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媽媽，到底謝謝誰呀？
一放下手機，如霞立即把靜臨抱到懷裡，蹭著她的臉蛋撓她癢：「你這小丫頭，看你亂說話！看你亂說話！」
靜臨咯咯地笑著，邊笑邊一臉無辜地問如霞：「媽媽，我說的都是真話，你怎麼說我亂說話呀？」
如霞把她重新放到座位上：「不跟你說了。」
母女倆的玩鬧，讓周二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候，汽車已經走完了這段十二公里長、修修補補、坑坑窪窪的縣道。
在一口草魚塘拐了一個彎之後，本本族的周二，終於順利將汽車開到了老家村口前。
從村口到周二家，還需要經過一段七八百米的狹窄小巷，汽車是不可能開進去的，只能停放在村前一處空地上。
下車前，如霞吩咐女兒：「靜臨，等一會進了周叔叔家，記得要張開嘴巴喊人，媽媽讓你喊什麼，你就喊什麼。不管喊誰，眼睛都要看著誰，還要面帶笑容，這樣才有禮貌，知道嗎？」
靜臨嘟著嘴回答：「知道啦，媽媽。嗯，這麼麻煩。」
如霞想了想，又說：「還有啊，要是周叔叔的爸爸、媽媽，也就是老爺爺、老奶奶送禮物給你，不能轉開身，接連說『我不要，我不要。』知道嗎？」
靜臨歪著頭，翻了翻白眼：「那要怎麼說嘛？」
「誰給你，你就對著誰說『謝謝誰，謝謝誰！』然後就用雙手接住，記住了嗎？」
「媽媽，到底謝謝誰呀？」靜臨說，「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啦。」
周二嘿嘿笑著，看著母女倆繞口令似的對話。
如霞想了想：「算啦算啦，等一下媽媽讓你怎麼說，你就怎麼說。走，下車吧。」
打開車門，三個人從車裡鑽了出來。
周二從後備箱里取出大包小包，帶著如霞母女，緩緩向家中走去。
這天，如霞依舊是一副素淡的打扮：白色高領套頭羊毛衫，淺黃色妮子外套和藏青色西褲，顯得既端莊又輕盈。
周二突然領著一個長發飄飄、挺胸收腹的高挑美女，和一個蹦蹦跳跳的六歲小女孩，回到了老家，左鄰右舍頓時炸開了鍋，紛紛交頭接耳嘀嘀咕咕。
穿行在小巷中，周二和街坊鄰居，一一點頭問好。
女人們死死盯著靜臨，試圖從她的五官中，找出一點點周二的蛛絲馬跡。
男人們睜著一雙骨碌碌的眼睛，給如霞行注目禮，禁不住嘖嘖連聲地對周二發了一陣陣羨慕嫉妒恨——TNND！不知道這王八羔子，到底是哪輩子修來的艷福，都年近四十的人了，到K市謀生還不到一個月，就抱得美人歸。
周二剛剛走過去，長舌們就紮成一堆，嘰里呱啦地發表高見：
每天兩頓酒，雷打不動的甲先生說：「怪不得他三年前，就和那個元配鬧僵離掉了，原來早就在異地他鄉金屋藏嬌啊，連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唉，這俗話說『人不可貌相』，還別看他平時正兒八經的，既不是個酒囊賭棍，也從沒聽說過他旁花隨柳的，怎麼突然就領著一對母女從天而降？不過那女的橫豎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那條道上的人，倒像是肚子里有點墨水的樣子。還真的邪了，他周調隆也配跟這種女人搞在一起！」
乙先生說：「兄弟眼饞了，不是嗎？我看那小女孩八成是個拖油瓶的，看看那長相，就沒一點兒像他們周家的種。他原來跟那個結婚五六年了，也沒能留下個一兒半女的，不知道他們倆究竟是誰出了問題。現在乾脆找了個現成的，既省錢又省力，哈哈哈！」
丙太太說：「這半路夫妻，誰知道是禍還是福。別看那女的長得是模是樣的，所謂紅顏禍水，搞不好還是個克夫的命呢！可能剋死了自己男人，就又搭上他周調隆，要是哪一天他也被克了，那才是真正的可憐啊，哎喲喲！」
丁大媽說：「我說這周調隆現在還不到四十歲，無牽無掛的，又長得是一表人才。按理說嘛，現在找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黃花閨女，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何苦偏偏找了個拖油瓶，當起后爹來？現在貪圖人家漂亮，幫人家養閨女；到時候，姑娘長大了，不認他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誒誒誒，說不定那女的是個富婆呢，拿著丈夫的遺產，和他尋歡作樂；周二貪圖她的鈔票，人財兩得，何樂而不為呢，呵呵呵！」
……
周二當然聽不到這些嘰嘰呱呱的無端猜測，更不可能封住鄉親們那一張張，只要一張開來就再也無法合攏的嘴巴。
但他卻清清楚楚地看到好幾個男人，從他們身旁匆匆向前走了幾步后，又回過頭來，盯著如霞看了一次又一次，眼裡滿是貪婪和驚喜的神色。
對於這種神色，周二當然一點也不陌生。
他和如霞在含輝山和昨天在東郊森林公園漫步，就N次看到給如霞行回頭禮的男人們，眼睛里那垂涎欲滴的神色。
昨天在兒童遊樂園，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只顧扭頭看著如霞，還一下子撞上前面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太太，只好一個勁地點頭哈腰、賠禮道歉。
作為男同胞，周二自然很能理解，男人們肚子里那點小心思。
他也樂於從他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一次次證實如霞的美貌。
拐過兩個彎后，周二就看得到自家的屋子了。
周老太知道今天兒子回來，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坐在屋前一張靠背椅上，邊曬太陽邊等著他們。
周二家一條養了好幾年的黃色土狗，匍匐在周老太腳下。
土狗一見周二，便搖著尾巴，汪汪汪地叫著朝他撲了過來。
靜臨嚇得尖叫起來，大喊著「媽媽！媽媽！」躲到了如霞背後，緊緊地拉著她的衣裾。
周二說：「靜臨，別怕，別怕，它不會咬人的。嘿！阿黃，別吠了，別吠了。」
土狗站在周二腳下，張著嘴拚命地搖著尾巴，跟著周二返回屋門前。周老太擔心土狗再次嚇著靜臨，趕緊把它栓緊在門前的小石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