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蒼冥下孤老，堪堪踏玄靈（2）
「喂！老頭，你是不是很厲害?」
第二天下午，徐易又上了山，隔老遠，就嚷嚷着問道。
「什麼叫厲害?」老人瞥了徐易一眼，古怪地笑道:「我揍一百個你倒是沒問題。」
徐易撇了撇嘴，做了個鬼臉。
「怎麼?有事?」老人看着徐易道。
徐易一屁股坐到老人旁邊，大大咧咧地叫道:「沒有。」
「那你問這個幹嘛?」老人奇怪地看着徐易。
「跟你聊天，怕你無聊！」徐易看到老人一臉茫然的表情，搖了搖頭，「算了，反正你也無聊慣了！」
說完，徐易當真不管不顧，盤起腿便修鍊起來。
老人瞥了徐易一眼，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他盤起腿坐在徐易不遠處，也開始修鍊。
這小鬼，當真是一點都不怕他。
「咦?」
老人剛剛進入修鍊，便感受到了周圍靈氣的詭異。他驚詫地看着徐易，這小鬼的靈氣里居然帶着一絲火屬性！不，不對，不是火屬性，像是溫養萬物的水屬性？也不太對。老人見慣了各式各樣的東西，居然也是第一次遇到徐易這種靈氣……對了！他吸收的靈氣里，像是夾雜着一絲太陽精氣！突然想到這小鬼不到十五歲到達靈動境，老人搖搖頭啞然失笑。
這小子居然是難得一見的修鍊奇才！只是他這懶散的樣子，看着實在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老人正準備開口教訓，這小鬼居然蹭了起來，也沒有鞏固境界也沒有感悟體會，他就拿起了一些樹葉樣子的東西在那裏鼓搗了起來！
「你……你這就修鍊完了?」老人瞪着眼睛，有些好笑，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嗯～」徐易點點頭，頭也不抬，很認真地擺弄着手中的樹葉。
「半個時辰?」看到徐易敷衍的樣子，老人的嘴角有些抽搐，有些無法理解。
「嗯～」徐易再次點點頭，也不知道徐易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啊?」老人詫異地看着徐易。啥?他還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小鬼的意思，好像是認真的?
老人活了這麼多年，見了無數人，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敷衍的修鍊！而且，這個小鬼，就這樣，居然十二歲就到達了靈動境三階！
「你就不想着到達通靈境?」老人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想啊！」徐易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地點點頭，「不過還早嘛！再過八年，我應該就能到達通靈境了……」
老人的思維有些短路，這小鬼怎麼一副榮辱不驚世外高人的樣子?他正準備開口，更讓他震驚的一幕來了。
這小鬼，用樹葉折出了一頭像牛一樣的東西，然後，把自己精純的靈氣注了進去……
往外注入靈氣和使用靈氣不是一個概念。往外注入靈氣，其實和修鍊是一個性質。修鍊是靈氣提純的過程，將周圍環境的靈氣注入靈穴，通過身體的經脈提純出來。
精純的靈氣縈繞在身體血脈里，使用會消耗靈氣，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體內消耗的靈氣會逐漸復原。
向外界注入靈氣，就是修鍊的逆過程，會永久地失去靈氣！而且修鍊是緩緩地凝聚靈氣，向外界注入靈氣，是成股成股地失去靈氣……
每個人的靈氣都像自己的血脈一樣，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基本上只能向死物注入靈氣，但是一個正常的人，誰會向一個死物里，注入自己來之不易的靈氣?
所以這小鬼，是瘋了嗎?
「小鬼！你在幹嘛?」
看到徐易把靈氣注入到那個樹葉編造的牛里，連老人都覺得肉痛。雖然失去的靈氣不多，但就這些靈氣，估計得正兒八經地修鍊半天才能提取出來，這小鬼！居然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拿去糟蹋了?
