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渴望

就在艾爾苦惱之餘，所有的聖女學徒都選好了自己的騎士，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牧首亞當斯的安排。

「既然各位都已做出選擇，那麼等待一周后的比試即可，本人還有事亟需處理，剩下的事宜皆由蓋爾處理吧！」亞當斯伴隨着話音向陽台內部走去。

「恭送牧首閣下！」全場眾人躬身行禮，直到亞當斯的身影徹底消失。

「孩子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準備接下來的比試，諸神將會注視着你們」，一道年邁的聲音響起，正是身穿金紋紅袍的樞機主教蓋爾，「待會會有執事帶領諸位前往住所，各位可以等待時日，觀摩接下來的比試！」

…………

被選中的騎士學徒分配到了同一住所，沒有選中的孩子則以四人為單位，住在一間房舍。而艾爾的新舍友則是勞倫斯的三個走狗，肉球韋斯利·艾迪、老鼠克雷吉·瓦倫、細腳雞弗林·安德森。

住所位於教堂後院，艾爾低頭魂不守舍地走着，對於走狗三人組的譏諷置之不理，直到執事離開，院長尤金訓話，艾爾才反應過來。

「孩子們，一次失敗，不算什麼！騎士的一生本來就是在踉蹌和彷徨中成長，你們距離成為真正的騎士還有很長的道路，而這條道路還需要你們慢慢的摸索！」院長尤金柔和地安慰著學徒，「現在還是將飢餓的肚子填飽吧！」

午餐過後，各個學徒開始參觀起了聖伊布大教堂的後院。所有的學徒都和艾爾保持着距離，或者竊竊私語，或者指指點點，艾爾不想搭理他們，他內心一直在思考，怎麼樣才能追上好友伊凡的腳步。

「小雷槍是諸天雷鳴的簡化版本，再搭配伊凡的恩賜『雷鳴』，堪稱完美的組合！」

「我擁有的三個微弱奇迹可以忽略不計，單靠恩賜『全能』，似乎不足以抗衡！如何提高恩賜的強度，或者是劍技，這才是以後的出路！」

一路走走停停，艾爾不知不覺走到了一道小門面前。仔細觀察着眼前的景象，門鎖被外力扯斷，門扉半掩，地上還有腳印，不難看出有人從這裏溜了出去。

「教堂里現在只有神職人員和學徒，學徒的力量不足以破開教堂的護封印記，強行破壞門鎖，那麼是神職人員中混入了不法之徒，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艾爾皺着眉頭：「能夠混入聖伊布大教堂，在在諸多神職人員的眼皮子底下，溜門撬鎖的人絕非是等閑之輩。按照道理，應該將此事告知院長，讓專人來處理。」

打量著半開的木門，艾爾好奇的將腦袋伸了過去，透過門縫，觀察著門外的景象。

門外是一條巷道，兩側高樓林立，所有的建築都是由潔白的大理石堆砌，無論是高塔、城堡、尖樓表面都雕刻着各式的人物、動物和史詩，遠處是長長的階梯，一直向上，盡頭聳立着一座方形王宮，宮頂懸浮着三座近百丈劍型的雕像，這就是克勒斯的王宮約瑟哈宮。之前艾爾認為三劍是雕刻在宮頂，現在才發現大錯特錯，是何種神秘的力量才能將其浮在空中？

艾爾謹慎地將腳伸出門外，縮著身子跑進巷道，一路繼續奔跑，他很想看看王城卡利亞的景象。抬頭望去無數英雄人物的雕像高高在上，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男孩放滿了腳步，巷道安靜整潔，沒有一絲臟物。艾爾還記得麥爾鎮的每個巷道都充滿著動物和人類的糞便，髒水橫流，而在王城一切整潔如新。

出了巷道，是一條寬闊的街道，行人和馬車往來不絕，安靜而肅穆，沒人人吵鬧、喧嘩，就連馬車行駛到了街道附近，也會放慢速度，不敢驚擾。

一陣冷風掛過，似乎卡伊亞要比其他地方更加得寒冷，一件亞麻內襯和學徒袍，不足以抵禦，艾爾扯緊寬鬆的袍子，獃獃地望着面前緩慢前行的怪物。

從外形來看，就像是普通的馬車，但馬卻是由金屬打造，高達十英尺，腹部兩側鏤空，隱約可見內部閃爍著光芒，車身和馬沒有繩索相連，而是渾然一體，也沒有車夫駕馭，整輛馬車安穩前行。艾爾注意到了車身上的金色太陽紋章，這意味着這輛馬車是屬於王室愛德華家族，不知道車裏的是哪位大貴族。

等馬車走遠，艾爾看着街道對面是一條寬廣的河流，通過拱橋可以到達河對岸，那裏似乎要更加熱鬧，回頭望着莊嚴的伊布大教堂，艾爾想要轉身回去，一旦再走遠，恐怕會迷失方向。

