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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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兒家的保姆就像雪中送炭,來了幾天郝曈就要離不開她了:一人在家的媽媽不再用她擔心,保姆做好飯,媽媽出來散心順便給她和爸爸送飯,有時留下來替她陪著爸爸聊天、散步,郝曈能抽空找個隱蔽的地方好好打個盹兒。

別小看這點兒休息時間,精神足了,情緒就好,腦筋好的能看進去考試資料,不會像前些天那般焦躁,好像全世界都和她過不去似的,被催著趕著疲於奔命。

感覺到負擔減輕的輕鬆,郝曈謀算著請個長期家政或者小時工。

可划拉來划拉去,錢太緊張,只得作罷,人窮志短,還是由她給自家當保姆省錢得了。

這天郝曈從病房回藥房,遠遠就看見瑾兒在門口等她,說嗓子疼,跟她要兩粒胖大海泡茶喝。郝曈去中藥房抓了幾粒給了瑾兒。

瑾兒見窗口沒病人,拽著郝曈聊會天兒:「去看你爸爸了?等你好半天,總這麼不在崗也不是個事兒啊,你們頭兒和同事對你有意見可怎麼辦?」

郝曈雙肩一垮:「別提醒我這些,好不容易心情好點兒,全被你敗了。」

「好好,不說了,哎,你什麼時候想放鬆我陪你出去坐坐,好久沒和你聊天了。」

「我忙著呢,沒時間搭理你。」

「唉,沖我發什麼火?」

「還不都怪你?」

「我?我哪兒惹你了?」瑾兒冤枉的什麼似的。

郝曈抱怨:「當個護士長還在老乾病區,一點兒光都沾不上。我家老太現在每天測餐前餐后的血糖,那個科我一個認識的都沒有,一分錢都沒給免過。」

瑾兒撲哧笑了:「就這點兒事兒?好辦,內分泌科的張護士長和我蜜著呢,我給你引見,自家人測個血糖還要什麼錢?」

「真的?」郝曈眼睛一亮。

「沒問題。你這兒現在不忙,我帶你去找她,見面叫張姐,嘴甜點兒。」

「嗯嗯,嘴甜,一定甜。」

兩人挽著胳膊說笑著走,瑾兒電話響了,邊走邊接。

郝曈很久沒認真的看瑾兒了,此時無事,近距離瞧瞧,不禁感慨:生孩子當主婦的日子根本沒有給她帶來任何黃臉婆的印記,身材是豐腴了些,反而顯得滋潤,也多韻味,膚色晶瑩,腮邊一抹淺淺的紅暈,叢里向外透著光澤,絕不是腮紅,是本色自然。女人果真是需要呵護才能美麗的,她比瑾兒還小兩歲,哪裡有這氣色,柴火棒似的乾癟。

瑾兒打完電話見郝曈看著她發獃,心裡毛毛的:「看什麼?」

「看你美。」

「貧!走,先跟我回趟病房。」

郝曈立即止步:「幹什麼?」

「新分來的小護士又惹事兒了,回去解決了我跟你去內分泌科,反正也是順路。」

「我不去了,下回再說吧。」郝曈忙忙的轉身就要走,被瑾兒拖住進了電梯:「下回我可沒時間,等我三分鐘。」

郝曈慌了,滿腦子跳的都是陸彬楊各式各樣的影子,他奶奶可不就住在老乾病區?不去,堅決不能去!

嘴上找著理由:「我、我、我再不回去又該被罵了,下次吧,你不是也走不開?你不忙的時候再說吧。」

瑾兒不高興了:「郝曈,我是在幫你忙,這會兒功夫都不等?」

郝曈不吱聲了,退而求其次:「那我在你辦公室等你。」卻是惴惴不安心慌手慌全身肉跳:應該沒那麼巧吧……

兩人一進病區,就被護士辦的吵鬧聲驚到了,好些個病房的人都押開門縫向外看。瑾兒生怕事情鬧大,快步趕過去,忘了給郝曈開辦公室門。

事情說起來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一位術后護理的老人,血管又扁又脆不好找,已經要被紮成篩子了。家人見今天扎針的是個新來的,已經有了不滿,偏偏扎了三針才進了血管,病人的女兒心疼老人受罪,埋怨她技術不行,刻薄了幾句。

