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給濟准送大禮
「隨本帥前去糧倉。」
濟准聲音沉了一沉,竟連自己生不如死的兒子也顧不上了。大步朝著糧倉而去。
「元……」
軍醫下意識喊了一聲,臉色不由的一白,很是為自己脖子上的腦袋擔憂。
元帥如今是為了糧草顧不上少帥,但他不能顧不上啊。這姑娘到底是給找還是不給找?
萬一濟長安真在自己手上出了什麼問題,他有幾條命夠賠?
「不用叫了。」銀色的身影自他身邊走過,玉白手指一揚,一樣東西便塞在了軍醫手中。
軍醫低頭,是個冰冰涼涼的玉石瓶子。
「這裡面是九花冰露丸,能解百毒。拿去給你家少帥吃了,保准他藥到病除。」
軍醫扒開瓶塞聞了一聞,只覺撲鼻一股異香,帶著清冽一絲寒涼,不由便叫人覺得頭腦一震。
「多謝子車家主。」說罷,他便歡天喜地的走了。
文青羽一雙清眸眨也不眨看著洛夜痕,終於輕聲問道。
「你剛才不是叫我放血的么?怎麼這會兒就有葯了?」
「恩。」洛夜痕點了點頭:「爺可沒叫你放血,爺只需要讓濟准知道你百毒不侵的事情就可以了。爺哪裡捨得叫你為別的男人傷了自己?」
文青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為什麼要讓濟准知道我百毒不侵?「
洛夜痕卻是勾唇一笑,面具下的臉孔頗為神秘:「自己想,他膽踩了爺的底線。爺,自然也得叫他嘗嘗什麼叫錐心之痛。「
文青羽心中一動,似乎有什麼在腦中一閃而過,卻怎麼都抓不住。
「走吧。」他拉著文青羽朝前走去。
「去哪?」
「給濟准送大禮。」
文青羽默了一默,突然間便明白過來。濟準的糧倉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起了火,指定又是眼前之人乾的好事。
糧倉已經盡數化為了一片白地,焦黑的土地上如今還泛著水光。濕漉漉的一片狼藉。
而在那佔地極廣的糧倉舊址前面,治孤零零躺著十擔可憐巴巴的糧草。
糧倉前面只有濟准和看守糧庫的兵丁,並沒有其他的將領。
濟准眼中仍舊赤紅如血,但整個人看上去卻好似瞬間蒼老了十歲。
聽到腳步聲,他驟然回頭,眼底卻很是複雜。
「可有查清楚糧庫失火的原因?」他也不過朝著文青羽和洛夜痕看了一眼,便回過了頭。
糧官嘆了口氣:「沒有原因,火是從一個糧倉先著的。迅速就點燃了其它的倉庫。火勢燃的太快,根本控制不了。「
「可有助燃物?起火時,周圍可有其它可疑的人?」說到可疑的人,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洛夜痕和文青羽。
「沒有。」糧官搖了搖頭:「沒有助燃物,沒有火油,除了卑職和看守糧庫的兵丁。糧倉周圍沒有任何人。」
濟准臉色黑了一黑:「你是要告訴本帥,糧食是自己突然把自己給燒了么?」
陡然冷冽的聲音,叫糧官突然打了個哆嗦
「事實,事實……確是如此。大家都說……說。」
濟准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不用聽他也知道大家會說些什麼。
火,絕對不會是無緣無故著起來的。既然沒有原因,大家只能歸咎於那些神秘的鬼神之說。
他面色極度陰沉,這裡是軍營,軍營當中絕對不該出現這樣的流言。到底是新兵欠調教,以至於亂了軍心。
若是在他的寧北軍,又哪裡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凡事的發生必有因果,將燃燒過的糧食拿來給我看。」
糧食雖然被燒了,但並不一定被燒的很徹底。總會遺留一些燒不幹凈的糧食。
糧官很快便拖著個小小的布袋走了過來,將布袋裡的東西倒在了桌上。裡面果然是焦黑碳化但並沒有充分燃燒的糧食。
濟准抓了一把糧食放在鼻端聞了一聞,又用手指使勁搓了搓。
文青羽不由抬頭看了看洛夜痕,身邊洛大美人仍舊一臉的平靜,半點不見緊張。
濟准顰了顰眉,再次看了一眼洛夜痕,終於將手裡的糧食重重丟在了桌上。
「這件事情,不知子車家主可有看法?」
洛夜痕搖了搖頭,聲音清淡:「此等事情雖然詭異,卻也並非不能發生。如今天乾物燥,難免會發生意外。」
文青羽看他一眼,妖孽這是連個靠譜的慌都懶得扯么?什麼叫天乾物燥?
如今就要入冬了,即便淮南比燕京氣候溫潤,卻並不幹燥。他是怎麼好意思說出天乾物燥的?
濟准卻笑了一笑:「子車家主說的很是,本帥也認為,正是這個原因。」
洛夜痕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文青羽無語望天,這人,還能再無恥些么?
「剛才子車家主說的話,本帥已經想明白了。本帥願意答應。」
「如此甚好。」洛夜痕仍舊點了點頭,聲音清淡的沒有半絲起伏。
文青羽捅了捅他:「你給他提了什麼條件?」
「我叫他賜給雲開寧北軍副帥的地位,並將坤山大營的全部軍權交給雲開。」
文青羽愣了一愣,再沒想到他竟然對濟准提出了這樣的條件?
