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內賊難防

鹿羽心中好奇翻身而起，悄悄來到屋窗前開了個小縫，並從縫隙中往市街上窺探情況。

一眾馬隊策騎虐殺散步在市街上的零星行屍而來，少說也足有五十騎之眾。

馬上皆是身背大刀，手執火把且盡為獸皮衣罩身的精壯漢子。

這些火把將原本黑暗的市街照亮若白晝般，而那一騎當先的黝黑漢子更是將馬勒停於鏢門前處。

這名漢子皮膚黝黑且身形魁梧如山，舉手投足間自帶著一股壓迫他人的氣勢，更兼其面目五官生得兇悍異常，只一眼便知是個不好惹的狠辣角色。

黝黑漢子抬手示意之下，一眾騎手同時勒馬駐足。

「人來！」

一名精壯漢子急忙驅馬上前，並於石階前敏捷翻身落馬，快步走上門廊輕敲鏢局大門。

門內之人早給群馬到來的聲響給驚醒了，在聞聽三下敲門暗號后，當即便從門內迎了出來。

鹿羽一眼便瞧清了，正是剛剛在那門后角落中酣睡的雞眼大漢與懷抱銅鑼的年輕漢子。

黝黑漢子高居於馬上，凝目瞧向二人，乃以沙啞聲音問道：「雞眼老三，裡面的情形如何了？」

雞眼老三急忙來到馬前，一臉壞笑搓手道：「那蠻牛一點也沒起疑，現在所有人也全無防備，還都在營里呼呼大睡著。」

「非常好！剛剛你以鑼聲示警，這一手用得極為巧妙。如果不是探子聞聽了鑼聲，我們此行便要和那些屍群撞個正著了。」

雞眼老三這才將那名年輕漢子拉了過來，不無得意道：「這是我的侄子小五，他今夜恰好是掌鑼之人。因為事出突然，我只得急中生智想出此法只為通知豹子兄弟。也虧得是豹子兄弟文武雙全，若換作別人只怕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我這鳴鑼示警所為的深意。」

這馬屁拍得是極好，既贊了黝黑漢子又不忘炫耀自身的功勞。

黝黑漢子豈有不知之禮，大笑道：「今夜若能攻下暗營，將那秀兒小美人奪到手做了我的壓寨夫人，便算你小子頭功一件！」

雞眼老三「嘿嘿」怪笑道：「豹子兄弟既已親自出馬，何愁抱不得美人歸，只是這暗營的話......」

「哼，這等破地方豈能與我那山寨相提並論。待到事成后，我不但將這暗營贈予你叔侄二人，更會分些好手助你們固守於此。到時候你便是這一營之主，營內一切生殺大權不都有你一人說了算。」

這件事乃是雞眼老三與這「劫營賊」頭目豹子一早就商議下的。以雞眼老三為內應引來劫營賊，等佔據了「暗營」之後。豹子將這「歸雲鎮」最漂亮的姑娘秀兒劫走，而營地則歸雞眼老三所有。

雞眼老三見豹子沒有忘記雙方初時的約定，心中更是喜不自勝起來，正欲引劫營賊入鏢局發動突襲，可又不無顧慮道：「豹子兄弟，有件事我覺得還需對你提及才行。」

豹子已然下令身後眾賊兵下馬準備發動突襲，咋一聞言后道：「何事？」

雞眼老三當即將剛才發生在市街上的激戰一事大致說了一遍。

「什麼？你說來了個無名小子，竟然還迫得那徐桀率行屍眾退走了。難怪我說這裡今夜怎會沒被攻破，剛剛你又傳出消息時我還大惑不解。」

「豹子兄弟，我瞧那小子並不簡單，恐怕不得不防吧。」

豹子卻是毫不以為意，乃仰天大笑道：「我乃是橫行此處百里內的堂堂劫營賊頭領，就算是行屍我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區區一個年歲不大的黃口小兒，又何懼之有！」

