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金山寺禪師主方丈
保和堂內，白素貞、許仙帶着由純陽祖師呂洞賓假扮的乞丐進店……
喜官道：「噯？許大夫，怎麼帶個叫花子進來？」
許仙道：「不是……這位大叔挺可憐的，我們帶他回來，招呼他吃一頓！」
喜官道：「哦！許大夫和白娘子果真都是大善人！」
白素貞、許仙正欲進內……
門口，一夥乞丐都湊上來道：「弟兄們！就在這兒嗎？」「沒錯！他們是從這進去的！我們也去看看！」
眾乞丐欲進門，卻被喜官出面攔住道：「幹什麼……你們幹什麼！」
眾乞丐道：「老爺，給我們兄弟賞口飯吃吧！」
喜官道：「哎呀！這裏沒你們吃的！走吧……」
眾乞丐守住門口，不願走。
許仙、白素貞聽到吵雜聲，出門來看。
白素貞道：「喜官，怎麼回事？」
喜官道：「白娘子，你看這一群叫花子在這兒胡攪蠻纏，趕也趕不走！」
乞丐道：「剛才那個老頭都能在這兒吃喝，我們為什麼就不行？」「大老爺，我們不會白吃的！就讓我們弟兄給貴店唱個曲，慶祝一番，順便賞口飯吃吧！」
白素貞道：「相公，那就看看，他們唱的什麼？」
許仙道：「好！你們且唱來聽聽！若唱得好，我這裏自有熱湯熱飯奉上！
眾乞丐道：「多謝老爺！」
呂洞賓讚賞地笑着道：「要說唱啊！老朽我也會唱！」
許仙驚喜道：「哦？老人家也能唱！」
呂洞賓笑着走到眾乞丐間道：「兄弟們呀！咱們一起來段《蓮花落》！給貴店慶賀慶賀！怎麼樣啊？」
眾乞丐齊聲叫好，紛紛走出門去，擺開陣式，就在保和堂門口邊舞邊唱起《蓮花落》來！聽他們唱道是——
一進門來把頭抬！（哩哩蓮花哩哩蓮花落）
今年必定要大發財！（也么哈哈哈蓮花落，也么哈哈哈蓮花落）
生意興隆，長旺鬧如雷！（哩哩蓮花哩哩蓮花落）
不知不覺送將來！（也么哈哈哈蓮花落，也么哈哈哈蓮花落）
花藥欄邊掘出一個聚寶盤！（哩哩蓮花哩哩蓮花落）
後園出了一棵搖錢樹，不用栽！（也么哈哈哈蓮花落，也么哈哈哈蓮花落）
馬蘭頭變了一棵三節草！（哩哩蓮花哩哩蓮花落）
蘿蔔乾變了一棵人蔘栽！（也么哈哈哈蓮花落，也么哈哈哈蓮花落）
狗尿變了一包山羊血，這裏人人有病，吃拉肚子也能跳起來！（哩哩蓮花哩哩蓮花落）
這位大娘子好像觀自在！（也么哈哈哈蓮花落，也么哈哈哈蓮花落）
時運來時，三拳兩腳，打不開！（哩哩蓮花哩哩蓮花落）
踢不開打不開高抬貴手，一年四季好買賣！（也么哈哈哈蓮花落，也么哈哈哈蓮花落）——
過往行人紛紛收住腳步，圍聚在保和堂前，觀看乞丐表演，熱鬧非凡。
許仙道：「娘子，他們唱得還真有趣！」
白素貞道：「對呀！你看！吸引了多少過路人都停下來看呢！這是個讓保和堂出名的好機會！」說着回身對喜官叮囑幾句。
乞丐唱完，眾人喝彩。喜官站在門口大聲宣佈道：「今日我們保和堂特別舉辦義診三天，以酬謝諸位鄉鄰的對保和堂的關愛！」
眾人道：「這位許大夫醫德不錯啊！」「就是！現在能搞義診的大夫真是少見呀！」說着紛紛進門。許仙忙着為排隊的病人把脈……
白素貞對眾乞丐道：「今日多虧了諸位大哥幫忙，為保和堂兜攬了這麼多的客人！請到舍下一坐，我特別準備了宴席，請大家一用！」
呂洞賓道：「這位娘子真是菩薩心腸！只是……我們這身份……只怕髒了你家，不如賞幾個饅頭給我們就行了！」
白素貞道：「眾生生而平等，貧富是後天再造，我不會歧視乞討之人，幾位還是請裏面坐吧！」
眾乞丐有些推脫。呂洞賓動員道：「噯！既然娘子這麼看得起我們，那我們就進去吧！」
呂洞賓率領眾乞丐進去……
——
黑風洞，身負重傷的黑風，踉蹌進洞。
蝦蟹龜貝即刻迎上道：「大王……您這是怎麼了？如何落得這般狼狽？」
黑風道：「今日碰上一個和尚，被他禪杖擊中，險些就丟了性命……」
老貝道：「大王千萬要珍惜自己，不要自暴自棄呀！」
黑風苦笑道：「你們以為我想尋死嗎？哼！我一向是最疼愛自己的。我可不會傻到自尋短見。你們都別替我操心了，我還有很多沒了的事呢……白素貞，你別得意！我不會就這麼放過你的！」
——
夜裏，白素貞在卧房裏對碧青道：「青兒啊！今天在呂祖廟裏，你又何必那樣戲弄甲頭呢？」
碧青道：「哼！那是他自找的！誰讓他欺負許相公的？」
白素貞道：「你呀！他為非作歹，遲早是會有報應的，你不該恣意妄為。」
碧青道：「像許相公這樣的好人，還要受人欺侮，那我就不知道，這世間還有公道嗎？教訓他一下，也不為過！噯！姐姐，今天在呂祖廟求到的那張簽上，究竟寫了什麼？為什麼你看了之後，臉色都變了？」
