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凶獸印記

「大叔，小心！」

鹿羽與蠻牛好歹也算有一面之緣，斷然不願見他被殺。然而徐桀步步緊逼之下，他根本是分身乏術有心無力。

師父，小羽也是迫不得已，還請師父您在天之靈萬勿怪罪小羽！

只見鹿羽猛地將柴刀往半空中拋去，竟以仙力駕馭柴刀徑直射向了阿綾。

屍拳恰在此時已至胸口處，鹿羽無暇分神避無可避中竟被徐桀一拳正轟擊在胸膛上。

阿綾本欲從身後致蠻牛以死命，卻沒想到柴刀竟破空射向自己身後。若然讓柴刀貫胸而過，從心口處飛出的話，那麼就算是屍妖也要當成沒了性命。

為了自保之下，她只得放棄殺招就地以靈巧身法翻轉令柴刀堪堪從身側飛掠而過。

蠻牛的長刀幾乎是在同時深深插入了「狂嘯屍」的體內並穿透心臟，令得此屍仰天爆嘯一聲后，便無力地後仰倒下徹底死透了。

屍氣開始從「狂嘯屍」體內四散開去，而徐桀亦是怪叫一聲連連後退單膝跪倒在地，似乎也受到了重創。

鹿羽此時勉強從屍群中爬起身，只覺得喉頭一甜之下，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射而出。

屍拳的力量不容小覷，而鹿羽剛剛以「仙力」駕馭柴刀時結實挨了一下，所受的傷自是比有仙力護體時更重。

蠻牛快步退回執刀護在了鹿羽身前，若非因鹿羽拚命出手相救，自己早已死在了阿綾的屍爪之下，心中不無感激關切道：「小子，你沒事吧？」

「咳咳，我沒事!只是胸口還有些痛。」

阿綾心中駭然：這小子竟有仙術可駕馭柴刀攻襲，現今不但失了『狂嘯屍』，更因其屍氣散盡而牽累桀大哥這位『屍主』也受了重創。如果這小子真與『仙門』有瓜葛的話，今夜實不宜再戀戰下去了。

「桀大哥，今夜受阻不若先撤一步？」阿綾趁著扶住徐桀時，忙勸道：「那小子絕不簡單，倘若再斗下去絕非明智之舉。依小妹之見，不若先行撤去。」

徐桀雖心有不甘，可適才那一拳已是出盡全力。原以為足可一招斃敵，沒想到對方非但沒死，此時已然起身與蠻牛並肩而立。

「罷了！此子來歷絕不簡單，且先留下蠻牛與這一眾人的狗命，改日再來清算！」

阿綾聞聽徐桀亦有此意，大喜之下立時以嘯聲令圍攻的眾行屍退散而去。緊接著，便扶著受傷的徐桀匆忙遁身而去。

蠻牛幾人自然不會再追，今夜原本的死局卻沒想到竟會以此等結局收場，當真是大感意外。

一名壯丁心有餘悸地看著逐漸退去的行屍，不無擔心道：「蠻牛大哥，這些行屍真的會乖乖退去嗎？」

蠻牛亦長松一口答道：「雖然行屍不懼生死，可畢竟乃是屍國攻城略地的生力軍。他們明知道單留下行屍的話，很快就會被我們給悉數斬盡殺絕，倒不如自行撤走以保存實力。」

言語之間，蠻牛還不忘將目光投射到鹿羽身上。

蠻牛清楚阿綾與徐桀其實是忌憚鹿羽才會選擇下令行屍眾撤走，若然不是因為鹿羽在此的話，單單這近百的行屍也足可攻破藏於鏢局內的「暗營」。

鹿羽見敵人退走，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旋即便覺心口劇痛之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蠻牛親自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臉有愧色道：「小子，日前我棄你不顧而走，沒想到你還肯前來幫忙，我蠻牛對你甚感欽佩啊！」

「大叔說哪裡的話，就算大叔不走，我也會讓你先走一步的。」

「我看你也受了傷，就先跟我回『暗營』休息一下吧。」

出於對鹿羽仗義出手的感激之情，蠻牛決定先讓他留下后，等了解一番后再做打算不遲。

兩名壯丁想要分左右扶鹿羽回到鏢局中，卻給他微笑著婉言謝絕了。

眾人心中也是大為驚奇，這一般人挨了屍拳早就一命嗚呼了，像鹿羽這般依舊能行走已是奇迹了。

鏢門打開后，雞眼大漢忙殷切迎了出來。

「蠻牛兄弟，你們真是神勇無敵啊，竟然連行屍群都給打退了！」

蠻牛狠瞪了他一眼，厲聲質問道：「剛剛是誰擅自敲響了『震天鑼』？」

「這...這個...我這侄子也是擔心那『狂嘯屍』會招來更多的行屍，這才不得不事急從權嘛。兄弟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

蠻牛疑狐道：「倘若無任何響動，又怎會驚動『狂嘯屍』呢？」

雞眼大漢一時語塞。

鹿羽在一旁不禁替他解釋道：「這事其實不關這位大叔的事，只是我的一位朋友因為擔心我會受傷而發出了些許動靜來，只是沒想到這附近竟然就藏了個『狂嘯屍』。」

那雞眼大漢聞言急忙笑逐顏開地連連點頭：「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事已至此，蠻牛也不好再說些什麼，臨離開時只得又叮囑道：「那『震天鑼』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再用，若有任何異動立刻回營內當面回報，明白了嗎？」

