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面對各種各樣的問題，心態是關鍵

太陽西斜，距離夜晚已經不遠，古鐵和維納斯在村民們的圍觀下，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出小村，前往東北的碎骨山。維納斯起初笑意盈盈，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但剛拐一個彎，村子被山坡遮蔽，她就不高興的拉長臉，抱怨說：「在村子過夜，明天做任務不好嗎？」

「如果我們真是冒險者，這樣當然好。」古鐵說。

「那麼在你看來，我們現在算什麼？」維納斯氣鼓鼓的問。

「你研究過地球文明，知道什麼叫『死神小學生』嗎？」古鐵問。

維納斯想了想，不解的說：「能給一個提示嗎？」

「一系列影視作品。」古鐵說。

「不知道。」維納斯毫不猶豫的說。

古鐵反而有些驚訝，笑著問：「怎麼這麼乾脆？沒研究過這些。」

「當然有，如果要了解一個文明，研究影視、文學、藝術等等領域，可是超級高效的辦法。只要把好萊塢的電影快速瀏覽一遍，就能知道美利堅的文化和風俗，如果用百科全書研究美利堅，那得投入十倍的精力和時間，效果或許不到十分之一。」維納斯想到一些得意的事情：「對於你們的大天朝，新聞聯播是一個典型的案例，十分鐘是領導很忙，十分鐘是國民幸福安泰，十分鐘是外國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果然大天朝就像是……」

她突然剎住話題，古鐵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但還是忍不住問：「是什麼？」

「最先進優越，其他國家在地球，大天朝在火星。」維納斯說。

古鐵頓時深深的鬱悶了，無奈的說：「算你狠。」

維納斯得意的笑了：「嘿嘿，死神小學生是什麼？大天朝國產動漫？」

古鐵更加鬱悶了，哭笑不得的說：「拜託。」

「到底是什麼？」維納斯說。

「東洋某島國的經典動漫『名偵探柯南』。」古鐵說。

「啊，這個啊？」維納斯想了想，笑著說：「聽過，但沒深入研究，怎麼了？」

「柯南是小學生，他身邊不斷發生謀殺案件，不斷死人，所以叫做『死神小學生』。世界上真有柯南這樣的人嗎？柯南一樣聰明的小學生或許有，但這樣頻繁的謀殺案肯定沒有。因為這些謀殺案都是編導故意安排的，讓柯南破案，不是打英雄聯盟或者談戀愛。」古鐵語氣比較平靜，也有一種淡淡的無奈：「話說回來了，我們不是真正的冒險者，我們正參與一場勇者遊戲，有導演，有編劇。如果我們停留在某地，編導們或許策劃一系列事件，讓我們有事情可以干。我們開始做任務打怪拿獎金，但我們周圍的人，只怕死得很快。」

維納斯恍然大悟，驚訝的問：「你是保護她們？」

「她們對我們挺熱情的。」古鐵笑著說。

維納斯想了想，笑著說：「那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要找地方宿營。」

古鐵看一眼天色，點頭說：「一邊走一邊找吧。」

過了一會，古鐵找到一處還算密集的樹林，附近沒有猛獸的足跡和糞便，就樹林深處搭帳篷鋪睡袋。——帳篷和睡袋都是從小村購買的，做工很簡陋，只是獸皮和厚麻布粗糙縫合。帳篷還沒有骨架，需要自己臨時製作。古鐵砍伐樹枝撐開帳篷，又收集細樹枝覆蓋在帳篷上，既可以防雨放風，還可以提供偽裝。他還鋪一層枝葉在睡袋下，加強防潮保暖。

天黑的時候，古鐵和維納斯已經並肩坐在睡袋上，喝熱騰騰的蘑菇湯，吃油膩膩的烤肉，面前是一堆溫暖的小篝火。維納斯看看手腕殘留的手銬磨痕，心滿意足的嘆息：「唉，如果第一次就這麼宿營，我肯定抱怨這抱怨那。但經歷昨天的宿營后，感覺現在真是太棒了，能喝暖洋洋的熱湯，能吃香噴噴的肉，旁邊還有一個英俊可愛能幹的有為青年。」

