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長公主
「氣之凈是什麼？」張珏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準確的那幾個字是什麼，只能憑讀音猜測。
他雖然讀了不少的書，但都只是些民間的書籍，從來沒有提到過修仙境界的事，大多都是些某大人英勇無匹，打得妖獸滿地找牙這類毫無營養的描寫。
他能從書中學到的不過是些計謀運用和某些妖獸的生活習性。
但是加起來還沒有從父母那裡聽到的實用性強。
手中的銀色小球還泛著微微的亮光，絲毫沒有消失的意思。
張珏只好把小球一路拿著回家，也許父母知道該怎麼弄。
從私塾回家要經過一條山路，而這條山路此刻卻被一頭十幾丈大的毛豬妖獸堵住了，一名穿著麻衣頭髮上插著木製髮釵的婦人正與之對峙著。
不遠處站了十幾個村民一邊嗑著瓜子一邊面帶微笑地看著。
張珏湊近一看，居然看到那個與妖獸對峙的婦人，正是自己的母親上官楚橋。
什麼鬼？
張珏心中有無數個問號。
母親的身體如此孱弱，居然要獨自面對比自己大十倍的毛豬妖獸？
其他村民那是什麼反應？
怎麼都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在吃瓜？
他甚至認出那些村民中，有兩個是家裡雇的傭人。
他更生氣了，母親平日對他們那麼好，有什麼吃的用的都會想到他們。
現在有危險，居然都站在旁邊看笑話。
張珏氣不打一處來，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銀色小球，他還不懂得該怎麼使用手中這件武器，但是自己的母親大人現在正處在危險之中，其他人已經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了。
他快步跑了過去，距毛豬妖獸還有三步時，毛豬的周圍突兀地出現了十多個上官楚橋，把妖獸團團圍住。
毛豬妖獸一臉懵幣地看了看四周。
張珏停了下來，看到其中的一個上官初期分身，自信地朝自己這邊擺了擺手，讓他別過來。
毛豬妖獸順著上官楚橋擺手的方向看到了小不點張珏，它意識到張珏可能是對手的軟肋，居然氣勢洶洶地選定了張珏所站立的方向。
冒出鼻毛的豬鼻朝外噴出兩股濃濃的白煙，正欲朝張珏衝來。
張珏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
這是殺氣！
張珏很快想到了答案，這也是上官楚橋曾經告訴過自己的，妖獸的手段之一。
用殺氣鎮住獵物，倒大霉的獵物只能一動不動地待在原地，等待著滅頂之災的降臨。
而現在那個倒大霉的獵物正是張珏自己。
唰！
毛豬妖獸只動了一下左前蹄，整個蹄子就被一道金色的光影整齊地割下，居然沒有流出一滴血。
嘭~~
失去前蹄的毛豬妖獸應聲倒地，接著數十道金色的光影在它的身上出現，不一會兒，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妖獸就已經被剃好毛，一塊一塊地飛到了圍觀村民的竹籃里了。
「謝謝夫人。」那些村民拿起裝著妖獸肉的竹籃各回各家。
上官楚橋搖了搖手中的鈴鐺，剩下的妖獸肉和毛皮都被吸進了鈴鐺內，接著鈴鐺和多出來的幾個上官楚橋都一併消失了。
「我的媽呀！」
張珏驚嘆，眼前的真是自己平日在家裡看到的柔弱女子上官楚橋嗎？
還是說~~
人有相似？
上官楚橋早就看到張珏，她也知道自己的事早晚要讓兒子知道，這個村子里生活的只有他們這一家擁有這等戰鬥力，其他人的斗魂都是些常見的小動物，又沒有經過正規的武鬥訓練，遇到小一點的低級妖獸還能合力擊退，但是遇到大的就只能拚命逃跑了。
這條村以前每年都有十幾個村民因為妖獸的襲擊傷亡，自從上官楚橋一家搬來以後，大家都不怕妖獸了。
她只要看到村民發射的信號煙，三個呼吸就能抵達現場，把妖獸擊倒。
大夥的伙食也變好了。