白素貞嘆口氣取籤詩遞給碧青道：「哎……你自己看！」
碧青接過，念道：「井底觀月明，見形卻無形。鏡中卧鴛鴦，有形終成空……姐姐，這表示什麼意思？難道——你和許公子的婚事不妥么？」
白素貞道：「由這卦看起來，似乎是有因無果。我也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但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我現在過得很幸福……」
碧青道：「幸福？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白素貞道：「幸福……就是和相公在一起，從來都不會感到寂寞，也不會有煩惱……」
碧青尋思道：「和許相公在一起，就是幸福？」
許仙的喊聲從外傳來：「娘子……」
白素貞道：「相公來了，青兒，你快去休息吧！」
碧青應聲開門道：「許相公，你好好陪姐姐吧！我去休息了！」說着帶門出去。
白素貞道：「相公，店裏的事都忙完了嗎？」
許仙道：「完了。對了，白天到店裏的那幫乞丐呢？」
白素貞道：「他們早走了呀！我招待他們吃過飯就走了。」
許仙道：「哎！這些人也真可憐，要是能把他們留下，好歹也能吃頓飽飯。這麼一走，又不知流落到何處去呢？」
白素貞道：「我原本也是和相公的意思一樣，可是……領頭的那位老人家說，他們在外閑散慣了，反倒受不了拘束，一定要走。你說，他可是個怪人？！」
許仙道：「是嗎？那他可真是想得開！能有如此廣闊的胸懷，不為生計發愁。我是自嘆不如了！」
白素貞道：「相公，你這幸福生活來得也不容易，應當好好珍惜！盡自己的力量，多為鄉鄰做點事情才好！」
許仙道：「嗯！有娘子的協助，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得更好！」
二人甜蜜地依偎在一起……
——
鎮江金山寺，法海率眾百姓在佛堂上念經祈福。念罷起身與眾人作別道：「諸位施主，貧僧已經叨擾多時，今日行完法事，就要與列位道別了。」
陳伯仁道：「師父此次救了我們一城的百姓，這莫大的功德，豈能輕易了事？依老朽看來，與其四處漂泊，不如就留在鎮江。老朽願出資興修這金山寺，就讓師父留做住持，豈不正何大家心意？」
眾人道：「對呀！師父對我們恩惠不淺，就這麼走了，豈不讓佛祖埋怨我等的怠慢之罪？況且我們虔心向佛，正缺一位得道高僧講經說法。就請師父在此停駐些時日，也好讓我們領受佛法的精妙。我們都願意籌集資金，為師父興修禪院。」
法海道：「難得諸位施主如此樂善好施，貧僧若執意離去，反倒顯得無禮。也罷！貧僧就暫居在這金山寺中。」
——
保和堂內，許仙正坐在桌上看書。
碧青端出茶水，悄悄靠近許仙身後，一把奪過許仙手中的書。
許仙一驚，回頭見碧青笑道：「原來是青妹，嚇我一跳！」
碧青道：「姑爺看的是什麼書？」
許仙道：「這是《千金要方》，是本醫書。」
碧青道：「醫書？這麼說，裏面有很多藥方了？姑爺也教教小妹，如何？」
許仙道：「青妹也對看病、開方子感興趣嗎？」
碧青道：「是呀！小妹自幼就跟隨姐姐左右，耳濡目染，自然也對醫理有了興趣，只不過從未深究。這書里都說了些什麼？不如姑爺也講給我聽聽！」
白素貞從內走出，看到碧青的行為，不由地眉頭一皺。
許仙不自在地起身道：「青妹不可如此……此處多有不便……」
碧青道：「姑爺別走呀！還不曾品嘗小妹特意為你沏的好茶呢……」
白素貞的聲音從外傳來：「什麼好茶？也不給姐姐嘗嘗？」
碧青道：「姐姐來得正好！一起嘗嘗啊！」
白素貞款款走近道：「相公來坐啊！」
許仙勉強坐下。碧青將茶杯遞給二人。
許仙無語，只顧低頭喝茶。
碧青又拿起書，挨近許仙坐着道：「姑爺就來給我講講嘛！」
白素貞狠勁將茶杯往桌上一絆，圓睜杏眼瞪着碧青。
碧青疑惑道：「姐姐，怎麼了？是不是開水燙著了？」
白素貞斥責道：「大庭廣眾的，像什麼樣子？！還不快點進去！」
碧青略帶委屈地離開……
許仙不自在地起身，也欲走開，被白素貞叫住道：「相公，看今夜月色清涼，為妻特意備了些茶點酒菜，和相公夜話一回。待會兒早點收工回來！我在後院涼亭等你！」
許仙道：「哦……知道了！難為娘子設想周到！」
白素貞一笑，進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