小護士剛出校門沒受過氣,不知忍讓,不服氣的白眼球一翻一翻的透著火氣,在病房裡就弄得不愉快。可她出門后越發覺得憋氣,多餘的發了句牢騷:「這醫院就只圍著你轉啊?病人就了不起了?」

這話偏偏被跟出門去找醫生的老人的女兒聽到了,就要「教育」一下這個不懂事的,鬧著要告她。

聽出事情經過,瑾兒笑著就過去了,一手攬了病人的家屬,輕輕拍幾下胳膊,像是老朋友在聊天:「好了好了,她年紀輕,不會說話,我們教育,別把你氣到。這樣吧,你說,怎麼處理解氣,扣獎金?要不這樣,反正她還在試用期,我們直接跟醫院反映,把她辭了算了,怎麼樣?」

氣頭上的患者家屬只是氣不過,也沒想到要怎麼樣,護士長卻一出口就是辭退,她看看被自己訓哭的小護士,於心不忍了:「辭退?算了,教育教育就行了,這年月找個工作也挺不容易的……」

瑾兒姐妹似的挽了她往回走,幾句話就把她逗樂了,兩人說說笑笑進了病房。

剛才還烏煙瘴氣,轉眼間被瑾兒四兩撥千斤的散了個乾淨,一屋子的護士大夫連帶郝曈,除了讚歎只剩佩服。

惹事的小姑娘更是惶恐,護士長口中一口一句的「處理」、「扣獎金」、「辭退」……早把她嚇懵了,眼淚比剛才吵架時更大滴的傾落下來,嚶嚶的哭出了聲。

護士小安說她:「看看護士長,學著點兒,日子長著呢,你這樣沒把別人氣死先氣死自己。」

瑾兒這時回來了,恨鐵不成鋼的綳著臉:「去我辦公室。」

這就是要單獨做思想工作了,小護士怯怯的跟著去了。能聽見瑾兒不高不低的話尾音:「服務行業不好乾,能不說話就別說,牢騷發在心裡懂不懂?……」

滿屋子的人都笑了,笑瑾兒的滑頭。

老周大夫總結:「護士長一招吃遍天下,只要有人投訴吵架就說要開除,多少年了,也沒見一個被開除的——郝曈別站著,坐啊。」

郝曈忙不迭的進了工作台里,不知道陸彬楊在不在病房陪床,心驚膽戰的背對走廊坐下。

瑾兒的老幹部科是她的第二工作室,她跟這裡每個人都熟,忙起來時還幫著接接電話、換換液體什麼的,頗受歡迎。

老周大夫問起了郝曈新進的幾種抗生素的適應症和用法用量,幾個護士這會兒不忙,藏在更衣間里品論著小安新買的口紅。

小安笑嘻嘻的就要拿郝曈當模特,給她往嘴上塗,郝曈忙不迭的躲開。

周大夫是退休返聘的老專家,卻也是時尚知性老太,穿旗袍戴玉鐲,氣質不俗。聽著年輕人鬧,說郝曈:「你也化化妝,打扮起來就是不一樣,過兩年身材一走樣,想美也沒的美,多遺憾啊。」

