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赴宴

待得月上柳梢頭時，雲來客棧早已高朋滿座。而且不斷有學子進入，客棧大廳中的位置也漸漸不夠起來。急的壽常言沒辦法，只能到處去借椅子，在兩旁放下。

後來的這些學子所來，也不是為了吃喝，主要還是要聽那些大儒們的教誨。或是期待一些佳作，見證它的出現。

特別是韓斯，此人雖然算不得大儒，頂多只能掛一個才子之名。可他是三人中最年輕的，代表著年輕的學子。這後來沒名氣的學子，多數都是年輕學子，大抵就是沖著韓斯而來的。

而在二樓寬闊的高台上，也早已擺好桌椅。東湖書院前山長陸持之，與現今隆興知府蔡升二人共同坐在最中間的首座。如江萬里、韓斯，或是韓崇、王海、余免龍等人則是分坐兩側。

即便是一樓大廳中，也有不少名氣的才子。

所以雖然也有一些富商貴胄在，甚至還有競價的噱頭，卻也無法掩蓋這隆興府群星閃爍般的才子聚會。而且隨著時間的漸移，一樓大廳內也已經出現了幾首上佳的詞作。佳作念出時，也是博得一陣陣的喝彩。

雖看似一團和氣，卻是各地域之間也隱隱有些爭鬥。

東湖書院是隆興府的翹楚，自然是人才彙集，早就卯足勁的那些才子紛紛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離秋闈已經不遠，所以不少學子都趕來了隆興府。所以如江州、吉州、贛州等地，自然也有不少學子彙集。

此時互相出題斗詞，好不熱鬧。真如當初宣揚的那般，只論風huā雪月，不談國事。便是那些詞作中，也未曾出現國事之類的詞句。

「這填詞大會都已經開始，為何那作《雨霖鈴》的林興堂卻是還沒來？」

陸持之撫mō著鄂下的白須，對著一旁的江萬里詢問道。

江萬里也不曾見過林凡，對於林凡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他在江州的時候曾經做出一首《雨霖鈴》。聽說正因為如此，才讓當今聖上看中，更因他是宗室子弟，被江州知府夏龔舉薦為欽差。

所以，江萬里也只好將目光看向了韓斯：「才若，你那好友為何還沒來？」

已入中年的江萬里看上去沉著穩重，國字臉，雙眼炯而有神。一眼看上去，便是那種正直不阿之人。而年齡才二十齣頭的韓斯，則與林凡頗有些相似，身材單薄，氣質文雅。若說是文弱書生，那是一點也不為過。

韓斯倒是知道緣由，便回道：「下午時碰到林兄，說是他的夫人才到隆興府，晚上會帶夫人一同前來。想來是去接夫人了，所以才會晚點到。」

這個理由也算說得過去，所以在場眾人也都沒再計較林凡的事情。

這邊的議論聲只是一個小chā曲，並沒有讓下方的學子們注意到。而且隨著一首又一首好詞按照詞牌填寫出來，現場早已經響成一片叫好聲。

雲來客棧舉行填詞大會，自然引得隆興府不少人趕來圍觀。雖然已經無法入內，可是在四周一些茶館，或者客棧、酒樓中卻也有不少人等候。他們在等候從雲來客棧傳來的一首首佳作，再請一些有才學的人點評一番，自然也是叫好連連。

「公子，后mén到了。」

馬車外，車夫對著車內的林凡四人喊道。

其實在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林凡就已經知道到了。之所以從后mén進，顯然是林凡早就料到前mén已經被圍堵的水泄不通。現在想從前mén擠進去，那可不是輕易就辦到的。

「下車吧。」

林凡將車簾拉開，讓蕭素娘、小蝶和澄兒一一下車，這才帶著三nv往客棧後院走去。後院早有小二看守，此時見林凡回來，趕緊將院子mén打開，讓林凡四人走了進來。

「好詞，薛兄此詞可有黃豫章之遺風。」

客棧內，突然想起一陣叫好聲。原來是一位學子填了一首詞，詞風很是與江西詩派的開山祖師黃庭堅相似，而且也頗得jīng髓。再加上他本就在隆興府才名不小，一時間竟是獲得滿堂彩。

