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上）呂祖廟上仙初現跡

黑風洞中，黑風手提酒壺，醉醺醺地坐在岩石上，不住地往下灌……

白素貞與他絕決的話不住地在他耳邊迴響着：「我沒想到……你一直都藏着這麼齷齪的想法！」「我也想不到，你一直都想佔有我！」「這個還給你……從今天起，你我再無任何瓜葛！」

蝦蟹龜貝不忍心看着黑風自暴自棄，上前勸慰道：「大王，您別再喝了……」

黑風道：「別……別管我……」

小夏道：「大王的心事，小的們都看得明白！」

老龜道：「大王切不可如此自暴自棄呀！」

老貝道：「倘若……白娘娘看到您這個樣子，心裏也過意不去呀……」

黑風怒道：「別再跟我提她！我從此與她再無瓜葛！以後，不准你們再喊『白娘娘』！倘若再聽到，就休認我這個大王！」

蝦蟹龜貝不敢再說話……

黑風痛恨地自語道：「白素貞！你以為和許仙那混小子成了親，從此就能稱心如意了嗎？別忘了你不過就是一條蛇！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他看到你的本相！只怕他對你……唯恐避之不及！」

黑風狠命地將酒壺摔個粉碎……

蝦蟹龜貝心痛地看着黑風……

——

許仙和白娘子成親后，你儂我儂，夫唱婦隨，堪比神仙伴侶。這日，二人結伴在山林間採藥。許仙手提葯鋤，白素貞背着竹簍。許仙每采一棵草藥，回身放入竹簍中。白素貞隨即拿出大致清理一番。白素貞見許仙額上汗水涔涔，拿出毛巾，為他拭去汗水。許仙將毛巾接在手中，自己擦著汗。回到保和堂，許仙為病人把脈、開藥方，白素貞為病人抓藥。忙亂之中，兩人的眼神相撞，相視一笑。直到傍晚時分，關門打烊后，白素貞來到後院，突然發現地上多出一個彩貝，撿起來一看，便知是黑風遺留之物，不覺又想起當日與黑風絕交的情形，慨嘆不已。碧青見狀問道：「姐姐，你在看什麼？」

白素貞道：「哦！院子裏撿到一個貝殼……」

碧青道：「喲！是嗎？挺漂亮的！院子裏怎麼會有這麼美的貝殼？」

白素貞道：「這是黑大哥留下的……青妹，你說……我對黑大哥——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碧青道：「原來姐姐還在想着他？你和黑大哥究竟是怎樣的關係？為什麼你那麼在乎他？」

白素貞道：「哎……從前在峨眉山，他一直和我一起修鍊，給了我很多幫助。要不是他，或許我也無緣得到神仙點化……我下凡路過鎮江時順路去看過他，他怕我在人間不方便，還讓他手下的蝦蟹龜貝都聽我使喚。可惜現在卻……」

碧青道：「姐姐，是他自己要和你翻臉的。想想他對姐姐的所作所為，才真叫人氣憤！要不是他，恐怕姐姐早就與許公子結緣了。」

白素貞道：「現在想想，他也是一心為我……只是方法有些不妥。可惜我當時一時氣憤，說出的話——竟也無法收回了……」

碧青道：「哎！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既然收不回，那就別再去想了。失去了黑大哥，可還有我這個妹妹呢！妹妹當初可是與姐姐發過誓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一輩子永遠都追隨姐姐。」

