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蒼月堂
我渾身燥熱難當，熱血沖頂。
正準備一鼓作氣拿下她，突然覺得身體一陣寒風襲來，冷得我猛一個哆嗦，瞬即醒了。
抬眼一瞅，帳篷門不知啥時候已經打開了。
陸瀟瀟正站在門口，滿臉無語地看著我。而且，她的腳邊還站著小黃爺。
我一下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身體，問她大晚上幹嘛來了。
陸瀟瀟說：「你問我呢？剛才小黃爺匆忙跑進我帳篷，我問它是不是你出啥事了，它沖我點頭。諾，它帶我過來的。」
我出事了？
春夢了無痕。
我本欲巫山雲雨，翻江倒海，顛三倒四，能出啥事！小黃爺這是幹嘛呢，三番五次壞我好事，咱連做個夢也不行？
陸瀟瀟露出笑臉，戲虐地問：「你不會是尿床了吧？」
我無語地解釋：「尿床倒沒有，就是做了個春夢！」
陸瀟瀟臉一紅：「你無聊！」說完，她轉身走了。
有什麼可無聊的，我實話實說。
小黃爺蹦進帳篷來。
我對它說，哥們，咱商量個事唄，今晚你去跟陸瀟瀟睡。我有個美夢，想繼續給接上。
小黃爺嘴巴一張，想向我吐痰。
我趕忙舉手求饒，得得得，大爺您早點歇著吧。
可這麼一搞，我怎麼睡得著？
想走出帳篷，抽根煙透透氣，可在摸煙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枕頭上有幾根長頭髮，而且，被子上還有股淡淡的香味。
一聞，竟然是夢中小紫的味道。
卧槽！
我趕緊撒丫子跑出去，卻發現四周一片冷寂，壓根沒有小紫的影子。
回到帳篷，我問小黃爺，剛才小紫是不是真的來了？
小黃爺立馬蹦起，顯得很生氣，又要朝我吐痰。
這都啥毛病？
為什麼它平時跟小紫相處，一直都好好的，但好像只要涉及到我跟小紫那事，這傢伙就一副無比煩躁的樣子！
它不願意說，也沒法問。
我只好蒙頭繼續睡覺。
翌日天亮，我們收拾好東西，簡單地吃了點早餐，繼續往前趕路。
左胖子手中拿了一把剪刀，不斷地在咔擦咔擦撥弄，嘴裡還奇奇怪怪地說：「哎呀，昨晚我夢見自己閹豬。後來一想，那豬呢，挺老實的，也沒幹啥壞事，所以就忍住沒動手。」
我特么……
陸瀟瀟昨晚來帳篷找我，這王八犢子絕對看見了。幸好我沒對她咋樣，不然真要被死胖子給剪成李蓮英。
一路向前。
乘傍晚太陽下山之時，出了大山坳，來到了黃河支流邊上。只要穿過眼前這條支流，就可以到達對面的慈山。
時間緊迫，我們本想找個本地艄公，帶我們儘快趕到慈山上去，但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岸邊竟然連一艘擺渡的船都沒有。
有點怪。
我們最初的想法是，此季節黃河邊已經實施漁禁，可能漁民都收網休工了。這麼想著，我與左胖子商量著去村裡找漁船，打算買一艘下來，自己開進去。
其它技能沒有，開漁船我倒是會，各種船耍得不要太溜。
吩咐常羽與陸瀟瀟在岸邊等著，摸著黑，我們就進了岸邊的一個小村莊。
可現在才八點多呢，家家戶戶竟然已經熄燈睡覺，村裡一片漆黑，敲了幾扇門，也沒人應答，更沒人開門。再仔細一看地上，到處都是扔掉的傢具、漁具以及各種散落的生活物品，整個村像經歷過一場大逃難似的。
我與左胖子面面相覷。
村裡發生什麼事了？
轉完整個村子，只在村郊的一個角落裡，發現一戶孤零零的宅院，裡面燈光還亮著，院子里似乎有人在走動，院子外牆上還插著一根旗子，上面寫著「蒼月堂」三個大字。
左胖子一看旗子，樂了。
他轉頭笑嘻嘻地問我：「你猜猜裡面住啥人？」
我仔細瞅了瞅宅子的氣息，儘管現在是晚上，但一股濃烈的陰氣衝天，四周還泛著一股腥臊味，心下瞭然，就說我猜裡面是胡黃白柳灰五大仙的堂口。