古鐵笑了笑，好奇的問：「在暖風港建立前，你和水墨也沒吃過苦嗎？」

「當然有吃苦，但不是這樣。」維納斯凝視搖晃的篝火，靜靜的思索一會，才微笑著說：「不論怎麼說，海妖是近海最龐大的種族，西方的西海岸，北方的冰雪海岸，南方的荒漠海岸線，都有數量眾多的海妖。除去東海岸，那邊的靈能太稀薄，不適合海妖生活。在暖風港成立前，颶風王族很鬆散，有很多家族，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領海，物質條件也不算差。我和水墨沒有挨過餓，也沒有吃過難吃的東西，基本能算衣食無憂。」

「噢，原來你們是富二代。」古鐵說。

「是呀，我們確實算富二代，富三代，富四代，富N代。」維納斯笑著說：「但殺戮廢墟不是現在的天朝，更像解放前的天朝，豪宅都是人頭堆砌的，貴族都是拼殺出來的。我和水墨從一開始，就接受最殘酷的軍事訓練。教官是一個泰若的戰鬥修女，超級變態。她訓練我們整整六年，這六年裡，我們的傷一直沒有好過，老疤還沒好，又添許多新疤。」

古鐵揚揚眉毛，微笑著問：「教官女士現在呢？」

「失蹤了，大概死了。我們用售貨機給她發信，從沒見她回過，應該是死了。」維納斯垂下臉，幽幽嘆息：「唉，聽說這個消息時，我和水墨難過了很久。這六年裡，我們準備無數個折磨方案，準備一個一個的用在她身上。唉，她竟然死了，不是我們殺死的。」

古鐵沉默一會，嚴肅的說：「我絕對不會同情你們。」

維納斯抬起頭，眼神複雜的看著古鐵，並不掩飾眸中的憂慮。

古鐵揉揉她的頭，笑著說：「放心吧，在戰場上，沒人能殺死我，至少正面戰場是的。」

維納斯發獃一會，突然笑著說：「我們來一發吧。」

古鐵想了想，笑著說：「不超過一小時。」

一小時后，古鐵穿好衣服和裝備，獨坐在帳篷口。維納斯留在睡袋中，面色酡紅髮絲凌亂，眼角還帶著淚痕，已然陷入深沉的酣眠。古鐵沒有一點睡意，反而比白天更加精神。龍群封印他的靈能，卻沒有封印他吸收情慾的能力。他弄得維納斯人事不省，同時吸收大量濃甜的情慾，整個人處於極佳的狀態，頭腦清晰，目光敏銳，肌肉充滿充沛的活力。

古鐵默默坐在帳篷口，從垂簾的縫隙窺視夜晚的森林，聆聽山林間此起彼伏的吼叫。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慾激發的活力逐漸消退，但意識依然清晰，更加的平靜敏銳。古鐵又感到一種微妙的感覺，來自維納斯的。昨夜這時，維納斯也給他同樣的感覺。但現在更清晰，體會得更深。維納斯正在緩緩釋放某種慾望，他正無意識的吸收這種慾望。

他吸收過維納斯的情慾，吸收過維納斯的愛意，卻沒吸收過這種味道。

這種慾望有些情慾的酸甜，還有一些不同。具體什麼不同，古鐵又說不出來。

古鐵只知道自己不討厭這種慾望，就像肉食動物不會討厭吃肉。

今夜很平靜，沒有什麼熊怪搗亂。不知不覺間，垂簾的縫隙透入暗淡晨光，怪獸吼叫逐漸稀少，鳥雀的啼鳴逐漸變多。維納斯迷迷糊糊的醒來，揉揉眼睛看見靜坐的古鐵，就有些慌張的坐起，露出一雙顫抖不停的肥碩**，白皙飽滿，隱隱能見到一些青色血管。在清晨的冷空氣刺激下，細膩的肌膚很快浮起疙瘩。她連忙尋找衣服穿上，氣餒的不停抱怨：「明明說好輪流守夜，怎麼讓你一個人坐著。海妖族可是母系社會，不能讓男孩子受委屈。」

古鐵聽著維納斯的嘮叨，眼睛被維納斯優美的胴體吸引，注意力分散了。心靈激發一些歡愉的漣漪，無法保持靜如止水的狀態。他無法繼續感受那種慾望，但那種慾望應該還在，似乎更強烈一些。這讓他有些懊惱，心生推倒維納斯猛干三小時的想法。這麼一來，他能盡情享受這具性感成熟的胴體，能飽飽的吸收情慾，又能平靜的吸收那種慾望。

