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力戰屍妖

市街之上已是遍地狼藉，行屍的殘肢斷臂與壯丁們血肉模糊的屍身落得到處都是，其血腥場面令人觀之作嘔。

桀仰天發出一聲震天狂嘯，其嘯聲比之「狂嘯屍」乃有過之而無不及。

眾人中除鹿羽外，包括蠻牛在內都不禁因嘯聲之尖銳而不得不以雙手捂耳。眾行屍則在聞聽嘯聲后，全都停止住了所有的動作，宛如瞬間石化般呆立當場。

可正因這一聲嘯，時間彷彿凝固了下來。

一番全力拚殺后，所餘下的壯丁不過十來個了。

他們趁著行屍們失去行動力，這才勉強收縮了人圈防線，所有人都緊靠向蠻牛身邊。

阿綾與鹿羽也分別止住了各自的攻勢，雙方皆退回了己方一邊嚴陣以待。

蠻牛作為凡人一方的帶頭者，此時也已認出了來人，當即目光沉冷道：「沒想到你非但沒死，竟還成了屍妖！」

桀發出了「嘿嘿」的怪笑道：「你都沒死，我又怎會比你先走一步！」

「但你現今這般模樣，卻和死了有甚差別！你莫要忘了，自己曾是這『歸雲鏢局』的總鏢頭！」

桀殺意漫天道：「好一個總鏢頭！我兒不過受了點輕傷，卻叫你們合力給挖去了心肝。那時，你怎沒顧念我這總鏢頭的身份！」

就在蠻牛剛要開口，卻被身後一名鏢師模樣的漢子搶先打斷道：「惡賊，你兒子乃是被行屍抓傷，一旦屍變后將變成可怕的戰屍。若不取其心肝，難不成等他來將我們統統殺光不成？」

「說的好，說的好！」

桀殺意暴起，幾乎無人見其出手，只是一道血霧噴出的瞬間，那鏢師漢子就已被一雙鐵拳生生從前胸穿過了後背。

鏢師漢子至死也沒能反應過來，只是圓瞪了一雙死不瞑目的雙眼。

桀掏出了那名漢子的心臟，然後面不改色就地捏成了稀碎。鮮血從他的指縫間垂流而下，場面甚為恐怖引人側目。

「小子，沒想到你竟能看穿我的屍拳！」

蠻牛這才覺察到桀乃是對著身後不遠的鹿羽說話，而那女屍妖阿綾卻正好擋在了兩人之間。

鹿羽心中暗恨此人竟一言不合就殺人，但心中更多的卻是無奈。

師父曾一再叮囑他，不可輕易展示自身實力，若非到緊要關頭萬不得已絕不可破例衝破界限。

對於師父的教導與叮囑，鹿羽向來是不敢忘懷與違背的。

適才原本以為能夠阻止桀行兇殺人，可沒想到那阿綾一直都在暗中提防著他，反而給搶去了先機。

蠻牛眼見手下兄弟被殺，當即不由分說地一記菜刀就劈砍向了桀。

不曾想桀的身形又是一晃，卻已回到了剛剛的立身處。

「徐桀，你兒子早已死了，可你卻始終不肯釋懷！反而要以身伺妖，甚至還要對生你養你的鎮子趕盡殺絕！」

面對蠻牛的厲聲質問，徐桀從身邊的一名刀手行屍的手中取過了一柄長刀，並隨手丟到了他面前的地上。

「我兒本還可以行屍之體繼續活下去，而你們卻將他從我身邊徹底奪走！當初我兒是如何為護你們周全而犧牲，你們偏偏卻容不下他。既然我兒不可為人，亦不能成行屍，那我業要你們全部人嘗嘗這等魂死身滅的痛苦滋味！」

今夜一戰恐怕是避無可避了。

蠻牛心中暗自計較，目光環視了眼身邊僅剩的一眾壯丁。

在將地上的長刀緩緩拾起后，蠻牛選擇徑直來到了徐桀的面前。

「徐桀，那日你已將所有老兄弟殺得一乾二淨，現今你的仇人只剩我一個了。只當我蠻牛求你，今日以我一命換剩餘所有人的性命，求你放過他們吧！」言語之間，蠻牛竟當眾向徐桀單膝跪了下來。

徐桀見狀哈哈大笑起來，一腳毫不留情地猛踏在蠻牛的肩頭：「憑你一個人就夠了嗎？我不但要你死，還要你眼睜睜看著這些人一個個被挖心刨肝慘死在你的面前，如此方能消我心頭之恨！」

