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枯葉重生

第6章 枯葉重生

華衣女子醒來后看到所帶的隨從一個個垂頭喪氣地跪在她面前,環視了一周,唯獨不見葉喬。

華衣女子顧不得身上的寒冷和疼痛,掙扎著坐起身來問道:「我的喬兒呢?」

見眾人沉默不語,華衣女子更加焦急,她踉踉蹌蹌的站起來,一把抓住那個一直陪在葉喬身邊的黑衣少年的衣領,聲音尖利的喝問道:「你的主子呢?」

黑衣少年淚流滿面,指了指華衣女子身後。

華衣女子回頭看去,才發現在身後不遠的草地上,葉喬瘦弱的身體毫無生氣的擺放在那裏。

華衣女子身子像是石化了一般,半天沒有動作。忽然,她那美麗的臉龐變得扭曲,眼神也變得瘋狂,一把抽出肋下的短劍對着黑衣少年便刺了過去,一邊刺一邊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的主子都死了,你還活着做什麼?」

華衣女子似乎根本不會武功,出手凌亂無章,毫無招式可言,但是那黑衣少年卻根本不敢躲閃,轉眼間便被刺了三四劍,更有一劍刺在胸口位置。黑衣少年眼神中充滿絕望,一聲不響的倒在地上。

華衣女子狠狠的將短劍擲向倒地的黑衣少年,然後又抓住一個中年人的衣領,尖聲道:「鮮大夫,我的喬兒還沒死,對嗎!」

那被稱為「鮮大夫」的男子目光躲閃,支支吾吾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華衣女子跑到白衣少年身邊,將少年抱在懷裏。半晌后又轉身跑到鮮大夫的面前抓住鮮大夫的肩膀搖晃道,「鮮大夫,我能感覺到我的喬兒沒有死!他只是太累了,只是睡著了。鮮大夫,你快些用藥將他救醒。本宮重重賞你,高官厚祿,榮華富貴,絕世武功,你想要什麼,本宮給你什麼!」

見鮮大夫一動不動,華衣女子幾乎用乞求的聲音道:「快!快點啊!再耽擱就來不及了!」

鮮大夫神色黯然,一語不發,心中暗自思索著要如何才能讓華衣女子接受葉喬已經死去的事實,忽聽躺在地上的葉喬嗓子眼裏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咳嗽聲。

神智已經有些恍惚的華衣女子更加急切的抓着鮮大夫的手道:「看,喬兒他醒了,他很冷,鮮大夫你快配些活血驅寒的葯。」

鮮大夫頓時面無血色,跪在地上的眾人也都一個個神色詫異,面面相覷。

隨着一聲咳嗽,消瘦不堪的白衣少年蠕動了一下身子,慢慢的坐了起來。華衣女子哀呼一聲,飛身跑了過去,一把將葉喬抱在懷裏,痛哭失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鮮大夫呆若木雞的跪在原地,目光獃滯的看着白衣少年。作為太醫院首座,鮮大夫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着十分自信的。葉喬早就沒有了半絲生命氣息,一刻鐘前身體就已經開始發涼,然而此刻他卻自己掙扎著坐了起來,這怎麼可能?!

鮮大夫藉著星光偷偷打量少年,只見被華衣女子抱在懷中的少年目光中顯出幾分迷茫之色,眼裏再沒有半分那個久卧病榻的少年應有的單純和疲倦,反而透出一種久經世事的深邃和沉靜。

似乎感受到了鮮大夫的目光,葉喬轉睛向鮮大夫看來。

鮮大夫急忙低頭避開白衣少年的目光。夜風襲來,穿透鮮大夫濕透的衣衫,鮮大夫不由深深的打了個寒戰。他低着頭走到耶律雲娜身後,恭聲道:「國后,請讓我為皇子診脈!」

葉喬的脈象依然虛弱不堪,卻不像原來那般雜亂,虛弱中稍稍竟有了一絲穩健之像。鮮大夫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稟報道:「國后,皇子的身體仍然虛弱,需要安心調養幾日,恐怕不宜再長途跋涉。」

華衣女子點點頭,問那「面帶悲傷」的中年文士道:「墨齊語修,附近可有大一點的城鎮能容我們這麼多人落腳?」

白衣文士躬身答道:「前邊不遠就是盤盈縣,設有官驛。」

耶律雲娜吩咐道:「我們就在盤盈縣停留幾日,何時喬兒的身體好轉一些再繼續趕路!」

車馬轔轔隆隆的離開了碧螺灣,黑衣少年的身體像垃圾一樣被丟在江邊無人過問......