「噓！」徐易輕輕地噓了聲，小心翼翼地控制樹葉牛身體中的靈力。
老人語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住了，看着徐易在那兒一本正經地擺弄手中的樹葉。
徐易努力了近一個時辰，那樹葉牛依然一動不動。最後，他累得滿頭大汗，終於鬆了口氣。而隨着他的放鬆，那樹葉牛裏面的靈氣，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老人愕然地看着徐易，彷彿石化一般。他從未見過這般兒戲的人，從未見過這般兒戲的修鍊……到現在，他完全相信徐易昨日所說不是裝模作樣，這小鬼根本就沒把修鍊當回事。
「老頭，你知道怎麼控制靈氣嗎?」徐易望着目瞪口呆的老人問道。
老人收回驚詫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
「我能感應到那團靈力，但是控制不了它。」徐易苦惱地說道。
「你自然控制不了，就算是通靈境的修士，都只能控制體內的靈力。如果要控制體外的靈氣，起碼得到達幻靈境！」
「那你能控制嗎?」徐易問道。
「我當然能！只是我不會像你這樣，暴殄天物！」老人冷哼一聲。
「幻靈境?哇！你居然都到達幻靈境了！」徐易驚咦一聲，絲毫沒有聽出老人的情緒。
「幻靈境?」
老人輕蔑哼聲，隨後腳踏虛空，在虛空中站立，腳上踩着薄薄的淡紫色靈氣。
「腳踏虛空！玄靈境！」徐易目瞪口呆，沒想到面前這個長相平庸的老人這麼厲害！
不知道為什麼，被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小鬼讚歎，老人心中莫名的暢快。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哈哈大笑，又被這個小鬼搞得嘴角抽搐。
只見這個小鬼，毫無講究地趴在地上，開始研究起他腳底的靈氣起來。徐易爬來爬去，好奇地觀察著老人的靈氣，還時不時地拿手去戳。
老人的靈氣有些強橫，當徐易的手碰觸到老人的靈氣，徐易便被震飛了開去。
「小鬼！你想跟着我修習嗎?」
看到徐易歆羨的目光，老人油然生出一股傲氣，揚著頭向徐易拋出一個誘人的提議。
「不想！」徐易一字一頓，還吐了吐舌頭。
「我可是玄靈境的強者！」
「你能讓我很快修鍊到玄靈境?」徐易偏著腦袋問道。
「當然不能！」老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那跟着你修鍊有什麼好處?」
「跟着我能讓你境界提升得更快！」
「那你現在還修鍊嗎?」
「當然！只要沒修到甄靈境，不能獲得永生，自然要一直修鍊下去！」說到甄仙境，老人望着遠處的天際，生出嚮往。
「那不就得了！反正都要一直修鍊，修鍊那麼快乾啥?」徐易嘿嘿笑着，從地上拾起幾根松針，插到手中牛的尾巴上。
這是什麼怪邏輯?老人發現，實在無法與這小鬼正常交流，這小鬼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麼東西?
「老頭！下面有個寒泉，你可以去那裏洗頭！你這頭髮亂糟糟的，看起來實在邋遢死了！」
「邋遢關你什麼事?」老人冷冷道。
「我就告訴你啊！你邋遢本來就不關我的事！」徐易哼了一聲，拿出包袱，拋了個柚子給老人，就要轉身離去。
「就走了?」老人問道。
「嗯！我要去跟小悅姐姐學手工！
「手工?就你鼓搗的那堆樹葉?」老人鄙夷地說道。
「隨便你怎麼說吧！明天見！」徐易揮揮手。
「你不看今天的晚霞了?」老人看着邁步離開的徐易，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很想留住他。
「明天再看吧！」徐易轉過頭笑了笑，然後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嘴裏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徐易越走越遠，很快就消失在山林裏面。老人搖頭，啞然失笑。
你說這世間，人來人往，追名逐利，到底是為何?
老人剝開手中的柚子，沒有運用靈氣，緩緩地撕開柚子皮。看着遠處的雲霞，交匯，然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