「珏兒，我們回家說。」
上官楚橋上前拉起兒子的手，卻發現張珏的手裡攥著什麼，想拿過來看，剛碰到就消失了。
「這是容器？珏兒，你怎麼會有容器？」
上官楚橋臉上的輕鬆消失，急切地問道。
「剛剛上課的時候，老師往我的手背上到了一滴紫色的水，接著我的手裡就出現了這個東西。」
張珏如實答道。
上官楚橋的臉上浮現出期待，道：「如果真的是器之境的話，也許會有轉機。」
……
軍營。
前方高聳入雲的血紅色的城牆給人一種威嚴的壓迫感。
與此形成鮮美對比的則是旁邊，用木製圍欄簡單圍住的軍營。
圍欄內立著幾個小帳篷。
軍營的地面也不過是普通的泥地。
卻有幾百個士兵拿著長矛在揮汗訓練。
圍欄的入口處立著兩名高大的士兵。
上官楚橋拉著張珏站在入口處，這還是張珏第一次來軍營。
守門的士兵看到上官楚橋，直接拜倒在地。
「參見長公主。」
「這……」
長公主？
張珏雖然知道自己的母親是當今聖上的親屬，可從來沒有想過是長公主，那個書里記載橫掃逆鱗狐妖一族的大英雄，上官長公主？
上官楚橋直截了當道：「平身。將軍在嗎？」
「將軍在魂斗場。」
「行。」
上官楚橋拉著張珏進入了軍營，有不少過路的士兵看到上官楚橋都行拜跪禮。
上官楚橋不耐煩地一次次喊出「平身」兩字。
張珏從剛開始的不適應，漸漸也就習以為常了。
那位傳說中的長公主居然是自己的母親，這事自己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他想起張穩在面對上官楚橋時的舉動，那不自然的謙讓，完全不是為人長輩應有的態度。
張懷平日大大咧咧的，張珏無法從他那裡認知母親的強大。
今天如果不是吳參謀要檢測斗魂，他也不會提前離開私塾，也就看不到上官楚橋輕易戰勝毛豬妖獸的一幕，想知道母親的身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想到這裡，張珏突然有點感激吳參謀。
張珏雖然長得比三歲的孩子要高得多，但是，在旁人眼裡，他依舊是個小孩而已，也只有私塾的人和他的三位親人知道他的幼年老成。
母親把他帶到了一個小帳篷前，守在帳篷外的兩名士兵，想要下跪，卻被上官楚橋阻止了。
「免禮，讓我們進去吧。」
塊頭大點的那位士兵點頭，運轉著功法，張珏隱約看到在空中出現的朱雀、玄武等神獸的圖騰，正泛著亮光。
塊頭偏小的士兵上前有條不紊地轉動起那些圖騰。
突然，巨大的玄武出現在眼前，緊接著，那個本來空空如也的小帳篷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斗獸場，張珏和母親，此刻卻在斗獸場的觀眾席上。
剛剛還站在跟前的兩名士兵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黑色鐵牛人和火紅色的蜥蜴在斗獸場里打鬥。
這是張珏第一次看到兩頭數十丈高的妖獸的打鬥場面，很是震撼！
巨大的鐵牛人矯健地躲避著那頭同樣巨大的火紅蜥蜴噴出的火，魂斗場地面是鋪砌著地球的高檔歐陸風格的瓷磚，鐵牛人一步踩下去，那些瓷磚便被踩成碎片。
擂台被結界所屏蔽，所以，那些火焰並不會傷害到觀眾席。
剛開始的震撼感，隨著看的時間變長而慢慢減退。
張珏搞不懂到底這兩頭妖獸的打鬥有什麼意義，鐵牛人基本上讓著那頭火紅蜥蜴，雙手甚至都背在身後，只是躲避對方的攻擊。
鐵牛人輕鬆一躍，便來到了蜥蜴的身後，火紅蜥蜴忙一擺尾，想用尾巴掃倒鐵牛人。
但是鐵牛人卻又輕身一躍，躲開了火紅蜥蜴的尾巴攻擊，又出現在了蜥蜴的跟前，一團火柱直衝向鐵牛人，鐵牛人卻毫髮無傷地又跳到了蜥蜴的身側。
這剛好讓鐵牛人與坐在觀眾席上的張珏和上官楚橋面對面，鐵牛人朝他們舉起右臂展示著自己巨大的弘二頭肌，接著便一腳踢飛了下一秒出現在身旁的蜥蜴。
轟~~
火紅蜥蜴重重地砸在結界上。
鐵牛人又跳到了它的跟前，手中凝聚出了一把巨大黑色的戰斧。
嘭~~~
