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驚蟄劍

第三十五章驚蟄劍

「費少監找我何事?」

「老身來向統領要這兩個人。」費鳴倒是乾脆,而且信心十足。

大月皇室的做派一直如此,起碼近一甲子來行事一直如此。

「他們?」簪花郎指了指書生和後生,揚眉一笑,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作的前兆:「費少監給我個理由?」

「這個小兔崽子卻是太虛觀的弟子,」費鳴指了指書生繼續道:「白帝城即成聖地,不會因為幾句話就為難其他聖地弟子吧。」

「哦?他還真是太虛觀的弟子呀?呵呵,果然是天下第一大派子弟,連我們白帝城也不放在眼裡!」簪花郎冷笑道。

「程統領乃是成名多年的前輩,何必和一個不成器的後生計較。」費鳴笑道。

「也罷,看在太虛觀的面上,我就不計較這小子無理取鬧,不過這另外一個在我白帝城奸銀婦女莫非也是你們太虛觀的弟子?」簪花郎陰陰笑道。

「哦?統領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費鳴好氣,堂堂白帝城執金吾,竟然也會信口雌黃,肯定是跟旁邊那囂張的書生現學的。

「任何風月之事,若是不給錢就算強姦咯」簪花大笑道。

「既然是風月之事,這後生欠多少錢,老身雙倍補上,如何。」

「好啊,原價一千兩,雙倍嘛,三千兩!」簪花郎故意獅子大開口道。

「好。」費鳴毫不猶豫,一口答應,在這個少監看來這世上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情。先天之後,金錢已經不是這些太監的唯一追求,用一些也不會心疼。

額?簪花郎一愣,原本只要等費鳴一開口問為什麼雙倍是三千兩時就再漲價一千兩,沒想到這太監好像沒聽完就答應了,一時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喊少了,糾結!

不是傳聞太監最是貪財么?簪花郎感覺這大月國的太監有點東西。

不管怎麼樣,既然對方給了梯子,簪花郎只好順勢放了兩人,又轉頭看向白衣女子。

「把他們帶走吧。」簪花郎顯然有了主意,不管怎樣,先把這些人隔開才是最要緊的。至於帶走之後要怎麼處置,還不是白帝城說了算。

「慢著!」只見兀而那開口道:「程統領,受傷的是我們天狼山的弟子,為什麼抓的也是我們?莫非白帝城就是如此行事?」

「哦?那他是因何受傷?」簪花郎指著都滿海道。

「我師兄就是被這個太監打傷的,」兀而那急道。他剛才和盧麗欽交手過,雖然被揍了幾拳打出來,卻也知道對方想一兩招內把都滿海傷成這樣是不可能的。只有她們身邊練就蝶繭神劍的太監才有這本事。

不過這世上能把蝶繭神劍練至先天之境的高手,只有來自大月國皇宮大內。傳聞幾十年前蝶繭神劍還不是這叫法,而叫天殘七十二路劍譜,是一部僭身飼武的二流功法,後來被大月國師改進,化繭成蝶變成先天一流功法,並在皇宮大內推廣,十萬大內太監勤修不止。

但即使如此,能把蝶繭神劍練到先天之境也是萬中取一,極為難得。

費鳴顯然就是先天之境,而酒樓三層之上,如他所見可不止這一位少監。

費鳴也不辯解,笑晏晏地看著兀而那,就像在關愛一個傻子。

但是簪花郎才不會去管他們之間的齷齪,更不可能除弱扶強。

他處理這種事情可從來不是本著道義來的,只要符合白帝城規則便算對大家有個交代,只見他懶洋洋問道:「這麼說,你想和他一起上三思台?」

「呃……」兀而那頓在那兒。白帝城的三思台聞名武林,死亡率極高,以自己的武功,若是對上這些閹人,對方可不會看天狼山的面子手下留情。

「那就上三思台。」一聲帶著磁啞的聲音傳來,就見人群紛紛避開,後面走出一位玉面銀髮風神俊朗的男子,正是狼煙國右賢王耶律齊。

「哦?這位是?」費鳴轉身問道。

「耶律齊。」

「原來是右賢王。」費鳴欠了下腰,露出太監特有的皮笑肉不笑的死人臉道:「老身費鳴。賢王是要為弟子討回公道?」

「是又如何?」耶律齊向場中邁入一步。

但只這一步卻讓費鳴臉色大變,在費鳴眼中就見耶律齊的氣勢一下子漲到無邊的地步,猶如神魔當世,飛揚跋扈,朝費鳴壓下。

這來自狼煙國的右賢王在白帝城,在白帝城金吾統領面前也是說動手就動手。

不對,耶律齊也不算出手,但這股氣勢太盛,刺激得費鳴不自主尖嘯一聲,雙臂前探,寬大的宦袍后褪,便見兩支金光燦燦的胳膊露出,上面竟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纏繞著無數圈的金絲。金絲在尖嘯聲中似蟲蛇般被驚醒,伸縮浮動活似兩團飄浮的海葵,「嘶嘶」猶如蛇線般紛紛朝耶律齊射去。