只見人影一閃，徐桀的屍拳竟在陡然間再一次出手了。

「砰！」

一聲悶響過後，卻見徐桀的身體停在了一名壯丁面前。

那壯丁已是面如死灰般，待回過神后才赫然發現自己其實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了。

徐桀沒想到自己的屍拳竟然會被人看穿，不但看穿甚至還被簡單以掌心擋下。

鹿羽目光銳利盯著徐桀，沉聲道：「不准你再濫殺無辜了！」

阿綾這一次雖然也想提前封住鹿羽的阻攔，奈何卻並沒能看清他移動的身形。

「你究竟是何人？」

徐桀實在想不出，這「歸雲鎮」附近百里皆已在屍國的控制範圍內，何時竟出了這麼個厲害的少年角色。

當年屍氣席捲天地，不少人因屍氣感染而身死化為行屍。然而在屍氣迷茫之地，又逐漸煉化出了能夠以屍氣為媒介修鍊的凡人，而這些人則被稱為屍妖。

各國殘餘軍隊在屍氣過後，便開始重新組織軍隊誓要將所有行屍與屍妖斬盡殺絕以除後患。

因行屍行動緩慢，除數量佔優時可對敵人形成無可比擬的碾壓之勢。可一旦人數落於下風，那註定要被悉數斬殺。

為避免被凡人聯軍逐一擊破，一些有雄心的屍妖開始聚集在一起，更利用所控制的行屍建成了——屍國。

從最初的自保再到重新對外擴張，近年來屍國的實力不斷增強，開始反攻並蠶食凡人國家的領土與家園。

不久前，屍國大軍已然攻破了「歸雲鎮」的「龍國」駐軍防線，並在龍國軍隊全軍撤走後佔據了此地。

因為失去了軍隊的庇護，這裡的百姓淪為了待宰的羔羊，同時也成而來屍國重新添加新生行屍戰力最好的方式。

只要將「歸雲鎮」這個最後的「暗營」拔除掉，那麼徐桀就能率領行屍軍隊向著下一個村鎮攻略而去了。

可沒想到，在完全掌控局面的情況下，卻又不知從何處憑空蹦出個厲害角色，如何能不令其心驚詫異。

「我叫鹿羽，是從『雲頂』上下來的人。」

「雲頂？」徐桀心中大感疑惑，這附近並無如此地名之地，心中暗討：「看起來這小子有意要隱瞞師從。不過以他的移形法門，倒有點像是『仙家』門派出來的弟子。算了，我且先試試他的路數，就或可知一二了。」

打定主意后，徐桀又一次施展了殺招「屍拳」，只是這一次是全力為之。

剛剛的屍拳被輕而易舉接下后，徐桀就知萬不可再大意輕敵，這一出手便誓要探出對方的來路。

鹿羽心知徐桀遠不同於那些行屍，當即雖不敢大意，可他畢竟實戰經驗不足，臨陣起來還是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拳影翻飛之下，鹿羽凝心聚神的閃轉騰挪。

徐桀見對方只閃不攻，像是鐵了心不願暴露來歷，當即又是一聲長嘯。

眾行屍又開始圍攻上來，而蠻牛這邊只得率人勉強應戰。

然而行屍們雖如潮擁擠上來，可卻無一個行屍向近在咫尺的鹿羽發動襲擊。

徐桀心中一凜：這小子莫非是我屍國中人？為何置身於屍群中竟不受行屍襲擊？可倘若他當真是屍國人，怎會身上不帶任何一點屍氣？

阿綾亦瞧出了徐桀的盤算，知他是想利用行屍來逼迫鹿羽棄守從攻。雖然也驚異於行屍的舉動，可屍爪還是從旁襲了過來。

鹿羽在屍拳中閃避已是相形見絀，如今連阿綾也加入了戰陣之中，他立時顯得有些慌亂無章起來。

在「雲頂」修鍊之時，師父鮮少與鹿羽過招試煉，多數時候都是讓他自行練習想象。即便偶有交手，師父也絕計不會使出全力攻殺。

可如今兩名屍妖聯手攻襲，招招都是全力施展，只為將鹿羽斃命於當前。即便鹿羽還想掩藏實力，可在此等情勢下恐怕很難全身而退了。

無奈之下，為了自保的鹿羽只得以柴刀護身的同時，兼且對兩人發動反擊，籍此來緩解破綻百出的防守。

屍拳雖以剛猛著稱，然其拳風所帶屍氣足可令敵人喪失戰力。然鹿羽非但未受影響，反而有了愈戰愈勇之勢。

徐桀暗中觀察，只覺鹿羽的刀法全然無任何章法。且不說無仙派刀法之威力，甚至連普通刀法的精妙都沒有，若然深究倒像是胡劈亂砍的結果。

蠻牛眼見徐桀與阿綾被鹿羽纏上，此時若不除「狂嘯屍」又更待而時。

一番眼神交換之下，兩名壯丁立時不顧自身安危護住其身後，乃掩護著蠻牛殺奔向「狂嘯屍」。

鹿羽以柴刀正好逼退阿綾之時，蠻牛已然揮刀捅刺向「狂嘯屍」心口。

阿綾暗道不好，手中屍爪翻飛卻是趁勢轉攻向了蠻牛後背。

蠻牛身後一涼，心中也知大勢不妙。可如今箭在弦上，他也全然沒有任何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