「一切都聽蠻牛兄弟吩咐。」

待眾人迴轉后，雞眼大漢這才沖著蠻牛的背影狠吐了一口濃痰，暗罵道：「我且看你還能囂張多久，只待豹子兄弟率人到來，就讓你瞧瞧大爺的狠辣手段！」

鹿羽沒想到這鏢局的地下竟是別有洞天，更沒想到原來在地底還可以如此生活。

在泉水邊的篝火處，鹿羽終於可以坐下來稍微休息下了。

原本是想要取出「仙果袋」中的「仙炎果」食用，卻被蠻牛遞過來的一隻香噴噴的烤雞給阻住了。

在「雲頂」上生活的這些年來，由於師父向來不喜肉類，因此多數時皆是以野果山菜為食。如今鹿羽眼前如此香氣撲鼻的食物，不禁食指大動之下，也不客氣地接過便大快朵頤地吃將起來。

「你小子慢些吃，不夠還有。」

蠻牛亦坐到了篝火邊，同時將一個水袋放到了鹿羽面前。

正在這時，洞窟各處紛紛響起了痛不欲生的哭喊聲來。

鹿羽聞聲之下，不禁停下了手中的狼吞虎咽，帶著滿嘴的油膩往四下環視張望開去。

蠻牛不禁長嘆一聲道：「這就是命了。」

「什麼命？」

「若是兄弟們不肯捨去性命，又如何才能護得了這一眾的老弱婦孺周全呢？」蠻牛道：「日前，你也莫要怪我不顧道義，只是若我沒有回到這裡，這一眾人恐怕就......。」

鹿羽急忙連連搖頭，他並沒有將日前的事放在心中：「大叔，既然留在這裡會被那些行屍圍攻，為什麼你們不逃到別的地方去呢？」

蠻牛無奈道：「這裡一多半都是老弱婦孺，連半點反抗能力也沒有。倘若出去外面，一旦遇到行屍群襲擊，那後果不堪想象。」

「那真就沒有半點法子嗎？」

「也不是完全沒法子，只是蠻牛叔不肯率男丁們自行離開罷了。」一名少年也坐到了篝火邊。

蠻牛瞧了眼少年，向鹿羽介紹道：「這是小躍。小子，我記得日前你好像說名叫鹿羽對吧。」

鹿羽一喜道：「原來大叔還記得我的名字啊。」

蠻牛回以頗為尷尬的一笑，倒不是刻意記下這個名字，只是這一日的事兒實在是令他印象深刻，想不記得都難。

小躍湊到了鹿羽身邊，友善的笑道：「鹿羽哥，剛剛我已聽幾位大叔說了你力戰行屍的壯舉。而且我還聽說，那些行屍一點也不會傷你，是否是你有什麼妙法可以避開那些行屍？不若你教教我吧。」

鹿羽自己則是一臉茫然：「具體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那些行屍好像感覺不到我一樣，也許是因為我的肉在他們眼裡一點也不香吧。」

小躍一臉的失望之色，原本還想再追問可蠻牛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道：「小羽兄弟，能不能請你解開上衣讓我先檢查一下？」

「檢查什麼？」

小躍一邊笑著一邊伸手就想幫鹿羽脫去上衣，口中猶自解釋道：「這個我知道，就是例行檢查而已。因為一旦有被行屍抓出的傷口，那是絕對不能夠留在『暗營』里的。」

鹿羽想起了關於「屍變」的事，當即也就釋然了。

他並沒有讓小躍幫忙，而是自己主動解去了上衣，乃袒露出結實健美充滿男性魅力的上半身。

蠻牛知曉鹿羽的手臂上有血猴抓下的傷口，只不過他現在想再仔細確認下，鹿羽是否真的不會因為行屍的抓撓而產生屍變。

除了手臂上的幾條已經結疤到甚至看不出是傷口的疤紋外，蠻牛在繞行了一圈后，並沒在鹿羽身上有其他的什麼傷口。

只是鹿羽的後背上有一處造型奇異的紋身，這紋身上總共繪有傳說中六隻兇猛惡獸的圖案。

從這些造型各異的紋身惡獸上，依稀可辨識的分別有：毒蟒、鷹獸、龍蛟、雪狼、炎狐與白虎。

蠻牛又驚又奇，一邊仔細打量紋身一邊向鹿羽詢問道：「鹿羽小兄弟，你這背上的紋身有何說道嗎？」

鹿羽歪頭向後肩方向瞟了一眼，卻是滿不在乎道：「這些是師父替我紋在後背上的，據說是什麼界限印記。」

「界限印記？」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師父只告訴我說，這些印記代表著一種界力，一旦釋放界力的話，這圖案便會自行消失一個。」

小躍一時好奇也湊了過來，只覺得這些紋身當真畫得是栩栩如生般，既生動又好看，口中不無羨慕道：「鹿羽哥，你的師父一定是位了不起的畫師咧，這些獸類畫得可是好看的緊呢！」

蠻牛眉頭不由得一皺，心道：「這六隻皆為傳說中的兇猛惡獸，怎會有人以凶獸為畫，且還紋在後背之上？這個叫鹿羽的小子定然不簡單，究竟他所說的是真還是假呢？只是瞧他生性單純，實不像偷奸耍滑之徒。」

正在這時，一名清秀的少女正好從篝火的一邊轉了過來，結果一眼便瞧見了正赤膊吃著烤雞的鹿羽。

只聽得一聲少女特有的嬌呼聲后，清秀少女便紅著雙頰趕忙掩面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