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痞流氓陸賤人

地痞流氓陸賤人

()「登徒子,大膽……放肆!」趙丹鳳怕泄露了女子身份,急着叫道,「我可是個男人!」

「沒事老弟,」流氓也學她的樣兒眨巴眨巴眼,「我這人隨意,就好這一口,兄弟之間也好切磋切磋感情。」

趙丹鳳腦子轟地一聲炸開。國子監真是奇葩滿地,什麼樣兒的人都有。

「喔!」流氓摸上她身的手觸電一般縮了回去,神情疑惑,「金絲軟甲?」

金絲軟甲用以防身,一旦穿上,只有自己才能脫下。

「你到底是誰,來這裏有何目的。」

「你這是在求我?」趙丹鳳自以為有金甲護身,不禁得意。

流氓眯眼一笑,手伸到她腰間:「老弟,金絲軟甲你有,不知道金絲褲衩你有沒有喔?」

趙丹鳳大驚,心裏一着急,綳肩抵住對方,腦袋後仰做了個蓄力姿勢,狠狠地朝他額頭撞去。

通!

流氓調戲她正在興頭上,不料這樣一擊,頓時發出哀嚎。捂著頭上烏青塊窒了半響,惱怒之下再去看她。

殺敵五百自損一千,趙丹鳳沒有練過鐵頭功,一撞之下,自己先四仰八叉地暈了。

流氓一愣,伸手探她鼻息,勻凈自然,竟然不是假裝。

他端詳着她的睡姿,一聲輕笑,漆黑的瞳仁里閃爍著細膩的微光:「自有你求我的時候。」

窗外閃過一絲人影,流氓聽到窸窣聲,臉上依然微笑如常:「進來。」

那黑影悄無聲息閃入房間,見到此情此境也是一詫:「少爺,這人是?」

他並不急着回答:「查出什麼結果了。」

「那邊沒動靜,少爺,你說他究竟會把證物藏在何處,難不成真的銷毀了?」

「霍容這個人,絕不會這樣輕易屈服,否則也不會咬着我們陸家這麼多年不放。你再去他三年前遊歷過的地方仔細找,金陵老家那邊更要細細地搜。」

「老爺已經等不及了,他要我帶話給少爺,近些日子會派個幫手混進來,助你一臂之力。這次派出的人來頭不小,以前在六扇門裏做過探子,老爺說了,這回他進來不露身份,只有關鍵時刻才接應。」

流氓臉色一沉,雖然還在微笑,卻漸漸流露出陰森之意。

既然是六扇門的密探,卧底和反追蹤的能力自然是一等一的。

然而他絕無半分欣喜。

他的丞相父親依然如此多疑,誰也不信任。

派來如此強勁的隱形搭檔,無疑是對於他這個做兒子的能力發出了質疑。

父親大人竟然如此心急難耐。

父親當年能如此順利登上丞相寶座,對他的手腕多有倚仗,今日反倒不信任起他來了。

黑衣人見他臉色陰晴不定似笑非笑的情狀,心裏頭也有些發寒,卻又不敢多問。

流氓像是背後長了眼睛,瞧見了黑衣人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修長的手指逗引著昏睡趙丹鳳的面頰,唇角泛起一絲叵測的笑意:「你想知道她是誰么。」

「難道這就是老爺派來的人,」黑衣人小心翼翼,「這麼快就和少爺接上線了,不是說好分頭行事?」

「我有種預感,」流氓仰起臉,回頭朝他笑,目光裏帶着寒冷,「這是件有用的東西,前提是……先變成我的。」

趙丹鳳醒來之時,自己已經躺在床鋪上,迎面對上來的,是流氓玉樣的臉龐嘴裏叼著一根牙籤,笑容愈發邪肆:「這位老弟,昨晚睡得可好?」

她捂著腦袋使勁回想昨夜情景,不由得往裏挪了挪:「登徒浪子,休得無禮!」

那臭流氓把牙籤取出來,笑容竟然味道一變,變得很斯文,很有涵養,而且極為清純無辜:「我這人酒品不好,每次酒醒完都會不記得自己干過什麼,昨天我沒有妨礙到你休息罷?」

趙丹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然而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流氓久在情場廝殺,已經是爐火純青的演技派人物,這種關切里透著誠懇,誠懇里又帶着無辜的眼神,立刻秒殺了不諳世事的趙丹鳳的判斷力。

「沒有……」欲哭無淚。

這個性向嚴重偏斜的舍友,奪走了她作為「男人」時期的初吻。

「嗯,既然沒有的話,」流氓溫文爾雅的笑容頓時峰迴路轉,變到張牙舞爪凶神惡煞,「那你還呆在老子房間幹嗎?」

她又以為自己幻聽。

流氓一屁股歪坐到床邊,趙丹鳳又往裏退了退。流氓伸手一指,極不耐煩:「你,現在佔着我的床。」

她慌忙抱着被子滾下床。

「還不走,要不要掃把掃你出去?」流氓咬着牙籤,鳳眸斜飛睨視着她,攆人倒是不含糊。

趙丹鳳有種預感,在不久的將來,自己一定會被這個雙重人格的精分室友搞瘋。

「我是你的舍友……」說話變得艱難。

「舍友,」對方很是疑惑,不可置信的神情,「你天甲班的?」

「嗯,今天剛入學。」

流氓那愣了愣的表情,像是真的疑惑。良久坐到案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灌進去,口裏含糊自語道:「邵泉那小子哪根筋不對了。」

