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己私慾

第10章 一己私慾

鹿羽與秀兒在篝火邊見到了回來時一臉失魂落魄神不守舍的小躍。

秀兒心中詫異,適才小躍被蠻牛叔叫走時還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不禁問道:「小躍,蠻牛叔找你做什麼去了?你怎麼看上去有些奇怪呢?」

小躍先是瞧了眼鹿羽,而後又瞧了瞧秀兒,沉默了半天後卻僅以搖頭算作回應。

鹿羽並不了解小躍,可秀兒卻知這般模樣的小躍一定是有什麼心事,只是他不想說出來罷了。

「小躍,是不是有什麼話不可以說予我聽?」秀兒追問道。

小躍低頭又沉吟了半天,似是下定了決心般,猛地一抬頭便沖著鹿羽小聲道:「鹿羽哥,剛剛蠻牛叔找我去,其實是為商量一件極為要緊的事兒。」

鹿羽不疑有他,問道:「什麼事?難道是和我有關的嗎?」

小躍又偷瞄了眼身邊同樣被他的話引起興趣的秀兒,只覺得秀兒並平日里瞧的更顯秀麗可人。

鹿羽,雖然你救了大夥的命。我小躍本意其實是想先與你交好,也期望籍此能夠留下你協助蠻牛叔一起幫助保護我們。我甚至還希望也與秀兒也能成為好朋友,到時候讓你保護我和秀兒時也會更加賣力。可惜我現在若不如此做的話,那就只能眼睜睜看著秀兒從我身邊離去。不要怪我設計迫你離開,一切都是你的錯。

「鹿羽哥,原本蠻牛叔想要將你留在『暗營』里。但是其他幾位大叔伯伯卻以你來歷不明為由,極力反對你留在這裡。」

鹿羽一臉錯愕道:「我剛才就對你們說過了,我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人,我真的是從『雲頂』上下來的。」

剛才在閑談之中,小躍與秀兒都已知鹿羽過往的一些事了。

小躍忙道:「我和秀兒當然都相信鹿羽哥的話,況且你也完全沒必要騙我們對吧。」

秀兒柳眉微皺道:「叔伯們怎麼可以這樣,不由分說地便要趕人走,而且鹿羽哥剛剛才捨命從行屍群襲擊中救下我們營中的所有人。」

「可不就是嗎?」小躍裝出了一臉認同的表情:「但叔伯們擔心鹿羽哥帶來禍患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秀兒你也知道,我們營里可都是原來鎮上的人,大家全部都知根知底的。如今來了鹿羽哥,叔伯們的擔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不行,我要去和叔伯們說,絕對不能將鹿羽哥從這裡趕走!」

秀兒一下站了起身,卻被早有防備的小躍一把拉住了玉手。

「秀兒,你這麼去的話,那不是讓蠻牛叔為難嗎?剛剛蠻牛叔就是找我過去先商量對策的,我們也希望將鹿羽哥留下來。但是......。」

鹿羽雖然初涉入世不諳世情,可這樣的事卻還聽得清楚明白。

自己本來就和「暗營」沒有任何瓜葛,若不是南宮燕擔心他的安危而出聲示警,這才無意中將「狂嘯屍」引來圍攻這裡。一切事情的源頭,的確是因他而起。如今「暗營」容不下他,自然也有人家的顧慮與擔憂。

「既然如此的話,我覺得還是先離開這裡吧,我不想大家因為我而不和。」鹿羽言語間亦要起身離去。

秀兒忙關切攔阻道:「鹿羽哥,你身上還有傷,這麼晚又能到哪裡去?不若你先留下來,我這就去找叔伯們說去。」

小躍亦阻攔道:「鹿羽哥,這件事還需要我和蠻牛叔再好好商量下,我們一定能找到妥善解決的法子。若你現在走了,蠻牛叔一定以為是我擅自將你趕走的。」

「可是......。」

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鹿羽一時間也不知該當如何是好了。

小躍先安撫了秀兒后,這才又道:「不管怎麼說,今夜還請鹿羽哥先留下來,一切等明天再說吧。」

在小躍與秀兒的一再挽留下,鹿羽最終還是擰不過他們,決定先留下來睡一覺,哪怕等到天亮后再走也不遲。

深夜時分。

整個洞窟內已是一片靜悄悄了,除了偶爾因燃燒的篝火響起的「噼噼啪啪」的燒裂聲。經歷了生死攸關的半夜后,營中所有人都因疲累不堪而各自進入了夢鄉。

一個少年身影卻躡手躡腳來到了熟睡的鹿羽身邊,他的手中還提著個小布裹。

「鹿羽哥,快醒醒!鹿羽哥......」

隨著輕聲的呼喚,鹿羽睜開了睡眼惺忪的雙眼。在揉了幾下后,這才看清面前這人乃是小躍。

「有事嗎小躍兄弟?」

小躍在奉上了小布裹后,一邊示意小聲一邊刻意壓低說話聲道:「鹿羽哥,秀兒與蠻牛叔以及叔伯們一向感情深厚。一旦她知道大家定要趕走你,肯定是要大吵大鬧傷了和氣。所以剛才我又和蠻牛叔商量過後,思來想去也只得想出這麼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還望鹿羽哥多多見諒包涵一二啊。」

