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壓制一籌

第四十七章 壓制一籌

「主母大人有大量,妾是真的悔悟了。如果妾將事情都承認,夫君一定會將妾趕出門。妾在花樓受辱那麼久,好容易遇見夫君得以從良,過上正常的日子,再是不想回去了的。之前是妾鬼迷心竅,想要搶了主母的位置,如今妾明白了,什麼樣的人就該在什麼位置,貪心不足蛇吞象,只會自己害了自己。妾日後定當本本分分的。」

花楚兒說的好不真誠,眼淚鼻涕流了一大把,一張手帕浸濕透了也止不住。

常樂凝視她半晌,念及自己也並不想和太守那個渣男和好,這個花楚兒只要不找她麻煩,她看著他們倆繼續恩愛一輩子都行。

反而,如果她現在強逼,或許還把花楚兒逼得狗急跳牆,來個魚死網破,就算被趕出門也不承認送指環一事。到時候救十里就更麻煩了。

十里救不出來,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這個花楚兒的榮辱可比不上十里的安危。

常樂一番盤算,分清利害,將茶盞往旁一擱,用食指指著她的鼻子威脅道:「以前的事,本夫人先記下,暫時不與你計較。不過,記住你自己說的話。本夫人已經不是之前的常樂了,如果你再耍花招,本夫人有的是法子治你。若是再把老娘逼急了,到時候連本帶利,我定會向你都討回來。哪怕,來個玉石俱焚。」

「是,妾明白。」花楚兒乖乖點頭,焦急道,「那夫人,石佩……」

「石佩,等十里平安出來后,我自然會還你。比起你,本夫人的信用可高太多。」常樂起身,拂了拂衣袖,隨意捋平整,從旁拿過剪刀,將剪刀開開合合,盯著鋒利的刀刃笑道,「你這手藝真是不錯,想必整個府上的窗花都是要你準備罷?」

花楚兒領悟到她的意思,咬牙忍氣道:「是,妾正是在為過年做準備。」

她本來只是剪些,湊個紅火,自不必管整個府上的窗花。如今,把柄在常樂手中,也只能將她的刁難接下。

「過年是不是還要貼對子?」常樂想了想,笑問。

花楚兒有些心慌地點頭:「正是。」

「聽說楚兒妹妹是個大才女,那常樂有個不情之請。你看我也不會文墨的,卻也想著對子還是自己人寫的要好些。不如,壺院的對子便讓楚兒妹妹來寫罷?」常樂忽然和善邀請,把玩著剪刀,抬頭望了望房梁,半思索道,「壺院的對子就沒那麼多的規矩了,妹妹只管將心裡對姐姐我的看法寫出來就行了。妹妹可願意?」

花楚兒是個聰明人,自然能聽懂常樂話中的意思。無非是讓她寫些對常樂誇讚之語,常樂便能像炫耀勝利一般貼在門上。

「妾自是願意。」

聽見花楚兒垂眸利索回答,常樂笑的燦爛,突然咧嘴唉喲一聲:「妹妹,我剛剛只是提個建議,我又不懂這過年的對子。你看什麼合適寫什麼都行。」

「主母所建議正是妾所心中所想,主母寬宏無量,自然值得收得最好的祝福。」花楚兒柔聲恭維。

常樂聽得那叫一個爽快,將剪刀往旁邊一放,笑道:「地上涼,妹妹別跪坐久了,小心得風濕。你的所願呢,本夫人都記得,能不能實現,就看你怎麼做了。新的一年就要到了,都得給彼此一份禮物不是?」

「主母說的是。」花楚兒答應著起身。

「那便不打擾妹妹了,我便回去了。」

常樂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兩下,繞過桌子的另一邊,昂首挺胸地往外走,囂張地可以用六親不認來形容。

「妾送主母。」

花楚兒趕在常樂到門口的前一步先行將門打開,模樣恭順。常樂瞥了她一眼,臉上笑意更甚。

外面的丫鬟見門開,常樂端著主母的架子,花氏也是溫順如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敢置信,手下的活計不知不覺停了下來,獃獃地看著她們的下一步動作。

「冬夏,咱們回去了。」

常樂喊了一聲,冬夏這才回神。上前將紅色的斗篷替常樂披上,忍不住開口問:「夫人,都談好了?」

「談好了。花氏剛還說,這府上過年就要紅紅火火,每間房屋都貼上窗花才好,還說要親自剪。除此,還要送咱們壺院一副對子呢。是不是?」常樂雙手交叉在袖中,回頭向花楚兒確認。

花楚兒斂目,含笑道:「正是。」

如玉在旁疑惑,盯著花楚兒臉上未乾的淚漬道:「夫人,你怎麼哭了?」

花楚兒忙用帕子擦乾,溫和笑道:「剛剛跟主母說起了娘家事,不由得傷懷罷了。」

冬夏眼睛微微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常樂,很想問她是用了什麼法子制住了這隻狡詐的花狐狸。