白素貞欣喜道：「好妹妹！這就是你和黑大哥最大的不同了。雖然我們都有結義之情，可黑大哥卻從沒站在我的立場上去想一想。」

正說着，只見許仙手提竹籃進來道：「娘子，原來你在這兒！你來看看，明天出遊準備的東西還缺什麼嗎？」

白素貞看看道：「什麼都不缺了！」

碧青道：「姐姐，我們這是要上哪兒啊？」

許仙道：「明日是純陽祖師壽辰，呂祖廟裏可熱鬧呢！我們明天要去逛廟會！」

碧青叫好道：「好啊！熱鬧好！我最喜歡趕熱鬧！」

——

黑風失魂落魄地遊盪到江邊，又想起當日與白素貞臨別時的一番敘談——

白素貞道：「多謝黑大哥一片美意。如果我將來真的有幸修成正果，一定不會忘了你的恩情，向師父引薦，也收你入門！」

黑風笑道：「有勞賢妹的心意！但成仙可不是我的追求！我嚮往的是那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我可不想被那些惱人的天規所束縛，能有個得道的妹妹，我已經很滿足了！」

白素貞道：「嗯！我知道黑大哥喜好自在，並不熱衷於修仙得道，那以後就多行善事，造福百姓！」

想到這，黑風發狂般地怒吼道：「哼！多行善事，造福百姓……我又不想成仙，為什麼要聽你的？！」繼而發功激起江水上漲，向岸邊涌去……

河邊的居民被大水衝到，四散奔逃……

——

第二天，呂祖廟裏，許仙、白素貞、碧青三人一同向純陽祖師的神像膜拜著……

許仙道：「娘子，聽說這裏求籤問卜很靈驗的，娘子要不要試試？」

白素貞含笑答應道：「好啊！」說着拿起簽盒，抽了一支，默念一遍，臉色驟變。」

碧青見狀，急奪過簽道：「先讓妹妹看看！」

碧青一晃簽支，簽上的字樣即變，佯裝歡喜道：「姐姐，此乃上上籤呀！你看——彩鳳呈祥瑞，麒麟降帝都。禍除迎福利，喜氣自然生！」

純陽祖師呂洞賓的神像突然復活，含笑看着三人道：「莫不是遇到故人了？！」

——

江邊，黑風喝得酩酊大醉，狠勁摔掉酒壺，發狂激起江水道：「白素貞，你叫我多行善事，我偏要與你對着干！這麼多的人命，你來救啊！」

洶湧澎湃的江水漫過江畔的村莊，村莊內的居民四散奔逃……

鎮江城內，一家大戶人家裏。小管家來興正在院內走動，忽聽到一陣隱隱的波濤聲，仔細一看，發現江水湧上了牆頭，驚慌失措地道：「不……不好了！老爺……江水上漲了……」

江水湧上牆頭，瞬間淹進院內……

陳伯仁慌張出門見江水，驚慌失措地道：「快……快到山上去避一避！」

陳伯仁眼見江水欲漫過頭頂，驚嚇得兩膝發軟，攤倒在地，死命抱住頭，渾身發抖，打算聽天由命。可過了片刻，卻感覺毫無動靜。

陳伯仁戰戰兢兢地抬起一看，竟見江水往牆頭倒流退回！驚嘆道：「不會吧！常言道：水往低處流，哪有退回去的道理？真是怪事！」

來興道：「老爺快看！有神仙下凡！」

高空中，雲遊老和尚法海高高在上，雙手掌控著袈裟，將涌下的江水往上吸去……

陳伯仁跪地叩拜不止道：「謝天謝地……我的命保住了！謝大仙……謝菩薩……」

法海道：「何方妖孽？敢在此興風作浪！殘害百姓！罪不容誅！」

醉意正濃的黑風站在浪頭上空喝道：「禿驢！休得多管閑事！」

法海掄起禪杖，打向黑風……

黑風被打下雲頭，沉入江中，不見蹤影。

法海落地欲追，卻被眾百姓紛紛圍住道：「多謝聖僧出手相救！否則，我們這一城的百姓可就要葬身魚腹，死於非命了。」

法海道：「阿彌陀佛！施主不消致謝。老衲乃是雲遊和尚，四處行善，積修功德，並無他圖。」

