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巧遇

第十章巧遇

「叭嚜,叭嚜…」恰在這時,只見人馬之後一位身裹禇色僧袍的喇嘛雙腿盤坐在一匹無鞍青馬之上,迎面而來,初時猶如貼耳低語,片刻之後竟似洪鐘大呂在這寬闊的草原上回聲不絕,這時眾人只覺猶如三天未睡又被吵雜不能入睡,疲憊不堪又煩躁難安。頓時人馬亂竄。

耶律棋終於收起淡淡的笑容,看了眼靠近的喇嘛,也不言語,捻著手中的狼牙棒單手甩了過去,狼牙棒像風車一樣旋轉著朝喇嘛呼嘯而來。只見這喇嘛停下念咒,空中的聲音猶然不絕,扯下脖子上單薄的哈達,輕甩之下猶如鋼鞭響尾,纏向棒柄,抽拉崩直卸去其力道,只是狼牙棒上所附之力委實可怖,一個呼吸不到刺啦一聲,哈達已經被絞碎,飄散如飛雪。但終歸還是卸去相當的力道,只見喇嘛伸手在狼牙棒上又是一點,棒身呼嘯著擦著身而過,向後又飛出近十丈遠,掄卷死了好幾個人馬,才斜插入草叢中。

舉手投足之間便見這玉面銀狐強壓下數百人馬之聲勢,當真兇威熾日。

「阿彌陀佛!」這一時便見喇嘛高宣了句佛號才對耶律棋開口道:「耶律施主風采依舊,別來無恙!」

「哦?你見過本座?蓮花真言咒和龍象般若功都能修成如此火候的喇嘛,我要是見過你,應該不至於沒有印象才對。」耶律棋見這喇嘛修為不凡便道。

「二十年前,小僧隨蓮師去狼煙王庭拜會天狼王,在王帳內與賢王有一面之緣,賢王高坐陛台也許沒留意到小僧,不過賢王風采小僧卻記憶猶新」

「唔,」耶律棋沉吟片刻,又瞧這喇嘛不到四十年紀,才恍然道:「原來你是上次跟蓮花生一起的那個小和尚。你叫什麼?」

「小僧法號寶光」這喇嘛不卑不亢回應道。

「這次之事,他要下山嗎?」

「蓮師修行二十三年禪,未竟全功,不準備下山。」

「嗯,代我向蓮座問個好。」耶律棋點了點頭,也不意外,因為當年在狼煙王庭之時,蓮花生就已經開始修鍊這門功法,這門功法極為玄異,需要同時具備極高明的佛法和武功修為,以武為禪,煉至大成則禪隨心動,而武隨禪動,一動一靜之中猶如羅漢金剛附體,具有不可思議之神力,只是修行門檻極高,耗費時間久遠,期間不但不能動用武功,連動武的心思也不能有,否則不但前功盡棄而且功法反噬作用也極大,所以那次王庭拜訪是少有的一團和氣。

不過蓮花生雖然不下山,不代表吐蕃國不會派其他高手下山,蓮花生之上可是還有三個浮屠供位,那三位若僅論資歷可比蓮花生都要老得多…

談話間,見喇嘛身後又有數騎迎來。耶律棋見這喇嘛言語還算懇切,眼見太陽已偏,谷口的商隊也進去了一半多,不煩多事,便又開口問道:「這個部落又與你有何干係?」

「此部為謨顏部,是當年小噶汗奴部之一,小僧褪身之族!」原來這寶光喇嘛也是出身小金川,從小被選為小彌奴去了大昭寺,又被蓮花生青眼,才有這番成就。畢竟小金川當年也是吐蕃國七大汗帳所在之一。只見那寶光喇嘛朝過來的首領點了點頭,向耶律棋薦道:「這位是謨顏部族長謨脫。」

「部下夯蠢眼拙,衝撞賢王大駕,還望恕罪。」跟在謨脫身後的洛山這時已經把耶律棋的身份告訴他,謨脫身為一部族長自然不會沒腦子繼續和耶律棋懟。

眾人談話間,突然見谷口入口處馬嘶人叫,原本排隊的商隊一片慌亂,耶律棋暼了下馬前低眉順眼的族長,調轉馬頭,回首手搭涼棚,就見慌亂一片中,兩道人影從馬背上躍起,戰在一處,十數回合不見勝負。纏鬥之間,草地翻飛,竟打翻一輛靠近的車架,車上麻袋破裂,貨物灑地,一看竟是無數的箭簇箭頭。

耶律棋終於皺起眉頭,見這邊戰士離谷口最近也有數百步,未必看得清東西,便向身後馬臉青年使了個眼色,馬臉會意,抽馬直追谷口。待靠近前,便見其中一人出招防禦皆是掌指上的功夫,形貌還有些印象,便認出這是剛剛制服洛山的鏢頭,只是他此時已處在下風。

對面是一個骨架甚大約三十歲上下的披髮壯漢,壯漢身手大開大合,走的是上乘的外家強體硬氣路子,卻是白馬寺七十二絕技之一大勢至拳。這門絕技聽名字就覺得氣勢如虹剛猛無鑄,但其實對修鍊天賦和骨根的要求甚高,因為佛門的大勢至其實是代表光明和智慧,而由這壯漢使出這門絕技卻是如魚得水,即使這人年紀比路平少上十多歲,內力修為也並不比路平強,卻仍能大佔上風。