「嗯對,是班長叫我來住這裏的。」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興沖沖的喊聲:「老陸,我昨天晚上替你佔了一卦,你近日要交桃花運,不如咱倆再去伴月逛逛?」

推門而入的是同班監生陳亮。

「你小子怎麼在這?」陳亮先是一驚,后是一怒,「誰讓你闖進來的,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流氓伸手一阻,臉上笑意盎然:「亮猴兒,不急,這事要找得找邵泉,興許他覺得我一個人久住寂寞了,哈?」

「邵泉這混賬東西,膽兒肥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找他去,」陳亮一轉身,又似想起什麼,回頭惡聲惡氣對趙丹鳳道,「你還不滾出來?」

「無妨,」流氓坐在搖椅上慢悠悠地掏著耳朵,蹺起一隻腳架在案上,「既然邵泉這麼關心我,給我派個打雜的來,我怎麼能辜負這份好心。」

「可是老陸……」

「沒事,你去。」

「你給我小心點。」陳亮惡瞪趙丹鳳一眼,怒氣沖沖地走了。

趙丹鳳愣怔半響,把視線挪迴流氓身上:「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流氓一詫,隨即噗地一笑,神情促狹,「怪不得。」

她反問:「你姓陸?」

「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卻知道你是誰。」

對方一個嫵媚的笑,立馬讓趙丹鳳聯想到,日沖鬥牛,紫微星現,南方有妖孽出現……類似預示大災變的不祥之兆。

「素人單小風,你新入國子監,不如由我來教教你這地盤上的規矩。」

流氓抱着雙臂,口叼一根牙籤,笑微微如是說。

趙丹鳳對案正襟危坐,手裏拿一份《約法三章》。

流氓坐在案頭上,高她一頭俯視着她,距她近得快要挨着鼻子,臉上笑容似有若無。

「念。」

趙丹鳳用紙隔開兩人的視線距離,清了清嗓子:「第一條,不得互相打探**。」

這一條讀起來很順耳,她贊同地點頭。

「第二條,不能幹預對方的任何行為。」

這個……就有點那啥了,萬一這色中惡狼朝她夜撲,那到底是要不要反抗?

「嗯?」對方的尾音微微上揚,顯然對她的遲疑不滿意。

「我覺得這一條可以修正一下,在『行為』前面加一個『正當的』修飾。」

「不能幹預對方的任何正當行為,」流氓一聲輕笑,略略點頭,算是默許,又捧起酒壺喝了一口,「繼續。」

「第三條,後來的要包干所有勞務,包括本舍的打掃,給對方買酒……」趙丹鳳楞了一下,「收拾房間床鋪?沐浴后更衣?」

流氓微微一笑,叵測的眼神里邪光四溢,看得她又是一陣冷汗:「試用期三月為限,若不能合格,當即掃地出門。」

說罷,流氓從口中拈出牙籤,跳下桌走到衣櫥對面的穿衣鏡前,對着自己的袖子輕嗅一陣,又微微拂袖,像是要把自己一身的酒氣都給拂去似的。他舒展開修長的雙臂:「過來,替我寬衣。」

趙丹鳳忍無可忍,好歹本殿下也是個公主,你算個什麼玩意,把我呼來喝去當奴婢使喚?

「斯文敗類!」

她怒吼一聲,甩門而出。

趙丹鳳跑出去要找邵泉換房間,不料剛出了東廂,迎面就遇着吳監生一幫人走來。

那些監生剛用罷晚膳,正閑來無事,看見趙丹鳳急匆匆跑來,心裏便想要再消遣她一下。

「新來的,見着吳哥,招呼都不打一個?」

趙丹鳳扭頭要走,被其中一人伸出手臂,攔住去路。

她抬頭,見邵泉從園中走過,忙求助道:「班長,班長!」

哪知道邵泉聽見,低着頭匆匆走得更快,一會就沒了影子。

「你以為誰會罩你這個窮酸?」

那幾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你們知道不,昨天邵泉把他排到哪個房間去了?」

「哪個?」

那人神秘兮兮的撮起嘴:「天甲一號。」

幾個人都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為首的吳監生嘴角也抽動一下,扯出一絲敵意的冷笑。

「看不出來邵泉那馬屁精也有這等創意,哈哈哈哈……」

趁著這幾人正在說笑,趙丹鳳扭身就跑。

「嘿,這小子跑了!」

「追!修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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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綺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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