鹿羽是單純可不是真的笨蛋,他自然也聽明白了小躍的意思。

「小躍兄弟,我明白了。放心吧,我是絕不會讓秀兒妹妹因為我的事為難。我這就悄悄離開這裡,只希望小躍兄弟能代我向他們告個別。」

小躍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地的陰險笑意來,模樣上卻是裝出極為不舍道:「想不到我才剛與鹿羽哥結識,卻這麼快便要分別了。」

鹿羽真誠地拍了拍小躍的肩膀道:「沒事的,只要有緣一定會再見的。我身上帶著食物,所以這些吃食還是留給大家吧。」

小躍也不再多說什麼,當即接回小布裹,繼續低聲道:「我這就送鹿羽哥出去吧。」

鹿羽微笑著搖搖頭,起身便以悄無聲息地步伐快速離開了洞窟。

也虧得洞窟入口處的兩名守夜男丁正在打瞌睡,壓根就沒有發現鹿羽就這麼離開了。

小躍伸長脖子一直望著鹿羽孤單離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暗笑道:「鹿羽哥,真是對不住了。只要是為了秀兒,我小躍可是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待到鹿羽離開了洞窟后,小躍這才又從懷中取了一封書信故意留置於鹿羽適才睡覺的顯眼之處。

在掀開地磚重新回到鏢局正廳后,恰好一陣刺骨夜風從廳門外拂了進來。

鹿羽只覺得全身一顫,胸口處不禁又隱隱作痛起來。

沒想到認識了「朋友」之後,卻總是這麼匆匆分別。剛才是南宮燕的離去,現在又是迫不得已離開秀兒和小躍。

鹿羽暗嘆一聲,不禁又裹了裹身上的衣衫,而後便頂著寒冷的夜風出廳去了。

在途徑鏢局大門時,鹿羽發現了雞眼大漢與年輕漢子正裹著衣服蜷縮在門后的角落裡熟睡。

為了不驚動兩人,鹿羽選擇了從鏢局內院的圍牆縱身躍到了外面。

市街之上依舊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黑夜中的街道上不時可見零落的行屍在周邊緩慢且漫無目的的移動著。

又是一陣刺骨的夜風吹過,鹿羽瞧望著陷入黑暗的鎮子,卻生出了不知該往何處去的茫然來。

夜太深了,現在就算想離開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目光所及之下,卻赫然瞧見適才與南宮燕一同躲藏過的那間民居小屋。

鹿羽又想了想,這才大步流星地步入小屋之中。

在傾倒的木櫃後面的牆壁上,果然可見一個足有半人多高的穿牆暗洞。

一想到南宮燕剛剛就是從這個暗洞離開后,鹿羽的心中不免又是一陣落寞。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無法再回到「雲頂」去,此刻他真的有種想要「回家」的衝動。

雖然世間非常大,可竟無一處地方是歸屬於他的,這期間更是茫然不知下一站究竟該往何處去。

鹿羽不明白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壞事,可無論是南宮燕,又或者是蠻牛大叔他們,卻似乎都在趕他走。

將傾倒的柜子扶了起來,櫃身正好將暗洞給徹底遮擋住了。為了避免夜風侵入屋中,鹿羽又順手掩上了屋門。

但見屋中木床還甚為乾淨,鹿羽決定就在這裡將就一夜,等到天亮后再悄悄離開鎮上。

就這麼合衣躺倒在了木床之上,由於無被裹身取暖,鹿羽只得蜷縮著身子勉強睡下了。

恍惚的夢境中,鹿羽彷彿又瞧見了師父。

師父站在崖前眺望崖下無邊無際的雲海,而鹿羽則剛剛從盤坐調息中緩緩睜開眼來。

「小羽,剛剛為師在你調息時,在你背上紋了印記。」

鹿羽的確感覺到了後背火辣辣的刺痛之感,不禁好奇道:「師父,您給小羽紋了什麼樣的印記?」

「一道印記代表一重界限,一共是六道印記。非到萬不得已,你絕不可將印記自行衝破。」

「這是為什麼呢師父?而且不知為什麼,從剛剛開始小羽就有點使不上力氣了。」

師父始終沒有轉身,只是背向鹿羽:「你的大部分仙力已被為師封入印記之中,所以使不上力氣也非奇事。以你現在剩餘仙力,對付尋常人或者食人行屍並非難事。畢竟太過強大的仙力,於你反而是一種負累。」

「嘿嘿,其實小羽就算什麼都不學也沒關係的,因為雲頂上根本也沒有壞人惡人,更沒有師父所說的想要吃人的行屍怪物嘛。」

「為師終有一日要逝去,以你的年少心性自然不會安心待在這裡孤獨終老。你若想離開,為師亦不會怪責,只需你需應承為師一事。」

鹿羽連忙起身以跪姿道:「師父您對小羽有救命養育之恩,師父說的話,小羽一定好好聽著記著做著。莫說是一件事,就是千萬件事,只要是師父吩咐給小羽的,小羽拚死也要做到。」

「為師只要你日後入世就需將世間一切吃人行屍斬盡殺絕,那便是不負師恩了!」

「師父......!」

鹿羽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了,原來是被這寂靜的深夜裡,繁多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的響動給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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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世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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