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章 回不到的過去
()項雨汐不知道自己是要往哪裡走，始終裹著葉邵然的外衣，心神不寧的前行。葉邵然則一聲不吭的跟在後面，寸步不離。
「我這麼沒出息，你怎麼不打醒我？」項雨汐終於站在孔雀湖湖邊，曾經和琴阡陌、珍珍瘋玩的地方。
「我怕你記仇，過幾天加倍打回來。」葉邵然老實的回應道。
項雨汐輕笑：「果然還是你了解我。」
湖邊的風都帶著潮氣，打透衣服冷得讓人發麻，項雨汐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又不出聲。
葉邵然走上前和項雨汐並肩，伸手打了個響指，瞬間撐起的防護罩帶著格外沁人心脾的暖意，讓人頓感幸福。
「真心想過去狂揍那個混蛋，」葉邵然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能讓這麼沒心沒肺的你都傷感，肯定是……」
項雨汐依舊出神的望著湖面，也不知道聽沒聽葉邵然講話。
「天哪，他不會把你……」葉邵然倒吸一口涼氣。
「真想先把你狂揍一頓。」項雨汐斜眼白了葉邵然一眼，發至肺腑道。
「如果這樣你心情就能好的話，」葉邵然閉著眼睛一副捨己為人、大義凜然的模樣：「來吧，小爺看在小時候我尿床你幫我瞞著爸媽的份兒上，忍了！」
項雨汐終於『撲哧』一聲笑出來，想起小時候自己厭惡的看著一臉吃屎表情的葉邵然，以及他旁邊床上那一灘水印。最終還是抵擋不過小男孩兒水汪汪哀求的眼睛，捧著奶茶倒在自己身上和葉邵然床上，哇哇大哭被葉媽抱著哄，掩蓋了葉邵然已經七歲還在尿床的事實。
「心情好多了？」葉邵然睜開眼睛笑問。
「一般般。」項雨汐聳了聳肩膀，無辜道。
「你不是想讓我把小時候所有的糗事都講一遍才甘心吧。」葉邵然瞪圓了眼睛。
「你不毒舌的時候真是個好男人。」項雨汐感嘆道：「可惜，毒舌起來實在讓人恨不得踹到外太空去。」
「那如果我發誓從今以後都不毒舌呢？」葉邵然突然認真道：「你願意跟我這個好男人在一起么？」
安靜。
項雨汐看著葉邵然的眼睛，第一次從裡面看到的不是戲謔和輕浮，反而是前所未有的真誠和認真。
「如果你是為了哄我開心，讓我從失戀的……」項雨汐避開葉邵然炙熱的目光，喃喃道。
「不是，」葉邵然打斷項雨汐的話：「是真心的，沒有其他因素。」
項雨汐垂著頭不說話，感覺身上的衣服總想滑下去，伸手一直不停地拉扯葉邵然的外衣。
「可能因為從小一起長大，」葉邵然溫和的看著項雨汐鴕鳥的舉動，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我總以為那些經常存在的悸動只不過是朋友之間的感情，我喜歡跟你拌嘴，你氣急敗壞的模樣、你成功壓制我后得意洋洋的模樣我都喜歡。後來分開那麼多年，失去了聯繫，可是周圍那些大家族的小姐們，卻沒有一個給我同樣的感覺，我第一次發現你對我而言是不同的，這種不同不僅僅是一個玩伴那麼簡單。」
「直到剛剛，止遠遙對你的態度讓我心生醋意，你們兩個明顯有過一……咳咳……」
項雨汐依舊望著湖面，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這傢伙這麼嚴肅認真的時候都要弄出這種讓人啼笑皆非的失誤。是要說『有過一腿』么？
「我…我嫉妒得發狂，有一種自己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不再屬於我的失落。看你迎面走過來的時候，身影很單薄，抱著自己的肩膀脆弱得讓我恨不得殺了那個止遠遙，他擁有我想要擁有的卻不懂得珍惜。」
「看你流眼淚，我暗暗告誡自己永遠都不許讓你再傷心落淚；看你強顏歡笑，我狠狠地發誓只要我還在你身邊，無論是多麼讓人尷尬的身份，都不許讓你不快樂。我知道這種感覺是喜歡，我慶幸這麼多年，我只對你有過這種感情，雖然這讓我迷茫了好長一段時間，但是我依然有一個乾淨空白的感情世界留給你，可以讓你隨心所欲的塗鴉。」
似乎是防護罩的原因，項雨汐身體溫暖了過來。葉邵然有些緊張的站在一旁，一種等待審判的感覺。
「對不起。」項雨汐的聲音就好像已經被風吹散一眼的虛弱，雖然輕得好似根本沒有說出口，但是葉邵然還是聽懂、或者說看懂了。
「我沒有辦法這麼快的再接受一份可能對我造成傷害的感情，」項雨汐緩慢的輕輕訴說：「至少，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冷靜下來。」