馬臉青年自籌自己下場對單,勝負起碼要百招開外,變數太多,他雖然自命不凡但右賢王就在後面等著,不可耽擱,於是馬鞭一揚,只取壯漢下三路,與路平合戰這壯漢。

壯漢見馬臉下場助拳,大喝一聲:「來得好!」一拳逼開路平,直拳取向馬臉,馬鞭抽過來時,竟被一拳的真氣打斷一截,只見其氣勢又升,真氣鼓動周身如天神下凡。馬臉見壯漢兇猛,心下也認真起來,氣勢一變,通紅的眼眶愈加可怖,連黑眸都開始沁血,瞬間周身煞氣瀰漫,右臂崩出和壯漢硬碰一拳,這一懟竟然不分軒輊,兩人都有外罡之境,所修武學也是一流,氣息綿長,真氣外放,又是連對數拳,壯漢愈戰愈勇,馬臉周身煞氣也越重,如猛虎出山般氣息愈加危險。

路平被逼退後見壯漢和馬臉戰成一團,趁機回了一口氣,又見兩人越戰越勇,也不想久拖,運畢生功力於指間,只見內力真氣被運出指尖外,猶如沸水噴氣,射出三尺,點向壯漢背後。那壯漢雖然和馬臉交手,也留著小心在防備路平,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背後襲來本能欲躲,可是馬臉又封死左右上下的退路,壯漢深陷絕地卻並不慌亂,膽氣驟生,不退反進,左臂如抱,右拳似勾,正是大勢至拳中的起手式也是攻防皆備的的一招「抱瓶右侍」,一時周生毛髮具張,周身真氣不運而生,心思透明而智若琉璃,背後指勁真氣入體,本能的泄洪般被引導至右拳上,一拳竟打散馬臉的架勢,這拳的聲勢已經有幾分突破至內罡境的意思。

壯漢一招得勢,趁著馬臉勁力未生之際,另一拳打在他胸口,打退對方六七步。馬臉青年胸口中了一拳,這拳儘管出手倉促未盡全力,卻是確確實實生受,只覺喉嚨甜癢,一口血憋不住當時就噴了出來,肺腑已經受了不輕的傷,一時間連一絲內力都提不起來。

壯漢一拳擊傷馬臉,自己硬受路平全力一指,雖然有真氣護體,借力卸力,終歸內腑震旦也受小創,壓下傷勢準備追擊路平,但路平一擊之後,已經抽身退出五丈開外,跳出戰圈。

恰在這時,耶律棋身後另一位青年打馬進場,這人五官端正,只是左眼眶周圍烏青一片。他見壯漢身受小創,急於建功,不到跟前,離馬飛身踢來,左腳尖所至真氣如針,點向壯漢右胸口,另一隻腿橫掃下盤,如天鷹探爪,壯漢不閃不避,又是鼓起真氣以受傷的右拳擋開上腳,同時抬腿踢向烏眼青年腰間,竟是兩敗俱傷的招式。

烏眼青年人在空中,來不及變招只能掃腿和壯漢互踢一腳,只是招式驟變,新力未生,人在空中,這壯漢竟不管中門大開,趁勢欺上來,左拳拍向自己腰間,伸手擋時,壯漢招式又變,化拍勢為寸拳,頂開自己的臂膀,待脫身時已經在地上滾了兩圈,竟吃了個小虧。

壯漢須臾之間連敗兩人,擊退一人,見草原上又有人趕了過來,知道再打下去勝負難料,好在他今日也不是孤身一人而來,敢在此出手自有依仗。他今日來此眼見這隻商隊藏裹嚴實,轍痕深重,幛布遮幔上又多有血漬,就有些好奇,加上近年在戰場上磨鍊,竟嗅出幾分兵刃鐵甲的鐵鏽味,心中更有所懷疑。

他是北齊白馬寺俗家弟子,俗名洪放,在白馬寺法號可放,學藝有成后便投身軍旅,雖然近些年五大國間並無戰端,卻仍然憑著自身所學和豪邁性格混在北齊軍中小有威名,外號「伏牛羅漢」。小金川上兵甲走私猖獗洪放早就略有耳聞,狼煙國地廣人稀,常年在馬背上生活,兵甲生產落後,消耗又最大。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交換最大的妨礙的卻是第三方的北齊,大月國國力鼎盛,攻多防少,西路國界已經推到崆山和峒山之外,據關而守,狼煙國攻堅不足,奈何不得。但是北齊和狼煙國的交界就模糊了許多,西面雖然用五百里戈壁灘劃出邊界,卻並非絕對天險,每年秋圍,草原上要是收成不順,經常有部落順勢越過戈壁打草谷。

北齊西面數千里的長城,就是為了防禦狼煙國入侵。洪放身為北齊將校看到敵國兵器箭簇走私自然想出手破壞。這等有損國體的走私對大國而言只能放在暗地操作,相信大月國高層要是知道了也會有相當的反對力量,洪放想來,只要出手揭開暗幕,讓天下皆知,或者得到證物,交於北齊國施壓,必然能打擊這條猖獗的走私線路,這才有了方才的出手。

若只是普通走私商隊,憑著洪放的身手,自然是為所欲為,即使不把商隊剿滅,取些物證或者抓幾個人證錄幾份口供也是輕而易舉,只是不巧的是,在這裡竟然碰上了入川而來的狼煙國右賢王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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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五行寂滅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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