維納斯穿好衣服蹲在古鐵面前，板著俏臉問：「喂，說你呢？」

古鐵有些遺憾的嘆息，無奈的問：「說我什麼？」

「你怎麼一個人守通宵，不跟我換班？」維納斯不高興的說。

「我不困。」古鐵說。

「借口，難道你認為我是弱女子，什麼都幹不了？」維納斯氣惱的瞪大眼睛。

古鐵不能吸收憤怒，不知道維納斯到底有多生氣，只感覺這種爭吵很浪費時間。他決定速戰速決，便強硬的說：「你是不是忘了一點，我們的關係並不平等。我是你的男人，你是眾多屬於我的女人之一。在我們的家庭里，我說了算。如果我沒叫你守夜，你就給我乖乖睡覺。現在，我要告訴你，你可以理解為命令。你，馬上去撒尿、洗臉、漱口，準備出發。」

維納斯表情頓時僵硬了，氣鼓鼓的衝出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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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骨山是一片正常的山，青翠的樹木，肥沃的黑土地，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在山腳的小溪旁，古鐵看著一坨高度超過膝蓋的特大號糞便，眉心擰得緊緊的。維納斯蹲在糞便旁，左手捂著嘴巴，右手拿著一條棍子，把糞便慢慢撥開，露出裡面的一塊塊骨頭。這些骨頭都很零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也證明碎骨山的領主是一頭吃肉不吐骨的大號怪獸。

維納斯檢查完糞便，就跑到小溪洗手，抱怨說：「在海妖族，這事情是男人乾的。」

「你不是說，海妖族的男孩子是不受委屈嗎？」古鐵似笑非笑的反問。

「男孩子與男人是不一樣的。」維納斯義正詞嚴的解釋：「在海妖族的詞典里，男孩子是英俊、可愛、聰明、斯文，白天可以撫摸，晚上可以暖被窩。男人是強壯、粗糙，專門干臟活累活。借用賈寶玉的定義，男孩子是珍珠，男人是發黃的魚眼珠。古鐵，你確實是一枚可愛的男孩子，但挑撿大糞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由高貴尊貴嬌貴的女士來做。」

古鐵搖搖頭，笑著問：「可以出發了嗎？」

維納斯甩甩手，恨恨的問：「你還敢上山？」

古鐵沒有多說，大步走上山坡。維納斯沒辦法，只好跟在古鐵後面，一邊走一邊琢磨怎麼報復。沒走多遠，又有一大坨糞便出現，沒有剛才那坨新鮮，大量蟲子正抱團爭食，大量碎骨都暴露出來。古鐵讚歎的說：「龍群的技術越來越精湛了，維納斯，你看這些蟲子，吃得多興奮啊。喂喂，你怎麼擰著臉，比起天朝農村糞坑裡打滾的蛆蟲，這些蟲子已經夠養眼了。如果你感覺不適應，可以聯想一些更好的事情，比如新陳代謝。生命是一個不停循環的系統，自然界也是一個不停循環的系統。青草吸收陽光，牛羊吃草，虎狼吃牛羊，虎狼的糞便和屍體腐爛融入土地，又成為青草的營養。啊，這是多麼朝氣蓬勃的循環啊。」

維納斯捏著鼻子捂著嘴，皺眉哼哼：「拜託，能不能說些別的？」

「好啊，如果沒有這些蟲子，或許滿山都是風乾的大便。」古鐵說。

維納斯臉色更加難看，恨恨的說：「我這下舒服多了。」

古鐵聳聳肩，繼續向山上前進，很快發現自己的胡言亂語是正確的。如果沒有吃大便的蟲子，會滿山到處是大便。現在有吃大便的蟲子，大便被吃光，剩下漫山遍野的碎骨。古鐵走一回，就見到一片碎骨片，又走一會又見到一堆碎骨片。也不知道碎骨山的怪物是什麼，這麼能吃能拉。維納斯漸漸緊張起來，不再抱怨大便，更擔憂大便的主人。