「你也莫在傷心了,不然晚上太守回來,還以為是我又欺負了你呢。」常樂話裡有話地揶揄了兩句。

花楚兒抿了抿唇,繼續應和:「主母說的哪裡話,都是妾自己不爭氣,怎麼可能怪罪到主母身上。」

「那你就爭氣點。」常樂假裝鼓勵地說了一句,「行了,我回去了。」

「妾,恭送主母。」

花楚兒忙行禮。如玉和其他丫鬟見了,也忙跟著行禮,目送常樂。

常樂掃視一圈,不由得腳下有些飄,踩著風便出了紅豆苑,一路回了壺院。

直到常樂的身影消失在紅豆苑,花楚兒謙卑的神情才漸漸收起來,轉身默默進了房中,反手便將要跟進來的如玉關在門外。

盯著一桌子的紅紙剪花,雙目迅速涌成紅色。隨手抓起幾張窗花成品,泄憤似地一通亂撕,猛地往兩邊一甩,碎紙屑飛的到處都是,隨著她起伏不定的胸口而上下飛揚。

「常樂,這次算你運氣好!」

……

夜間,張長修從衙門回來,便聽管家說花楚兒在紅豆苑等他。疲憊地揉了揉眼角,還是決定去一趟。

誰知,剛到紅豆苑,便看見主屋的門敞著,空蕩蕩的圓桌上也沒如往常般準備了吃食。更令人驚詫地是,花楚兒竟然跪在地上,而如玉就滿臉焦急地站在一旁。

「怎麼回事?」

張長修不明所以,一個箭步衝進去,手一伸就要將花楚兒扶起來。

花楚兒卻是掙了掙,眼中帶淚地好整整跪回去。

張長修掃向如玉,眼神質問。

「婢子也不知,夫人已經跪了一下午了,飯也不吃,任誰也勸不動。」如玉委屈告知情況。

張長修責她一眼,忙蹲在花楚兒身旁,好言相問:「楚兒,你這是為何?」

花楚兒的眼淚隨著他的話落也落了下來,期期艾艾道:「家主,妾有罪。」

「怎麼又叫上家主了?不是讓你叫夫君的嗎?」張長修心疼地將她眼角的淚珠抹去,「你能有什麼罪?有事起來再說。」

「家主,請先聽妾說完。」

花楚兒抽噎兩聲,秀眉緊顰,讓人瞧得一陣揪心。張長修著急地嘆了聲,一擺袖子,忙答應。

「那你趕緊說出來,說完就起來了。」

花楚兒挪了挪身子,正對他,雙手撐地,鄭重地叩了下去,卻是沒起來:「花楚兒有罪,害得太守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但楚兒也是無意,還請家主原諒。」

張長修被她這話說的隱約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不由得更加緊張著急,目光觸及她銷瘦的身姿,心中又是一軟,道:「我不怪你,你只管說來。」

「多謝家主。妾前些日子吃壞了東西,體虛神弱,以至於記事都出了問題。這兩日身子恢復,才想起來,家主送妾的白玉雕梅指環,確實是妾親手送給主母的……」

「什麼?」不等花楚兒說完,張長修瞳孔猛收,「噌」地站起來,盯著她有些發抖的身子,眸中的震驚遲遲無法消退,好半晌才一擺袖子,指著她慍怒道,「你是說,十里是遭冤入獄的?」

如玉在旁見張長修震怒,忙跪了下去,垂首不敢抬眼。

花楚兒身子止不住發顫,凄嗚之聲流出:「是妾的錯,妾當時也是嚇壞了,只想著指環不見,又想不起來事,加上丫鬟所言,便真以為是主母縱容十里偷了去。」

張長修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指著花楚兒,氣得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楚兒啊楚兒,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十里差點因為此事喪命,卻原來真是被冤枉。」

而他,從一開始就錯怪了常樂。他又一次不分青紅皂白地錯責了她!

想到此處,張長修忍不住一錘桌面。

桌子晃了兩晃,發出吱呀聲。

「妾知錯。」花楚兒忙道,「只要能彌補此事,妾什麼都願意做。」

「家主,夫人也不是故意的。再說,是十里自己承認的,家主也未用刑逼供。這是十里誤導了家主和夫人,也怨不得夫人啊。」如玉念到自己的丫鬟身份,便大著膽子替自家主子辯解。

不然,花楚兒落勢,不管是被冷落還是被押去府衙問責,她這個做貼身丫鬟的日子也肯定要不好過了。沒準兒還落得個悲慘的境地,就像壺院的那幾個丫鬟之前那般。

如玉不提還好,一提張長修更是惱怒。

十里為什麼認罪,他現在又不是不明白。說起來他沒用刑逼供,卻是用了她主子的命來要挾,這二者能差到哪兒去。

「夫君,不然,你就用楚兒將十里換出來罷。」花楚兒抬頭,挪到張長修面前,仰視著他,哭得梨花帶雨,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角,滿是委屈,「就說,就說夫君是錯聽了妾的讒言,這才冤枉了十里。便,將楚兒罰進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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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要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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