眾人道：「師父有恩於我們，就請在此寬住幾日。我們也好竭盡所能，款待師父，以酬謝救命之恩。」

法海道：「善哉！善哉！難得施主一片誠心。酬勞愧不敢當！權且在貴地借宿一晚，化頓齋飯即可！」

眾人道：「師父不必太謙，儘管到舍下寬住。」

——

呂祖廟，許仙、白素貞、碧青三人正閑觀廟會景緻，忽見幾個衙役圍着一個乞丐取笑開心，領頭的竟是當**許仙為乞的甲頭！

甲頭道：「過來！給大爺磕三個響頭，就賞你三文錢！」

那乞丐竟冷笑道：「哼！怎麼不給你留口棺材錢？！」

甲頭怒道：「你！你找死！是不是！敢詛咒我驛丞老爺！你知不知道這呂祖廟是我的地盤！你馬上給我滾！」

乞丐冷冷地瞪了一眼甲頭，坐在原地不動……

許仙看到甲頭欺負乞丐，憤憤不平，欲上前……

白素貞急拉住許仙道：「相公你不要去！」

許仙急道：「娘子……我當初受過這種苦，決不能再容忍那惡差這麼欺負人！」

白素貞笑道：「相公，你打算怎麼替他打抱不平啊？」

許仙猶豫道：「我……」

碧青笑道：「姑爺，您安分點吧！您這麼上去，還不夠他一腳踢的！讓我去吧！」

許仙道：「那你一個姑娘家，就更不行了！」

碧青道：「放心吧！那惡差再蠻橫，也不會當眾欺辱一個姑娘家吧？！」

甲頭命令幾個衙役踢打着乞丐……

周圍很多人冷冷圍觀著……

乞丐心道：「儘是一幫冷麵冷心的！眼睜睜地看着我被惡人欺負！竟沒一個為我出頭的……」

碧青出面，打退衙役。

甲頭道：「喲！哪裏跑來個多管閑事的小丫頭！你不知道大爺是誰？」

碧青道：「哼！你不是烏龜王八蛋嗎？

「你……」甲頭舉拳欲奏碧青又止，怒道：「哼！大爺我不跟你這女流之輩見識！」

碧青道：「甲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乾的那些糗事！專門把犯人裝扮成乞丐，騙人錢財！玩弄大家的同情心！」

甲頭慌道：「你……你怎麼會知道？」

碧青道：「你要是不想讓大家都知道你那點伎倆，就乖乖地向這位大叔叩三個響頭，說三聲對不起！不然……」

甲頭不服道：「你……」

碧青圓瞪杏眼，兩眼發出綠光……

甲頭被綠光縈繞，不由自主地跪地，向乞丐磕頭……

甲頭道：「大爺對不起……大爺對不起……大爺對不起……」

眾人大笑不止。

乞丐疑惑地打量著碧青，心道：「她不是凡人……」

許仙、白素貞上前扶起乞丐道：「老人家快起來！您沒事吧？」

乞丐上下打量著許仙和白素貞，佯裝痛苦地站起身道：「多謝相公、娘子搭救！」

許仙、白素貞急忙扶起道：「不敢不敢！這我們可受不起！相公，你看，不如我們帶這位老人家回去，好好照顧他一下？」

許仙道：「娘子所言，正合我意！」

白素貞、許仙攙起乞丐欲走……

許仙道：「噯？娘子，小青呢？」

甲頭還跪在地上，剛剛直起身子，就被青光壓下去，怎麼也站不起來……

碧青一隻手背後，暗自做法，壓着甲頭……

甲頭被壓倒在地，又欲站起……

碧青再施法，壓倒甲頭……

眾人哄堂大笑……

白素貞道：「相公，她呀，不看夠熱鬧，才不肯回去呢！別管她了！我們先回去！」

白素貞、許仙攙起乞丐走開，幾個乞丐也跟上前來道：「快看！這對夫妻樂善好施，可以招待我們乞丐呀！不如……我們也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