「我已經很開心了，」葉邵然道：「至少你沒有厭惡或者乾脆的拒絕，這表示我還有機會不是么。我願意等，願意等到你冷靜下來的那一天。」
「對不起。」項雨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再帶著歉意的說了三個字。
「這沒什麼好對不起的，」葉邵然笑道：「死刑變成了死緩，搞不好還能通過勞改提前釋放，我開心還來不及，」
項雨汐彎起嘴角，無論如何，真心的感謝葉邵然對自己的喜歡，以及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陪伴左右。
葉邵然將項雨汐送回寢室的時候，天都已經蒙蒙亮了，倒頭就睡的項雨汐在意識還存在的最後一刻，還在自嘲自己是不是真心冷血，失戀到這種地步還沒心沒肺不知道失眠傷感一下。
「咚！！」
「砰！！！」
……
項雨汐半睡半醒間似乎聽到很誇張的聲響，連帶著自己甚至有種床也在搖晃震動的錯覺。
「靠！搞什麼！」在接二連三的巨響騷擾下，項雨汐把被子蒙住臉，翻個身繼續睡。
「擦！！」沒隔幾秒鐘，項雨汐猛的坐直身子，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微張著嘴喘粗氣，清晰的感應到了空氣里強大到讓人倍感壓力的真氣波動。
「咣！！！！」
項雨汐坐在床頭看著萬尚尚和夏陽驚慌失措的跑進來，猛的把門關上，死死地抵住。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項雨汐皺眉問道。
「雨汐！」萬尚尚聲音都變得走調，顫得讓人忍不住跟著驚慌：「自衛隊內訌，他們在商業街打起來了！」
「什麼？！」項雨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披上衣服就從上鋪跳了下來。
萬尚尚和夏陽已經來不及震驚項雨汐不同尋常的行為，哆哆嗦嗦語無倫次的講：「顧…顧老師讓我們都回寢室躲著，誰也不許出去，有人受傷，你知道有同學受傷了！我親眼看到羅鈞滿身是血的倒在食堂門口！！！」
萬尚尚已經瀕臨崩潰的失聲痛哭，夏陽更是失了魂兒一樣的哆嗦著躲在牆角。
項雨汐聽得心裡咯噔一下，事情竟然鬧得這麼大，如果都能傷及普通學生，那麼霧檸那邊的情況肯定不太樂觀。
「別出去！別出去！」萬尚尚死命的扯住項雨汐：「雨汐你別出去！外面已經傷了好多同學，都是血！！全都是血！」
項雨汐聞言更是著急，可能人在危及生命或者極度恐慌的時候會爆發驚人的力氣，項雨汐被萬尚尚死命扯住，在不傷及她的情況下竟然真的一時走不開。
「看著我！」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密集，項雨汐心中焦急，朝著萬尚尚一聲厲喝：「鬆開！」
萬尚尚瞬間迷失在項雨汐黑得詭異的眸子里，傻愣愣的鬆開手，項雨汐連忙開門離開，沒有注意到牆角夏陽震驚的眼神。
「我們沒事！局面基本控制，小心止遠遙！」
項雨汐掏出儲物手鐲里的傳音符，那是霧檸被軟禁時留給她的，這會兒亮得發紅的傳音符被撕開，傳來霧檸有些氣喘的聲音。
項雨汐瞬間鬆了一口氣，這會兒也跑到了大廳，裡面人頭攢動，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尖叫和哭聲。舍管老師扯著嗓子維持秩序，乾裂的聲音里也帶著焦急。
打鬥的巨響慢慢地接近，越來越大的聲音每一下都引發大家失去理智的恐慌。還有女生拚命地敲打玻璃想要進來，一個舍管老師守著宿舍樓大門一次次的開門將同學放進來。
「滯留在大廳的同學請迅速回到宿舍！躲在廁所或者牆角！」舍管老師手中的喇叭一遍遍枯燥的重複：「滯留在大廳的同學請迅速回到宿舍！躲在廁所或者牆角！」
項雨汐壓根擠不過去，大家都想要回到寢室，只有自己一個人朝著相反的方向走，自然舉步艱難。
「啊！！！」
「救我！救我！！！」
……
隨著一聲爆炸在耳邊一樣的巨大聲響讓人振聾發聵，整棟宿舍樓都跟著劇烈震動搖晃，牆皮和灰塵簌簌的往下掉，沒一會兒就傳來的煙味讓大家徹底失去了理智。
從樓上涌下來大量的學生，失聲尖叫著『著火了！』，下面的學生往上跑，上面的學生往下逃，舍管吼得再聲嘶力竭也沒有用，玻璃的樓門被撞碎，大批大批的學生沒有方向感的逃出宿舍樓。
項雨汐皺著眉頭更加的擔心，只能被大家擠著往外流動，正巧旁邊不遠處就是萬尚尚和夏陽，乾脆伸手把兩個人牢牢抓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