大便這麼多，主人肯定特別能吃，特別兇殘，跟紅白一樣。

維納斯走到半山腰時，看見一個比洗衣盆更大的大爪印，立刻說：「我們回去吧。」

「為什麼？」古鐵問。

「這裡明顯是高級副本，不適合新手玩家。」維納斯指著爪印說。

「確實，這傢伙真夠大的。」古鐵笑著說：「但沒關係，我們繼續。」

「我們的輕武器，不可能對付皮粗肉厚的巨型怪物。」維納斯說。

「放心，它們已經……」古鐵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像基督徒一樣畫十字。

維納斯眨眨眼睛，疑惑的問：「你的意思是……」

「在真正的吃貨面前，它們只是被吃的貨。」古鐵說。

維納斯想了想，跺腳抱怨：「討厭，你該早說啊，害得我擔心半天。」

「讓你往好處想，你自己不去想，還怪我。」古鐵豎起中指搖了搖。

「你……」維納斯大怒，狠狠瞪著古鐵的中指，似乎要把它石化掉。

接下來，古鐵和維納斯追蹤怪獸的足跡前進，很快找到了怪物的營地。這裡曾是一個粗獷的山寨，巨石壘成圍牆，巨木構建大棚屋，還有許多類似巨型石臼的容器。但是現在，這裡曾為了人間煉獄，這裡一大片焦黑，那裡一大片血污和碎肉，空中瀰漫著濃烈的惡臭。在營地正中間，一根粗大的木樁串著一隻類似大猩猩的巨怪，尖頭刺入屁股，貫穿全身，從嘴巴穿出。在營地的深處，還有大量屍塊，沒有頭和軀幹，都是一些燒焦的手腳掌。

古鐵和維納斯轉一圈就出來，臉色都很難看。維納斯低頭走了一會，就扶著樹榦哇哇嘔吐。古鐵沉默一會，才說：「在以前，我一直以為紅白是一隻好鬥的小狗。見到這些，我才知道紅白是一隻紅龍。在龍族的諸多亞種中，紅龍最善戰好鬥，侵略性最強，最邪惡。難道龍群舉行這輪遊戲時，想激發紅白的紅龍本性，喚回丟失的節操，這可能嗎？」

維納斯沉默一會，才咬牙說：「以後紅白去暖風港，你必須寸步不離的跟著。」

「拜託，你家的小娜迦把我捆在監獄島，摟著紅白去了暖風港。」古鐵笑著說。

「我夠難受了，別說這些讓我后怕的事情。」維納斯臉色有些發白。

「紅白吃飽就睡，可能還在附近，我們到處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古鐵說。

「你不怕被她抓去……」維納斯又緊張起來。

「沒事，她吃掉這麼多巨怪，肯定不會吃我吧。」古鐵笑著說。

維納斯不想跟古鐵一起找紅白，但更不敢獨自留下，只好委屈的跟著古鐵。很快，他們發現紅白很容易尋找。這隻沒節操喜歡噴火搞破壞。只要在高處眺望，可以看見這裡一片燒焦的樹木，那邊的山坡還在冒煙。跟隨這些痕迹前進，古鐵來到一個山洞前，洞口還有新鮮的抓痕和灼痕。洞內散發出古鐵熟悉的氣息，沒錯，紅白就在這裡，就在裡面不遠。

「你要一起嗎？」古鐵問。

維納斯毫不猶豫的搖頭，微笑著說：「我在這等你。」

古鐵沒有多說，不緊不慢的走入山洞內。山洞有些崎嶇，越往深處走越是昏暗。古鐵現在夜視力不行，便取出火把點燃，立刻見到一雙熒熒發亮的金色巨眼。原來紅白早就醒了，一直兇惡的瞪著古鐵，如果不是眼睛對火把的反光，古鐵還真不知道。她沒有撲擊古鐵，也沒有張嘴揮爪等等攻擊徵兆，反而明顯不安的後退，發出氣勢不足的嗚嗚低吼。

古鐵緩緩走向紅龍，笑著說：「喲，瞧你小樣，竟然還害羞了。」

紅龍惱羞成怒，生長脖子咧開大嘴，噴出一通滾雷般的怒吼。古鐵被震得耳朵嗡嗡直響，被噴得滿頭滿臉都是口水，踉蹌著後退幾步。他伸手抹掉臉上的口水，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皺眉說：「你知不知道，你噴火之後有一種特殊的口臭，就像輪胎燒焦的氣味。」

紅龍立刻閉上嘴巴，壓低腦袋貼近地面，發出委屈的嗚嗚聲。

古鐵頓時得意的大笑：「哈哈哈，開玩笑的，紅白才沒有口臭。」

紅龍又惱羞成怒，像大狗一樣屁顛屁顛的奔跑兩步，用鼻子拱翻古鐵，然後吧嗒吧嗒的一通狂舔，舔得古鐵都是口水。古鐵扶著紅龍的鼻子，笑著說：「好了好了，你的口水有毒，這是真的。雖然我已經習慣了，但我待會要見維納斯，不能摸得她全身都是紅疙瘩。」