再轉頭的一瞬間，得益於恩賜帶來的提升，男孩發現了河岸對面的一個廣場上搭建著一個大帳篷，上面繪製著一隻帶有銀白色瞳孔的眼睛，底下歪曲的用亞瑟拉語寫着『渴望』。

「『渴望』，這不就是小丑先生克萊德所說的馬戲團嗎？」艾爾決定走過河岸去觀看一下，要是能碰到克萊德就好了，但想到小丑發瘋的場景，男孩又猶豫不決。

原地不行如同倒退，伊凡的表現讓艾爾愈發的擔憂自己的未來，為了追趕夥伴的腳步，艾爾決定前往對岸尋找小丑。

沿着石橋，穿過嘈雜的人群，艾爾來到了帳篷門口，門口站着一個紅色頭髮強壯的男人，八英尺的身高，相貌兇狠，皮膚暗黃，赤裸著上身，環抱的雙臂上肌肉凸起，如同一位巨人。

艾爾才準備踏進帳篷，男子一隻手就將男孩提到了空中，放在面前，發出厚重而緩慢的聲音：「小朋友，這裏可不是捉迷藏的地方，你還是到別處去玩吧！」

艾爾轉動腦袋：「你們馬戲團不就是讓遊客來參觀的嗎？」

男人咧開嘴巴：「那你把門票給我吧，不然我會被團長教訓的。」

「那門票多少錢一張啊？」艾爾仰著腦袋，天真的望着男子。

「我們的門票都是非賣品，由內部人員發放的，你沒有門票就不能進入！」男子揮着手，驅趕艾爾。

「馬戲團不賣門票，這可真是奇怪！難道有什麼不能告人的秘密嗎？」艾爾小聲嘀咕。

「別嘀嘀咕咕了，小傢伙，趕快離開，不然要被團長臭罵一頓！」說完男人居然露出害怕的表情，身體都開始顫抖。

「哈哈，先生，其實我是來找朋友的，他叫克萊德，就在這裏工作，穿着藍白菱形紋布衣，裹着繃帶，是個小丑，您有印象嗎？他邀請我來看他表演，請您放我進去吧！」

男人搖晃着腦袋：「不行，不行，克萊德已經表演完了，你不能進去，不然羅德里克先生會責怪哈德森！」

艾爾沉默不語，哈德森瞪着眼前的男孩，就像石化了一般，兩人都靜止不動。

艾爾突然彎腰向哈德森行禮：「哈德森先生，我已經和克萊德先生約定好了，既然不能進

去，那麻煩您進去將克萊德先生喊出來可以嗎？」

「你別想欺騙我，我進去后，誰來看管門口，防止外人進入？」哈德森撇著嘴，將頭轉向一邊。

艾爾搓着手，嘿嘿笑道：「先生，我可以幫你看管，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離開后，你跑了進去怎麼辦？」哈德森盤腿坐下，打量着眼前的小不點。

「這傢伙看着憨憨傻傻的，還真不好應付」，艾爾內心想到，臉上露出笑容，「哈德森先生，你看我穿的衣服，騎士我是一位騎士學徒，我以誓言宣佈：『由哈德森先生出面替我請出克萊德先生，我則替他看管門口，絕不擅自進入！』你看怎麼樣，騎士可是不能違背誓言的。」

「那好吧，你站着別動，我去找克萊德，馬上就回來！」哈德森點點頭，轉身進入帳篷。

艾爾本想等哈德森進入后，自己直接進去，可以想到立下了誓言，邁出去的腳又悄悄收了回來，揉搓着手掌，讓身體暖和一些，四處打量似乎沒人注意到自己，畢竟以後可是騎士大人，要注意言行舉止。

過了一會，哈德森便帶着小丑克萊德出現在門口，「你看就是這個小傢伙想要見你，你還說你沒有朋友！」哈德森急急忙忙地說道。

「克萊德先生，我是艾爾啊，您還記得嗎？您還吃過我的蛋糕，給我講過笑話呢！」看到小丑的身影，男孩連忙打起招呼。

克萊德抓抓脖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動腦袋看着艾爾的後腦，又用纏繞繃帶的雙手揉捏男孩的臉頰，然後驚嘆：「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肯定死了，你是鬼魂，你是回來報仇的嗎？克萊德不怕，克萊德有邦妮，她會狠狠教訓你的。」

艾爾無奈地苦笑：「克萊德先生，我沒有死，也不會找你報仇！我是來找你和邦妮玩耍，順便參觀馬戲團！」

哈德森好奇地看着兩人，在他看來克萊德就是個怪胎，他才不相信男孩會是小丑的朋友，那些蹩腳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玩。

「你說這是真的嗎？邦妮？」小丑身上的繃帶上下搖晃，似乎是在回應，「那好吧！克萊德喜歡艾爾，邦妮說你是朋友，我帶你進去吧！」

在哈德森的注視下，艾爾尾隨着小丑進入了搭帳篷，在裏面坐滿了幾百個人，都在盯着台上的表演。

舞台上有兩群老鼠穿戴騎士鎧甲，分成不同陣營，互相對峙，將要開戰，角落裏一個廋高男子穿着披風綵衣，帶着羽毛氈帽，雙手捧著一支笛子吹奏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