顧大人可否告知逆女？也讓逆女心死。」
那位夫人死後，所有的陪嫁都被榮姨娘霸佔，現如今她出嫁，再吐出來是不可能的。
今兒，容素素不扒掉她一層皮才怪呢。
「八十八口？」
「天哪，這顧府夠黑，就因為嫡女出嫁，姨娘還霸佔先夫人的陪嫁…」
……
人群中早就沸騰過了，如今又是第二潮。
聚集的人相較於剛才，多出了三倍多，怕是口口相傳的效果。
顧大人可是朝廷命官，容不得出半點兒差池，眼下怕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醜事，不管真相如何，事態不能再發展下去了。
「進府，家醜不可外揚，你這個不懂事的。」
「不，我已然出嫁，不能再進顧府，今兒顧大人，榮姨娘不能說清楚，我就站著不走，我母親身份尊貴，嫁與你是下嫁，而今你是如何待我這個你與她唯一的女兒，今兒，也一併說說了吧。」
容素素為原主叫屈，聲淚俱下，倔強著吼著。
任誰聽了都會為她委屈，同情落淚。
「胡鬧，來人啊，都瞎了嗎？把大小姐綁，請進來。」
顧大人對著看戲的下人一通責罵，這做官的氣勢就是不一樣，三大五粗的下人們團團圍上來，眼看著就要抓住容素素的胳膊了。
連隱身於人群，無動於衷的薛韶鋒都忍不住為容素素捏一把汗，更別說看戲的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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