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中機緣

第6章 雪中機緣

章朗日日到私塾上課,後山務農,幫崔師母操持家務,過的充實自在,只是這幾日煉化靈酒之力的過程中都會有鼾聲想起,縱然有靈酒開路,吳先生對章朗擾亂其他學子學習的行徑也有些包庇不住,常常將其趕出教舍,吳先生的權力也會受到學子們監督,如若吳先生有意偏袒章朗,學子們能讓家長聯名向里正狀告。

如若此項罪名屬實,里正的上報獲批后,能免除章朗每日的糧食補給,也會取消章朗的考試資格,更會取消吳先生私塾先生的身份,真若如此章朗的入蜀軍之路也就斷了,蜀國對違背法令之事絕不姑息。

章朗必須想辦法覓得新的修鍊之所,爭取在明年秋天的入軍選拔時,達到養氣小成巔峰,才有望進入靠前的預備軍營修行,否則去到偏僻落後的軍營,獲得挑戰進入神機營的機會都沒有。

臘月二十一這一日,依然被趕到室外的章朗,還是在繼續煉化精元,聚集靈氣,只要丹田的靈氣聚滿,章朗就會開始嘗試貫通至檀中穴的經脈,可章朗的丹田中還有一小半空空如也,不足四個月的時間對章朗來說十分緊張。

突然一片大大的雪花無聲的落在了章朗通紅的酒糟鼻上,擾亂了章朗運轉功法的心緒,而且隨之有大片鵝毛大雪陸續向章朗身上落來,章朗已睜開了雙眼,望向蜀地難得一見的雪景,這還是章朗記事以來第一次看到下雪,不由往屋外走了幾步,傲立於雪中,感受著獨特的自然之力。

水利萬物而不爭,水之諱潔,無色、純潔,洗滌萬物,置身雪中似乎能洗漱剛剛為進軍營而急躁煩悶的心緒,章朗自身修行的就是水屬性功法,難得看見這項水之獨特形態,倒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悟。

大雪中,章朗默默的品味著這份異樣的感受。

思緒飛轉,想到一句不知從那看到的文字,「水之無形,精於變化,化為冰晶,寒氣可傷人於無形」。

章朗不知道此乃開啟自身大道根基的感悟,但過往積累太過淺顯,思緒無論往那個方向行去,都是晦澀難行,只能無奈的睜開了雙眼,而此時吳先生已然帶著學子們來到屋檐下,欣賞著難得一見的白鵝鵝雪花,只是這些孩子年歲尚小,相對體弱,吳先生不敢放任他們去大雪中肆意玩耍,對章朗則不用在意此事,修道者本就要比凡人根骨強健,而且看著章朗的享受模樣,應無礙。

可沒一會,一位頑皮的學童用屋檐下的積雪,搓成小雪球,向著雪中的章朗砸來。章朗如今皮糙肉厚的身體,即使被雪球打在臉上也毫無痛意,反而學童的這一舉動,給章朗剛剛雜亂的思緒指引了一個方向,自己能否凝實丹田的靈氣,化為冰晶后,向外打出,不就能作為自己的遠程攻擊手段,章朗又閉上了雙眼,思緒飛轉的思考起來。

凝實靈氣《青蓮酒歌決》中就有,衝擊檀中穴的過程就需要此步操作,只是靈氣化為冰晶之法,章朗不會,而且要將靈氣發出體外,章朗也缺乏相應的靈氣搬運法門,承受有如實質的靈氣運行,行徑經脈的韌性也需強化,看來自己要去請教黃師父,甚至致遠散人,才有可能完善此法。

在章朗閉眼的時候,更多的雪球向著章朗打來,學子們紛紛向章朗投來雪球,吳先生見孩童們只是在玩耍,沒有惡意,也沒見章朗反抗,亦沒露出不悅,就沒有阻止,童心難得。

在章朗思考的過程中,突然一位束腰綁巾、打扮整潔的道童,快步跑到學舍外,對著雪中的章朗喊道:「章朗,師父讓你趕快上山一趟,有事吩咐。」

吳先生敏銳的察覺出,道童對於章朗被一眾孩童欺負,眼中滿是鄙夷。

孩童們大多不認識這個道童,吳先生卻認識,這也是自己曾經的學生,如今乃是致遠散人座下的正式弟子章生福,章朗的師兄,亦是同族,也是雙本命的二階天賦,於幾年前正式拜致遠散人為師,專心幫致遠散人煉丹,並學習道法,與章朗的命運完全不同,被致遠散人發現其有本命靈根要晚兩年,如今在百草堂的待遇卻要高出不少。

章朗以為致遠散人又要讓自己去試藥,與吳先生點頭會意,就跟在章生福的後面快速離去,一路小跑向山上趕去。

章朗留意到章生福對昔日的私塾老師並無多少敬意,這位幾年來一直生活於百草堂的正式弟子,已經生出了仙凡有別的思想,覺得與凡人還是少往來比較好,這樣生離死別時,能少些牽挂,專心修道,章朗雖不太贊成此觀念,認為人倫也是天道一環,卻無力干涉他人思想。

在章生福的帶領下,這次章朗沒有從側門進入百草堂內,而是直接走正門,而且守衛也並未阻止,顯然是收到了提前授意,章朗已經明白過來,這次可能不是試藥,應該是更重要的事,往常即便章生福帶自己去找致遠散人,也是讓自己走側面,看來今天的事要超出自己所想,不知是福是禍。想到此處,章朗的心中難免生出失落之感,因為試藥后,致遠散人總能讓章朗喝頓飽酒,今日看來是無望了。