第二天便是聶松考核吉雅「隨」之意境的日子。近來,那倫泰天天都會陪着吉雅練習,吉雅也在實際應用中對「隨」之意境的運用越來越純屬。用那倫泰的話說,吉雅現在就像是一個小狗皮膏藥,打不退,甩不掉,讓人頭疼得不得了。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山谷中,聶松像往常一樣站在土坡上,帶領着黃壁庄近千百姓修鍊大風落。對於成年的大秦百姓來說,晨修是他們多少年來雷打不動的習慣;對還未經過民教司考核的年輕人來說,晨練是他們每天必須履行的功課。

大秦「八十修武令」明確規定,凡大秦子民最晚八歲必須開始習武,最少習武十年,十年後通過民教司的考核方能享有大秦子民應有的權利。否則剝奪名下田產,不得入仕,不允從軍,不可經商,不能婚配,可謂嚴苛至極。

「八十修武令」始於開國武神姬青魚,是大秦建國千年來不變的國策,無論多麼顯赫的家世或者尊貴的身份,違反「八十修武令」的後果都同樣嚴重。

在大秦只有一種人不習武不會受到秦律的懲罰,便是像明姝這樣身有重殘者。

木輪椅昨晚在碧螺灣被沖的不知所蹤,在明姝的堅持下,吉雅只好把明姝放在一張竹椅上,抬着明姝到了晨練的土坡下。

明姝距離晨練的人群幾十步遠,沐浴著清晨的陽光,懶洋洋地靠在椅子背上,像貓兒一樣的眯着眼睛,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對不遠處的千人晨練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屠山氏的族人尊重錦西先生如神,認為續編的三式半大風落根本是在玷污原著,所以在屠山氏封地內是沒有人會練大風落的后三式半的,九式半練完后,聶松就宣佈晨練結束。

晨練剛一結束,吉雅就跑到明姝身邊,關心的問道:「曬壞了吧!今天的日頭太毒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明姝伸了個懶腰,恢復了幾分精神,說道:「不用,直接去林子裏吧。」

吉雅猶豫道:「你真要去啊!」

明姝點頭道:「我費了這麼多心思指點你,自然要看看結果。」

吉雅無奈,只好雙手運力,抓起竹椅,帶着明姝向土坡南邊的樹林子走去。

聶松應該是又被其他孩子們纏住請教問題,吉雅和明姝到達林中那片空地的時候聶松還沒有來。

吉雅將明姝的竹椅放在一處樹蔭下,有些擔憂道:「明姝,聶師傅這個人其實也不是很差,就是說話難聽。」

樹林里比較陰涼,明姝精神了很多,她點點頭道:「恩,我也覺得他說話很難聽。」

吉雅無奈道:「我的意思是他說話雖然難聽了點,但是人還是不錯的。雖然他那天在文課上對你說的話過分了些,但也未必是故意針對你。他這個人本來就嚴厲,平時對誰說話都是那個樣子。」

明姝伸了個懶腰道:「我打個盹,一會也好有精神看你的表現。」然後就閉上了眼睛,任憑吉雅說什麼都毫無反應。

過了將近一刻鐘,身穿淺藍色勁裝的聶松才來到林中,看到明姝,聶松「咦」了一聲,語氣冷淡道:「你怎麼來了?」

閉目靠在椅背上的明姝眼皮也沒有抬地說道:「晒晒太陽!」

看着身在一片樹蔭中的明姝,聶松冷冷哼了一聲。雖然明姝不能習武,但還是參加文課的,嚴格來說也算是聶松的學生。但這個學生的性子裏沒有半點吉雅的寬厚質樸,身上天生帶着一股子桀驁不馴,說話更是尖銳刻薄,是黃壁庄所有孩子裏聶松最不喜歡的一個。

聶松懶得理會明姝,他走到石墩上坐下,揮揮手將吉雅叫到面前,問道:「這幾日對『隨』之意境體會的怎麼樣了?」

吉雅答道:「還不錯。」

聶松點點頭說道:「把你的感悟說來聽聽。」

吉雅想了想還未及開口,坐在竹椅上的明姝卻已經搶先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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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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