戰斧砸在火紅蜥蜴的頭頂上，砸出了一道道交錯的紅光裂痕，當戰斧第二次砸下去的時候，裂痕變得更多，隨即火紅蜥蜴的軀體便碎裂崩解開去了。
出現了一個個倒地的士兵。
鐵牛人的腹部出現了一團白光，巨大身軀被收進了那團光里，張珏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正是他的父親張懷。
「抗擊打方面不行，速度可以，那些火焰我也感受過，對付五級以下的妖獸應該有壓倒性優勢。要是遇到六級妖獸，最好還是選用其他陣法更好。」
張懷向士兵們指導完，就來到了坐在看台上的張珏母子身邊。
剛剛組成火紅蜥蜴陣法的士兵都已經離開魂斗場了，那名守衛帳篷入口的小個子士兵進來，撫摸著地板，口中吟唱著什麼咒術。
只見那些碎裂的瓷磚如同受到某種磁場的吸引，居然一點點地匯聚起來，恢復成了之前的模樣，看上去就跟沒有發生過戰鬥一樣。
張珏看得入了神。
「今天怎麼來軍營了？」
穿著鎧甲的張懷已經來到了跟前，興沖沖地問上官楚橋，邊說邊把張珏抱了起來。
上官楚橋比劃了一下，一個金色的結界出現包裹著一家三口。
等結界布置好后，上官楚橋道：「珏兒和你一樣，可以直接從器之境開始修。」
「器之境？」
張懷難以置信地看著上官楚橋。
「不可能，才三歲，他的經絡還……」
張懷突然停下來不說話，每次提到張珏的經絡，他們都欲言又止，自己的經絡到底怎麼回事了？
氣之凈又是什麼？
是乾淨的空氣嗎？
張珏今天一次又一次聽到他們在談論這東西，自己的父親會變成巨大的鐵牛人與士兵變成的火紅蜥蜴打架，還有那種讓瓷磚恢復原狀的法術是什麼？
這個世界實在有太多未知之數了，為什麼自己明明是至尊皮囊的擁有者，而那紫色水滴卻讓自己的手裡出現了與判官同款的圓球。
「是什麼容器？」張懷看到上官楚橋堅定的眼神后，已經不懷疑張珏到底是不是器之境了。
「看看就知道了。」
上官楚橋說著，翻了一下手，她手中出現了一個雕花瓷器瓶。
又是這種背離常識的法術。
張珏暗罵自己的到底跑到一個什麼世界投胎來了？
他之前只看過父親握碎獸肉，他還以為那是因為父親的力氣大。
上官楚橋溫柔地把張珏的手指合攏起來，接著在手背上滴了一滴紫色的液體。
張珏自己把手翻了過來，打開，那個銀白色的小球再度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歸元球？」
張懷低頭細細查看，臉上有著難以掩蓋的興奮。
「兒子，你真的是天神托世嗎？」
「什麼是歸元球？什麼是氣之凈？還有娘親怎麼是那個傳說中的女戰神？父親你到底是牛還是人？」
張珏一下拋出了一大堆的問題來，讓這對夫妻都覺得有點好笑。
之前張珏就像是個無所不知的天神，不僅知道這個世界的文字，還以飛快的速度把他們書房裡的書都讀完，即使向他們提問，都是問一些很有深度的問題。
今天卻像個小孩一樣問他們修仙者的問題。
其實也難怪，他們在家裡一直對此避而不談，家裡的藏書又都是些平民家庭常備的神話通俗類書籍。
張珏對書里寫的那些一直都是半信半疑，但是又在地府里經歷過那種變故，他又不能完全不信。
家裡的書與其說是神話故事，還不如說是兵書，有些計謀與前生接觸過的兵法很相像，但也有不一樣的地方，與妖獸打交道的人類，似乎並不是想要至對方死地，而是想要從對方身上獲得什麼東西。
所以，經常發生放虎歸山的事，張珏也問過類似的問題，上官楚橋卻告訴他，總體而言，他們的這一方世界是人族和妖獸一族共同生活的地方。
這個世界總體來說是和平的，如非特殊情況，他們也會放妖獸一條生路，越是強大的妖獸，就越要放走。
反倒是些境界低的妖獸，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
這是也是人族跟妖獸一族定下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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