紅龍才不管這些，吧嗒吧嗒的繼續狂舔，舔得盡興才停下，然後像大狗一樣趴在地上。古鐵抹掉臉上的口水，試圖檢查紅龍的傷痕。但紅龍很不配合，不停用鼻子拱他，不讓他走到側面。古鐵沒辦法了，只好板起臉喝斥：「紅白，古鐵哥哥命令你乖乖趴著，不許亂動。如果你不合作，古鐵哥哥就不帶你一起玩，一起吃嘎嘣脆，拍『荒野求食』的記錄片。」

紅龍十分憤怒，瞪大眼睛咧開大嘴，發出轟隆隆的低吼。

古鐵眼皮都沒抖一下，冷冷的說：「趴下，馬上，立刻。」

紅龍見恐嚇不管用，只好乖乖的趴著，還展開翅膀分開四肢，趴得十分充分。古鐵舉著火把圍繞紅龍檢查，眉心越皺越緊。頸部的刀傷已經癒合，留下一道鱗片脫落的紅腫疤痕，僅僅是難看，不算嚴重。肩部、腰部、腹部還有幾道大傷痕，基本已經癒合，也都不算嚴重。重點在於箭傷，從脖子到尾巴，紅龍全身都中箭，箭桿已經折斷，箭頭陷在鱗皮內。或許是發炎，或許是排異反應，這些小傷口出現明顯浮腫，流出一種渾濁的銹紅色粘液。

古鐵在一個小傷口拍了拍，紅龍立刻不適的低哼一聲，又扭頭用鼻子拱他一下。

「乖乖趴著。」古鐵摘下左手套，插入傷口捏住箭頭，然後用力一拔，把嚴重變形的箭頭取出傷口。紅龍扭頭瞅瞅箭頭，吐出舌頭哈哈直喘氣，一副很想吃的樣子。古鐵把箭頭扔入龍口，繼續清理其他傷口。紅龍張開嘴巴不停吃箭頭，分泌出充沛的口水，彷彿一隻享受骨頭美味的大狗。相比之下，一邊刮骨療毒一邊下棋的關羽實在弱爆了。

半小時后，古鐵清理最後的傷口，把箭頭扔入紅龍口內，笑著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紅龍咽下箭頭，身體急遽縮小，變成一隻嬌小粉嫩的半龍**。龍形態的傷痕會映射到人形態，讓她渾身有很多紅疤和紅點，彷彿剛剛被蚊子大軍襲擊過。她撲到古鐵胸口，睜著濕漉漉的小眼睛，歡快的搖著小尾巴，甜甜軟軟的喊：「紅白最喜歡古鐵哥哥。」

古鐵親親紅白的額頭，笑著說：「古鐵哥哥也最喜歡紅白。」

紅白親一下古鐵，又蹭蹭小臉，甜甜的說：「好了，古鐵哥哥可以走了。」

「什麼？」古鐵笑容頓時僵硬了。

紅白瞪著圓溜溜的小眼睛，精神抖擻的說：「古鐵哥哥主動送上門的，紅白不要。紅白是邪惡的巨龍，要用暴力征服世界，要野蠻掠奪。紅白要親爪捕捉古鐵哥哥，強迫古鐵哥哥陪紅白一起玩。嘛嘛，古鐵哥哥主動看紅白，紅白很開心，但紅白不會接受。」

「這是龍群告訴你的？」古鐵問。

「紅白才不聽大菠蘿的。」紅白兇巴巴的說。

「那你怎麼這麼想？」古鐵皺眉問。

「這樣才好玩。」紅白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甜甜的說：「上次在那個城堡，一群女人抓住古鐵哥哥，要砍古鐵哥哥的頭。紅白襲擊城堡，翻天覆地的搞破壞，古鐵哥哥屁顛屁顛的跑，紅白使勁上上下下的追古鐵哥哥。那些女人有阻攔紅白，讓紅白沒法抓到古鐵哥哥。那時候，紅白突然明白了，征服的樂趣不只是結果，還有征服的過程，紅白要享受過程。」