寧北軍副帥的地位不過是個虛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坤山大營的全部軍權。
坤山大營建在淮南腹地,淮南乃是天下魚米之鄉。物產豐富很是富饒。可以說,是天下的糧倉。
濟准在這裡建營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自古以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掌握了天下糧倉,往往便能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
如今,他叫濟准將坤山大營交給雲開。這不是等於掐住了整個寧北軍的咽喉?那麼,他的副帥再怎麼也不可能只是個沒有實權的虛職。
萬沒想到,濟准,他居然肯!
「既然如今坤山大營已經成了雲盟主的,雲盟主與子車家主是朋友。那麼,本帥自然也與家主是朋友。如今,寧北軍過冬的糧食已被天火損毀。不知……」
「好說。」洛夜痕點了點頭:「子車世家什麼都不多,就是朋友多。回頭,焱便命人儘快調配一百萬擔糧草給濟元帥。不知是送去西北還是坤山大營?」
他這話一說完,眼看著坤山大營里剩下這些士兵瞬間便豎起了耳朵。
他們都是淮南當地招募,當兵不過是為了的穩定的俸祿。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糧草,自然不希望都叫濟准給弄回了西北。
文青羽唇角一勾,洛大美人可真是太狠了。
當著所有人的面這麼大喇喇問了出來,濟准只能將一部分糧草留在坤山。
在他心裡,該是恨不能將所有糧食都運回到西北去,半粒也不會留下便宜了雲開。可是,如今,坤山大營名義上還是他寧北軍麾下。日後,也還要靠著坤山來收集西北的糧草,怎麼都不能捨棄。
是以,即便他心疼的吐血,也得留下一部分在坤山吧。
果然,立刻聽見濟准咬了咬牙說道:「坤山留下四十萬擔,剩下六十萬請子車家主直接送到西北吧。」
「好。」洛夜痕答應的很是痛快。
「既然已經達成了協議,不知我與羽兒是否可以告辭?」
濟准皺了皺眉:「我兒的解藥?」
「濟元帥不必憂心,我們來之前,軍醫已經得到了解藥。」
「如此,多謝。」濟准朝著他們拱了拱手:「長安身體不適,本帥要前去探望,恕不能遠送。」
「無妨。」洛夜痕朝著他笑了一笑,拉著文青羽朝著營門外走去。
身後,濟準的身軀站著一動不動,直到文青羽和洛夜痕的身影再瞧不見半分。一張臉孔才又再度陰沉了下來。
「來人,去查查誰帶暗月少主去的長安營帳,給本帥滅了他的滿門!」
洛夜痕和文青羽一出了大營,自然就瞧見軍營外的樹林中,一個個嬌艷如花的銀衣女子正佇立在樹下等候。
他們進去的時間相當久,但子車世家這些侍女卻一個個站的筆直。姿態優雅,體態端莊。一看,便是擁有著良好的教養。
「主子回來了,伺候主子登車。」
寧芷朝著身後侍女吩咐一聲,立刻就看到洛夜痕那一架萬金難求,樣貌普通的沉香木馬車駛了出來。
文青羽瞧著那車,卻總覺得似乎有些不一樣。
「這不是剛才那輛?」
如果沒有記錯,剛才那輛車的車窗是正方形,這一兩的車窗卻是扇形。
「的確不是。」寧芷朝著文青羽福了福身子:「剛才那輛險在爛泥里已然髒了,是以,奴婢便命人趕了另外一輛過來。」
文青羽聽見髒了兩個字,心底里便是一顫。妖孽嘴裡髒了的東西,一般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毀了。
可是,那可是萬金難求的沉香馬車啊?莫非也給毀了?
「剛才那輛呢?」天知道,問出這個問題,她心裡有多麼的痛。
「燒了。」寧寒淡淡看她一眼,聲音很是沉穩。
文青羽只覺得心肝一陣陣的抽痛:「洛夜痕,以後你弄髒了的東西,不許隨隨便便毀了知道么?必須全都交給我。」
洛夜痕看她一眼,沒有言語。
「因為,你的都是我的。」
洛夜痕終於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的都是你的。只要你是我的就好。」
文青羽頓了一頓,總覺得這話聽著,似乎有那麼一點叫人心裡不大舒坦。哪裡不舒坦,卻又想不出來。
「走吧。」
銀色的身影一閃,洛夜痕率先上了馬車,然後朝著文青羽伸出了手。
文青羽眸色閃了一閃:「靈刃呢?」
這一句話問完,卻見旁邊密林里突然竄出來一個人,正是孔昭元。
密林中的樹木現在並不茂盛,但若不是孔昭元自己跳了出來。當真是半絲氣息也無,根本讓人無法察覺。
文青羽暗暗點了點頭,靈刃的隱藏功夫,看來真的是不需要她再擔心了。
「回稟公子,屬下在原地監視坤山大營。其餘人都在三裡外等候。」
文青羽清眸眯了一眯:「為什麼是三裡外?」
孔昭元嘿嘿笑了一笑,樣子頗為神秘:「自然是給公子準備了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