左胖子點點頭，不錯不錯，遺傳了我的聰明才智。但你能看出是哪種成精的小動物嗎？
我沒心思跟左胖子那張臭嘴斗。仔細尋摸了一下「蒼月堂」三個字，蒼月等於古月，古月便是胡，就問左胖子是不是胡仙堂口？
左胖子笑嘻地說，就是老狐狸，看樣子已經是老堂口了，咱們進借條船去。
於是，我們敲門。
敲了好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面容枯槁的老頭探出頭來，打量我們一番，對我們說，外地來的？胡老太爺這幾天有事，不瞧香不看病，請回吧。說完，他就想把門給關上。
左胖子一把將門框給拉住：「老頭，我們不問事，也不看病，到家裡來借樣東西。你去跟老胡頭說說，借完就走。要它敢不借，我可要把它的尾巴給剁下來，織成圍脖取暖。」
五大仙這些玩意兒，附體人身，賺功德香火，謂之行世救人。和尚、道士這些修行之人，一般不大管它們，因為明面上它們在做好事，你壞人家做好事，自己的功德修為要折損。正是基於這點原因，有點修為的小動物，都喜歡立堂口，以躲避神司的打擊。可說白了，五大仙邪門者居多，正兒八經做好事瞧香看事的卻很少。
死胖子歷來對五大仙沒好感，講話已經不是客氣不客氣，而是赤裸裸地威脅。
老頭一聽，怔了一下，可能知道遇到行家對頭了，匆匆忙忙回去稟告。
沒一會兒，老頭出來了，手裡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有幾疊錢，還有一些金銀首飾。老頭說：「胡老太爺算到今日必有貴客登門，早已備下薄禮。貴客需要什麼東西，可以去買。我家老太爺身體欠安，不方便見客，萬忘勿怪！」
姿態相當低了。
左胖子見到盤子里的錢和手勢，綠豆眼泛著精光，把上面東西全給塞進兜里，鼻子一抽：「它算到我會來是假的，諒它沒那本事。不過，看在老胡頭挺他媽上道的份上，你趕緊叫它搬一艘船出來，送到黃河岸邊，給道爺磕上三個頭，道爺就不為難它。」
老頭臉色一變，已經有點憤怒，但強忍著怒火，還是回去稟報了。
這次他回來速度非常之快，還帶著五六個家丁，拎著砍刀、鋤頭棒，臉色惱怒呼呼啦啦地沖我們襲來。
我們一看，來橫的了！
幾個拳腳，把他們全給撂翻在地，踹開門沖了進去。
裡面的情景一片混亂，似乎正匆忙準備搬家。
左胖子帶著我一溜煙跑進主房。
一個尖嘴猴腮、白髮蒼蒼的老頭，正悠閑地躺在床上，嘴裡叼著根粗煙斗，正吧嗒吧嗒地抽煙，邊上有三四個丫鬟模樣的人，正給他捶腿揉肩。
這就是老胡頭了！
他一看到我們衝進來，嚇得從床上蹦了起來，把煙斗一丟，立馬想翻窗而逃。
左胖子跨前一步，迅疾地拎住他的耳朵，罵道：「給你臉了？借艘船也不幹？知道你爺爺是誰不！」
邊上幾個丫鬟嚇得驚恐大叫，瞬即跑個精光。
老胡頭面目扭曲，那口未吞下的煙，從鼻孔、嘴巴、耳朵源源不斷冒出，模樣說不的搞笑。他忙不迭地求饒：「道爺一身紫氣，妥妥江湖大佬，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哎呦呦……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左胖子把他重新給甩回床上，腳踩床沿，戲謔問道：「老胡頭，我看你是想作死呀！立堂口就立堂口，你他媽還把村民弄來當家丁、丫鬟使喚，在這裡當土皇帝呢？！」
老胡頭聞言，一下急了：「道爺道爺，這可都是他們自願的呀，我沒強迫他們……」
左胖子臉色一變：「你拿法人身跟爺爺說話，覺得禮貌不？」
老胡頭嚇得全身一抽：「馬上歸體，馬上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