古鐵沉默一會，突然從兜里摸出一個球，在紅白面前緩緩轉圈。紅白小眼睛頓時直了，直勾勾的盯著球，眼珠子跟著球一起轉，小尾巴搖得跟風扇一樣。古鐵把球高速扔出，紅白立刻屁顛屁顛的狂衝出去，飛撲咬住球，叼著求屁顛屁顛的跑回來。她吐出球放在古鐵跟前，用小爪子用力按住，瞪著小眼睛喊：「古鐵哥哥，紅白現在是吞噬世界的巨龍。」

古鐵蹲在紅白跟前，伸出手說：「那我可以玩吞噬世界的紅白嗎？」

紅白抓起球放在古鐵掌心，兇巴巴的說：「只能玩一次。」

「一次夠嗎？」古鐵反問。

紅白小眼睛一轉，兇巴巴的喊：「那兩次，不能再多了。」

「兩次夠嗎？」古鐵又問。

紅白小眼睛轉了轉，更兇惡的喊：「一百次，不能更多了。」

「一百次夠嗎？」

「那兩百次，絕對不能多了。」

古鐵笑了笑，又扔出了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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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斜時，古鐵和維納斯走下碎骨山，快步前往小村。維納斯心情不錯，自己沒有被紅龍吃掉，古鐵也沒有被玩壞，紅白沒有受重傷，大家都很好。古鐵相對平靜許多，不怎麼說話，一直默默的走路。維納斯看出古鐵的憂慮，柔聲安慰：「放心吧，紅白乾了幾萬年的售貨機管理員，很早很早就獨自生活。她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的，比我們都擅長。」

「我知道，但總是不自在，父母的人之常情。」古鐵說。

維納斯眼睛一轉，突然問：「現在，你應該怎麼想？」

「什麼怎麼想？」古鐵不解的問。

「我吃嘎嘣脆的時候，你告訴我，別想味道，專心想蛋白質和熱量；我餓肚子的時候，你告訴我，別想飢餓，想新陳代謝、脂肪分解和腹肌；我看見大便的時候，你告訴我，別想排泄物，想大自然的生命循環。」維納斯笑嘻嘻的說：「現在，你把紅白留在山上。嘖嘖嘖，那隻喜歡熱鬧的小傢伙，現在只能獨自留在一個黑黝黝的山洞裡，你該怎麼想？」

「我該……」古鐵試圖聯想這件事的積極面。聯想並不困難，因為積極面是顯著的。紅白能主動趕他走，不再死皮賴臉的糾纏他，表示紅白正在成長，正在成熟。紅白要獨自面對怪獸，要獨自面對帝國的軍團，可以有效的鍛煉力量和膽略，成為一頭真正的巨龍。如果紅白天天跟著他，整天像一隻屁顛屁顛的小狗，那是她的悲哀，也是他的悲哀。

古鐵欣慰的笑了，拍拍維納斯的肩膀：「我當局者迷，謝謝你的提醒。」

維納斯反而呆了，不敢置信的問：「你這麼快就想開了？」

「呵呵，我可是樂觀主義者。」古鐵笑著說：「快走吧，天快黑了。」

維納斯默默跟隨一會，又問：「你不擔心她寂寞、孤單、怕黑、怕冷嗎？」

「紅白不是千金小姐，不是溫室里的鮮花，紅白是一隻龍，是一個倔強勇敢的戰士，是一個兇狠殘忍的玩家。我到底有多愚蠢，才會擔心她會寂寞，孤單，怕黑，怕冷？」古鐵回頭斜視維納斯一眼，似笑非笑的說：「相比之下，我更加挂念你，不是嗎？」

維納斯頓時臉紅了，氣鼓鼓的說：「喂，我也曾是一方霸主。」

「你確實曾是。」古鐵笑著說。

維納斯想起自己最近的拙劣表現，沒底氣反駁，沮喪的垂下頭。

古鐵微笑著問：「面對別人的奚落和嘲諷，你應該怎麼想？」

「我應該……」維納斯皺眉思索，從未被輕視和奚落的她，一時深感無所適從。

古鐵見她回答不出來，淡淡的說：「我被別人嘲諷，卻找不出借口反駁。因為我確實存在不足，我的經驗不夠豐富，我的性格不夠成熟，我的態度不夠端正，我的能力不夠熟練，我的缺點很多。他的話雖然難聽，但指出我的缺點。我知道自己的不足，然後，我可以去改進。改進之後，我可以更優秀，更成熟，更精湛，成為一個更加完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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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兩章一起更，別問我為什麼，因為我碼字忘記時間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