郝曈老氣橫秋的:「人總歸要化做春泥入土為安的,何必浪費胭脂錢?有時間還是要多睡覺才對。」

周大夫樂了:「在我面前你敢說老?我現在只遺憾年輕漂亮的時候沒美個夠,下輩子啊,我還當女人。」

郝曈托著腮想想:「我下輩子投胎去深山裡當一株草,除了曬太陽什麼都不做,只活一個春夏秋冬,然後死掉,傻傻的什麼都不要知道……」

小安聽見她的話,勸周大夫:「周大夫,你別理她,她是漂亮夠了,活到更高層次的精神層面了,不像我們這些俗人,塗脂抹粉的。」

新來的小護士被瑾兒教訓完,紅著眼睛回來了,聽見小安這話,好奇:「小安姐說誰漂亮夠了?」

小安指向郝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護士長辦公桌上那個美人照是誰嗎?就是她。」

小護士張大嘴不可置信的看向郝曈,辨認好久,仍是不敢相信:「又像又不像的,那張照片是藝術照吧?」

周大夫笑了:「你啊,來的晚,郝曈當年的風采沒見著,那時候醫院沒結婚的男大夫有空就往藥房跑。」

郝曈被嗆到:「周大夫,太誇張了,會嚇到人的。」

小護士好奇了:「郝姐,你老公得費多大勁兒才能娶到你啊?」

郝曈求饒:「孩子,你千萬別信她們忽悠,我目前是醫院大齡女青年的領軍人物,工會主席最想解決掉的頭疼任務之一,那麼有魅力還至於成了『齊天大聖』?我現在是哭著喊著要嫁人,只要有人娶,我就嫁。咦,你們護士長呢?」

「給病人辦出院呢,就過來。」

瑾兒腳步匆匆的回來了:「郝曈,去我辦公室等我一會兒,我給病人辦個手續。陸先生要不你也去我辦公室稍等?」

陸先生?!

郝曈如五雷轟頂,猛回頭,就看見陸彬楊悠閑的站在護士辦的工作台外面,不知來了多久,很認真的盯了她一眼,去了瑾兒敞開的辦公室。

郝曈呆在椅子上不動,瑾兒著急,不由分說扯了發怔的郝曈塞進了旁邊的辦公室:「快去,擋著我拿病例了,你不是要去我辦公室等嗎?小安,把出院章遞給我……」

辦公室里陸彬楊主人一般的坐在瑾兒的座位上,郝曈轉身就走:她慌了,徹底慌了,只知道要離開。

果然第六感靈驗,就知道這個地方不該來,還自欺欺人的心存僥倖,結果偏偏就遇上了。

陸彬楊卻笑了:「不至於吧?我又不是鬼。」

郝曈不理,出了門用力的把門帶上,像是要徹底扇斷什麼似的。大聲的門響卻震蕩心懷,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近乎是逃離的出了病區,在電梯間的小廳里等瑾兒。可依舊是坐立不安,生怕再遇到陸彬楊,於是給瑾兒打了電話,自己搭電梯去內分泌科的門口等她。

陸彬楊聽著那聲迫不及待的門響,悶聲笑了。他這些天白天都在醫院陪奶奶,晚上去公司處理事情,剛才走廊里有人爭執時他看到郝曈來了,就想見見她,沒想到她被嚇成這樣。

瑾兒的桌上擺著兩個相框,一張是兒子的,笑得小臉上只能看到一張嘴。

另一張是郝曈,很,怎麼說呢,很嫵媚、也很溫柔,果然和現在的平淡無奇判若兩人:

是抓拍的特寫,照片中人回頭看的瞬間,唇角微張就要笑出來,眉角發梢都是逼人的青春,光彩照人又不失溫婉含蓄,黑漆漆的眼滿目春色,勾著人的魂。捲曲的長發遮著肩,窄肩連衣裙襯托出姣好的身材,落落大方。

陸彬楊認出這身裙子是頂級的品牌,林安雅就是這個牌子的忠實擁護者,比起來還是郝曈適合這種風格,比林安雅更能顯出柔和大氣又不失隨性的氣質。

周大夫說的沒錯,如果照片中的郝曈就這樣走下來站在面前,陸彬楊相信,是男人就會對她感興趣。

桌子的玻璃板下層層疊疊的還壓著很多照片,陸彬楊依次看下去。桌邊不起眼兒的地方有一張泛黃的十多人的小合影,都是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穿著整齊的白大褂,風和日麗的天氣站在綠綠的草坪邊。也有郝曈,笑的柔軟燦爛。她左邊是項臨,右邊是瑾兒,照片上燙金的字依舊清晰:xx年xx醫院共青團支部合影留念。

陸彬楊笑了:她還當過團幹部,項臨居然也當過團幹部。

項臨說她:「挺有個性的,和你們不是一類人。」

陳鋒說她:「她可是相親老手了……這醫院裡的醫生護士,亂著呢。」

陸彬楊幾乎就要伸手去拿那張照片,終究作罷:相框太硬,沒有她身體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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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趨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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