僅憑氣勢,這玉面銀狐就逼得一個先天高手不得不出手自保。

只見耶律齊雙眼乍開,氣沖發冠,雙唇微合,舌尖翹吐,「嗚——」一聲,眾人只覺其身後彷彿一隻天狼仰天咆哮,聲震四野,不由紛紛後退數丈。

雙掌平推,迎面射來的金絲竟無法正面突破。這金絲百鍛千煉,韌性極好,又有繞指之柔,讓開正面從兩邊環繞過來,亂麻糾纏,須臾之間便見費鳴手臂上的金線漸漸褪去,露出枯瘦的臂膀。而耶律齊四周金絲成團,猶如蠶繭般把他縛在當中,一時間連身影都快消失了。

不一會兒,耶律齊便真如春蠶般被困在金繭之中,但這時,金繭卻開始鼓脹起伏,表面凹凸不定,似有凶獸在其中醞釀撕扯。

費鳴敷粉的額上也漸漸開始出汗,汗珠趟開一道道粉痕,似地壟溝壑,看起來極為吃力狼狽。

就在這時,酒樓三層又一道高喝,數道金絲從天而降,加入金繭之中,經緯縱橫,在金繭上纏繞加固。卻是另一位少監被瑾瑜公主派下來援助。

即使如此,金繭內的動靜仍然沒有收斂,甚至更加狂暴,金絲似蛛線般被拉長又收短,曲折柔轉,隱隱仍有崩潰之感。

未幾,果見金繭內耶律齊爆喝一聲,緊接著「嘣嘣嘣」,金線琴斷,趁著費鳴脫力,耶律齊忽閃而出,一掌「瀚海傾天」猶如瀚海沙潮加之其身,帶著千鈞巨力,連掌帶人,迅猛無比地撞在費鳴身上。

只聽「嘭——」得一聲,便見費鳴軀幹上也纏滿金絲,金絲束如圓環鼓腰,被耶律齊碰到之後,嘭響回蕩。雖然去了幾分巨力,卻仍把費鳴擊在空中。

耶律齊順勢再出一拳,正對費鳴后心,卻見一道金絲密網攔在他前面,卻是另外一位尚寶監少監曹得及時趕到,擋下耶律齊的這一拳。

費鳴被擊飛數丈落地,臉色青白,哇得吐了淤血,整個人佝僂下來。

耶律齊擊傷費鳴之後,仍不罷休,見又有人進場,運掌如風,直擊曹得周身,這次曹得不再上當主動出擊,金絲如漁網般只把自己得密不透風,任由耶律齊腿掌附巨力擊打,猶如在拍一個金色的皮球,砰砰作響。

約莫半炷香,金色皮球上金絲渙散又有崩潰之相,這時,便見拱橋對面戲台邊,一聲「錚」響,猶如春雷乍開,彷彿天地放光,一柄似蛇非蛇,似蟲非蟲的短劍似如破開虛空,霎那已至,就連耶律齊也只來得及抽掌拍掃,肋下卻仍被刮刺出一道細薄的血痕。

於是右賢王住手。血痕雖細,卻很深,而且傷口上竟附有纏綿之力,隱現不定,發作時刺痛神經,連右賢王都眉頭緊皺,雖只是皮肉之傷,但這傷口上的勁力卻極為歹毒。

「靈龜山,驚蟄劍!」耶律齊沉著臉轉身緩緩道。

這可是靈龜山最出名的絕學之一。

「賢王要效仿國師,走無敵證道之路么?」只見河對岸,站著兩個風姿綽綽的女子。其中一人鳳冠霞披,正是剛剛在戲台上獻藝的白狐夫人,但開口的卻是另一人。

這女子面目清秀,不高不矮,站在光芒萬丈的白狐夫人旁邊看起來氣息若有若無,若非周圍沒什麼人,很容易把她忽略。

「天下無敵說得還早,」耶律齊淡淡道:「全真無敵又何妨?」

「好氣魄!不過當世全真無對的人,在大月皇宮內廷,你不去會一會他,拿他的徒子徒孫出氣,豈不讓人看輕?」

「大月的內相他日本座自要去會他一會。」耶律齊嘶啞道:「不過這兩人傷我天狼山弟子,這次算小懲大戒,先天高手不得對聖地後輩出手乃是定俗,本座就算打殺這兩個奴才,涼那魏無忌也不會說什麼!」

「好霸道的玉面銀狐!」這次輪到白狐夫人不滿冷哼。

耶律齊只當聽而不見,相比剛才出手傷了自己的靈龜山靈秀仙子,他更忌憚的才是這位不用化妝都能青衣上台的白狐兒臉。

倒不是忌憚她的武功,一個醉心演藝的伶優戲子成就的先天高手還未被耶律齊放在眼裡。但白狐夫人是當年國師收藏的七絕之一,大國師以無上功力助其成就先天,這種背景讓耶律齊極為忌憚。

當世之中能讓耶律齊心生敬服甚至生出一世不敵之心的強者,目前為止,只有三個,寶樹真人,靈蟬道人以及即將成為密宗第四位活佛的蓮花生。

其他高手,哪怕天狼山當代天狼王,也只是稍勝他一籌,仗著年輕,將來未必沒有比肩的可能,這也是他進入小金川后目無餘子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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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五行寂滅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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