章生福並沒有帶章朗去致遠散人的住所,而是來到了山上唯一的一座五層建築門口,此乃百草堂最重要的建築,根基之所在,百味屋。

守衛實力都是如黃師傅般養氣圓滿的人物,百味屋一樓是百草堂正式招待貴賓的大客廳,二樓則是門內主要議事的地方,三樓以上全是百草堂的經書和功法,章朗至今還沒進過這裡,今天在毫無準備下,被章生福帶了進來,一時環顧左右,竟有些出神。

大堂內,一片肅穆之象,堂前左右放在六張太師椅,主位章朗的左手邊是見過幾次的門主黃鶴年,右邊則是閉幕養神的致遠散人,右側的賓客位坐著一男一女兩位中年修士,男修士儒雅穩重,女修士嫵媚得體,章朗隱隱能從兩人身上感受到致遠散人身上才有的威壓,馬上反應過來兩人也是完成築基的修士。

章生福來到堂中,對門主和師父彎腰深深拜下去,恭敬地喝道:「弟子帶章朗回來稟報,聆聽門主師伯和師父吩咐。」

致遠道人坐在主位上並無動作,黃鶴年在一旁對著章生福朝旁邊揮了揮手,示意其站於一旁,聽候差遣,又對章朗道:「章朗,上前見過李散人、羅散人,兩位都是嘉慶府坊市天一居的客卿,與我們有不少生意往來,不可少了禮數。」

章朗也學著章生福的樣子,對著兩位恭身拜道:「見過李前輩、羅前輩,祝兩位道途順遂,直達元神。」

男性修士對於章朗的助詞並不以為意,反而瞪了章朗一眼,倒是嫵媚女修似乎有些受用,嬌聲嗲道:「哎呦,你這小孩倒是會說話,要是這次事情能成,本小姐定要多給你一分好處。」可面色陡然一寒,又瞪起媚眼,怒道:「可要是成不了,本小姐手中的羅竹鞭專打巧言謅謊的小人。」

章朗恭敬俯下的身體陡然一顫,像是在瞬間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般,被嫵媚女修震懾住,頭微微抬起,眼色不由自主地偷偷看了嫵媚女修腰間一眼,一條用紅繩纏成漂亮蝴蝶結樣式的漆黑長鞭,懸挂於腰間皮帶扣上,長鞭上似傳來幾分攝人心魄的感覺,肯定是入階的兵刃,章朗的心神一時被長鞭的煞氣所懾,身體不受控的連退兩步才站穩,強壓驚慌之色,還好嫵媚女修沒有馬上出手的意思,稍微心安的章朗忍不住心中腹誹著,「小說故事的說辭亂學不得,自己的馬屁似乎拍在了馬腿上,眼前兩人可能早就斷了大道之徑,剛才之言反而成了刺耳之語。」

主位上的黃鶴年見門下受欺負,幫忙解圍道:「羅道友,何必和一個小孩這般見識,不妨先試試他的能力,要是辦不成事,貧道自有懲罰,但要是辦的成,我們還要仰仗他的天賦,不必太過苛刻。」

嫵媚女修見黃鶴年發話,自然要給幾分面子,斂衽為禮回道:「黃門主說的是,妾身這就一試。」

嫵媚女修對於玉液期的黃鶴年還是有幾分忌憚,從腰間的乾坤袋中拿出幾根雪白的毛髮,起身遞到章朗面前,依舊媚目嗔道:「小子,此乃冰原雪狐身上的毛髮,益州難得下雪,每逢此節冰源雪路穩固,是進入樂山冰原探險難得的機會,此番我等就要前去冰原,你若能助我等尋得冰原雪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但你實力低微,帶上你會為我等探險增加負擔,妾身要先試試你的能力,是否如致遠道友所言嗅覺天生靈敏。」

來到章朗近前展示一番,都不給章朗細看,就拿著雪白毛髮想大門方向走去,酥言媚語又傳來,「我會將這幾根毛髮分別藏於百草堂的五處,你若都能尋到,妾身就原諒你剛剛的大言不慚,否則即使有黃門主求情,你少不了要吃鞭子。」

章朗的雙眉緊皺,面露難色的道:「前輩,百草堂的多處禁地,小子是去不得的,還請前輩帶小子去後山嘗試吧!」

嫵媚女修轉身見章朗面露難色還以為他是能力不濟,想要推脫,卻沒想到這小子並非對自身能力有所懷疑,只是擔心違背門內規矩,心中已然放心了幾分,至少這小子對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

解鈴還須繫鈴人,嫵媚女修看向黃門主,希望他能打消眼前小子的顧慮。

黃鶴年自然領會出羅素群的眼色之意,對著兩人朗聲道:「門內能藏東西的地方多的是,羅道友隨意放置毛髮即可,不可壞了門內規矩,而且門內氣味參雜,比起後山更能準確試探這小子的嗅覺天賦。」對羅素群說完,有看著章朗道:「事若能成,門內也會給你一份好處,助你修行,你大膽去試即可,不必有顧慮。」

章朗聽到門主所言,再不敢推脫,逐一向門主、嫵媚女修作揖拜過後,孤注一擲道:「但求前輩一試。」

章朗知道此乃自己的機緣,致遠散人因為自己的嗅覺天賦制酒,才讓黃師父教自己棍法防身,眼前的兩人亦是如此,自己必須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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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行善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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