雞眼老三大喜過望，急忙便命侄子小五直接去大開鏢局門，並親自引賊兵進入鏢局之內。

此時的地下洞窟中，各人盡皆酣睡，無人會想到竟有內鬼正「引狼入室」。

鹿羽遠遠瞧望著，根本也聽不清楚豹子與雞眼老三的說話，一時半會也不猜不透這些人究竟是些什麼人。

不過鹿羽瞧著是那雞眼老三親自迎出門來，便以為雙方一定是互相認識的。今夜「暗營」受到行屍襲擊元氣大傷，此時就算有援兵到來也在情理之中。

之後又見眾人下馬進入門中，更確定他們是來馳援，而絕想不到他們乃是為了「劫營」而來。

鹿羽原本提起的心神不禁又放了下來，心中盤算道：「蠻牛叔他們現在有了這麼多援兵，就算我離開也能安心許多了。呵欠，好睏吶，我還是繼續回去睡覺吧。」

長長伸過一記懶腰過，鹿羽又躺回到了床上再次睡下。

在雞眼老三的帶領下，賊兵魚貫入地道之下。

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無論何種守備，在家賊的策應之下，完全就形同虛設。

今夜負責洞窟守夜的兩名壯丁，適才在與行屍激戰中早已是精疲力盡了，此時眼見平安無事早已是困頓的昏昏欲睡了。

雞眼老三向身後的兩名賊兵一使眼色，兩人立即以熟練地手法快速竄上近前。只見寒芒一閃之後，兩名負責守夜的壯丁便在睡夢中給人割斷了喉嚨，身子東歪西斜的死去了。

雞眼老三沖著屍體吐了一口口水，緊接著率領賊兵沖入了洞窟之內。

洞窟內所有人仍自在酣睡，待到賊兵們分別搶佔有利位置后，才在雞眼老三一聲令下后同時動手。

一時之間，整個洞窟之內喊殺聲驟起。

蠻牛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卻赫然發現兩把鋒利的鋼刀早已架在了脖頸之上。

蠻牛尚且如此，餘人更是全無任何反抗之力，轉眼間便被悉數一網成擒了。

雞眼老三耀武揚威地來到蠻牛面前，一腳狠踹在他的心口上，狠聲道：「你這死牛，現在就瞪大眼睛看看老子是誰！」

蠻牛暗恨自己沒能早點勘破雞眼老三這等狼子野心，如今卻是害了整個「暗營」的人。

「呸！你個卑鄙無恥的狗賊，竟勾結外人占營，我真恨不得食你肉拆你骨......！」

啪

雞眼老三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掃在了蠻牛臉上，只可惜他力道不足，雖手扇得生疼卻並未傷到蠻牛半分。

「你都死到臨頭了，卻還敢跟我嘴硬。來了啊，將這死牛與一眾男人全部押到外面去聽候豹子兄弟發落！」

一名賊兵卻是不懷好意惡笑道：「三爺，這男人全部押出去，那女人呢？弟兄們可是好久都沒嘗過葷腥了。」

雞眼老三反手就是一巴掌，怒罵道：「這裡的東西全部都是老子的了，女人自然也統統是老子的。老子已忍痛將秀兒那美娘皮讓出去了，還能叫你們這些狗東西染指老子其他的女人嗎？」

那賊兵眼冒怒火，卻不得不強壓下怒火。畢竟雞眼老三與他們的頭領乃是稱兄道弟的關係，若沒頭領的命令，誰個敢開罪這個心胸狹隘吃裡扒外的陰險小人。

蠻牛雖一邊咒罵一邊不斷極力反抗，奈何自己已然被擒，最終也逃不過被五花大綁的命運。

小躍畢竟年少，何曾真的遇到如此兇險的局面，加之那些賊兵各個凶神惡煞，早嚇得他是臉色煞白雙腿不住發顫。

相比小躍的慫狀，秀兒卻趁著賊兵擒下她前的一刻，冷靜地將私藏的一把鋒利的貼身匕首藏進了衣內。

眾女眷被擒拿時多是哭喊，唯獨是秀兒不言不語亦不鬧。

一名賊兵借著火光瞧見秀兒美貌不似尋常女子，當即色心大起，伸手便要動手動腳。

雞眼老三搶先一步阻了下來，厲聲斥責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連豹子兄弟看上的女人也敢動手？」

那賊兵這才如夢初醒，當即求饒后也不敢再像對待其他人那樣肆意在秀兒身上摸索搜身了。

秀兒暗中鬆了口氣，心中卻已下定決心。若是真到受辱之時，便以藏身的匕首與敵同歸於盡。

恰在此時，小躍亦被押了過來。

秀兒不禁著急道：「小躍，鹿羽哥在哪裡？他是不是也被賊兵抓了？」

小躍被抓已是心中怕極，如今又聞聽秀兒一見之下倒先關心起鹿羽的安危來，不由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沒好氣惡意中傷道：「我原以為那鹿羽是什麼好人，沒想到他早就趁夜溜走了。現在又有這些人偷襲我們，怕不是他暗中通風報信所致。」

秀兒連搖嬌首不通道：「我不信鹿羽哥是這樣的人，他待人的那份真誠絕不會有假！」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是今夜才見過他，又就能肯定他不是壞人。要換我說的話，一定就是他勾結賊人襲營的！」

秀兒不明白小躍剛剛還在和鹿羽稱兄道弟談笑風生，可一轉臉卻在此時認定他是勾結賊兵的惡人，她突然覺得這青梅竹馬的玩伴有些陌生起來了。

蠻牛也被押了過來，在聽聞小躍的說話后，不禁心中有所覺。

小躍這等拙劣的法子，也就是騙騙毫無城府的鹿羽，又怎能瞞得過他這過來人。

原本正想要厲聲責罵小躍幾句，卻偶然察覺到小躍充滿愛意的盯著秀兒，心中也只剩慨嘆與不忍了。

蠻牛等人在賊兵們的推搡之下被悉數押到了鏢局外聽候發落。

由於大部分行屍群已然撤走了，周邊一些零星的行屍也早給賊兵們逐一解決掉，這鏢局附近已然在賊兵的完全掌控之下。

豹子於馬上一眼便瞧見了被押出鏢局大門外的秀兒，不禁雙目釋放出了貪婪若豺狼般的精光來。

秀兒生得清秀可人，雖算不得傾國傾城，可在這等小地方能有如此容姿已是極為罕見了。

豹子早有耳聞，今日又借著火光映襯，一見秀兒姿容秀美，立時身體就起了男性最原始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