「姑爺，這前面好熱鬧啊！」

小蝶可憐兮兮地看著林凡和蕭素娘，希望兩人都走快點，自己好去前面看熱鬧。

看著小蝶俏麗的模樣，林凡打趣道：「前面那麼多才子，小心待會兒看不過來，或者又被哪個才子勾去魂了。」

「才不會！」說完，小蝶對林凡扮著鬼臉，這才笑嘻嘻地轉身往前面跑去。方才林凡的意思，便是讓小蝶自己先去。

見澄兒依舊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和素娘身後，林凡好奇道：「澄兒，你不去？」

搖了搖頭，澄兒很堅定地看著林凡：「姑爺和小姐去哪，澄兒就去哪。」

「呵呵，那咱們也趕緊去前廳吧。」

林凡尷尬地看了一眼素娘，本來還打算與素娘單獨相處一下，結果這澄兒太過於忠心了。

「林兄，你可總算來了。」剛進前廳，早就得到壽常言通報的韓斯，趕緊從二樓疾走了下來。不過在看見林凡身邊的蕭素娘時，也不免為她的氣質所吸引，「難怪林兄遲遲不肯來，原來是嫂夫人。韓斯，見過嫂夫人。」

這話雖然說得不清不楚，不過林凡也知道韓斯的意思：「讓韓兄見笑了，待會兒你可得幫我向陸山長求情才是。」

「這是自然，陸山長和江大人早就等候多時，林兄還是先隨我上去吧，他們可是等的很急了。」說著，韓斯便領著林凡和蕭素娘往二樓走去。

至於澄兒，林凡讓她去尋小蝶去了。此時二樓皆是當世大儒和朝廷官員，自己帶著素娘還是因為自己是這家客棧的老闆。而且又是欽差，還作出了《雨霖鈴》那首詞，若是再帶澄兒和小蝶上去，便有些過了。

多少人想上那二樓都上不得，自己也不能太過顯眼。

林凡的到來，多少讓在場本是熱絡的場面冷清了一下。原本坐在二樓的韓斯親自下來迎接的人，怕是很重要的人。而且看二樓那些人，似乎都在期盼與這年輕人見面。

學子們也放下手頭的詞，紛紛打聽起此人是誰來。

「應該是作那《雨霖鈴》的林興堂吧。」

「聽說就因為那首詞，直接成為升朝官了。呵，也不知道那詞是不是哪買來的，要早知道一首詞就能當官，我還讀那麼多經義做什麼。」

「話不能如此說，這林興堂是宗室子弟。如今朝廷急用人，正巧他又有些才學，不就被用了。聖上任人唯親而已，不必大驚小怪。」

在眾人議論的時候，林凡帶著蕭素娘走上了二樓高台。

林凡對於這種議論早就習以為常，不過素娘還是有些不習慣。而且突然之間，變成了這麼多人的焦點，素娘心中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自己相公如果被人看中，自然是心中很高興。之前一直覺得相公不會生意之道，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相公終究是要走上官場，而且還是宗室子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成為朝中大臣。

可是剛才那些言論，似乎對相公的才學很是質疑。

看著走上來的林凡，陸持之將林凡好好打量一番后，這才開口道：「你便是那林興堂？倒是沒想到你不僅有才學，就連經商之道也是如此jīng通。竟然搞出了這麼一個填詞大會，看來今晚我等不僅可以討教學問，還能品嘗那火雲jī的美味了。」

不等林凡回答，知府蔡升也是一臉關心地接過話題，對著林凡說道：「陸山長說的是，不過，不過這雲來客棧的位置不佳。不說那些初來隆興府的學子，便是有些本地的學子怕是也不知此地，倒是一大遺憾。若是林大人開口，本官倒是能幫你尋一些好地段，只是價錢方面怕是有些高昂。不過林大人放心，本官必然會讓那些酒樓老闆以最低價給林大人。」

蔡升看似一心為林凡著想，其實若是考慮到雙方對立的身份，這話聽著就特別刺耳了。顯然是在說林凡窮，只能咋這安成街開客棧。

「辦填詞大會，其實也是我的一大心愿，想多見見隆興府的才子們，倒是讓陸山長見笑了。」面對二人的提問，林凡自然是一一回答，隨後轉過身看向蔡升，語氣平靜地笑道，「多謝蔡大人關心，我已經在福壽街談好一家酒樓。要不了多久，那邊還會再開一家雲來客棧。」

一言一語之間，沒有對蔡升一絲惱怒語氣，而且談吐大方，讓陸持之和江萬里都紛紛點頭。

「呃？」

林凡對答如流，絲毫不在意下面學子的質疑，以及蔡升那明顯的刁難，可蕭素娘也是愣住了。詫異地看向林凡，彷彿第一次認識林凡一般。

「這客棧，是相公的？」

蔡升剛才說話聲音頗大，而且因為林凡的突然到來，客棧中早已經安靜下來。所以下面的小蝶和澄兒也都將對話聽的一清二楚，相互長大了可愛的小嘴：「姑爺這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