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道術

第7章 道術

章朗站於大堂內,背身於大門方向,做足姿態不會偷看。

羅素群出門后一刻鐘才回來,一雙花枝亂顫的媚眼咄咄逼人,把少年郎看得魂不附體,根本不敢直視其眼神。

「小子,找去吧!五根毛髮一根也不能少。」羅素群笑吟吟地說著,眉宇間微微皺起,話中似有隱情,可能留有什麼難題,要故意為難剛剛出言冒犯的章朗。

章朗向嫵媚女修作揖后,信步出門,一大批師兄師弟墜在身後,想好好看看章朗的特異之處,亦或是等著章朗出醜,章朗能獲此番機緣,哪怕還在測試階段絕大多數同門都羨慕不已,只是外人面前,不敢似平常般冷眼冷語相激,但要是章朗掉了鏈子,事後肯定少不了一番挖苦諷刺,章朗對些瞭然於胸。

章朗先在一處農舍二樓窗沿的細縫中,在肉眼不可察之處,找到了第一根雪白毛髮,證明其確實靠的不是眼力;第二根在一處雞舍中,被雞的味道掩蓋,但也難不到章朗,依尋氣味仔細尋找,也在雞窩中找了出來;第三根在一盆結冰的井水中,冰水削弱了毛髮的味道,離得近些還是難不倒章朗,第四根則綁在一隻黑貓的腳趾上,還受了驚,四處奔走,到處散發氣味,章朗花費了一番功夫逐一排查才找到,可第五根毛髮章朗幾乎跑遍的全村能去的地方,來回尋找了三遍,卻絲毫未聞到其氣味。

章朗這才仔細回憶起,自己出門前嫵媚女修似有深意的笑臉,故意魅惑自己是不是在掩飾?前面藏毛髮的地方一處比一處難,會不會嫵媚女修因為自己之前的言論,只放了四根毛髮,故意想讓自己難堪,章朗思前想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處於被動,只得先回大堂,見機行事。

章朗出門找四根毛髮已經用了一個多時辰,之前嫵媚女修也並未規定時間,看來是認為能與不能與時間無關。四位築基修士全部待在大堂中閉目打坐,耐心的等待,這本就是修道的常態,並未有人坐不住。

章朗手裡拿著四根毛髮有意行到離嫵媚女修的近處,才拱手作揖道:「弟子能力不濟,未能尋得第五根毛髮,讓師父謬讚了,弟子請罰。」

章朗已然聞到嫵媚女修身上濃濃的冰原雪狐毛髮氣味,毛髮遠不止一根,之前當然也聞到了,只是不知嫵媚女修留了心眼,所以沒往這方面想,所以走上來行禮的過程章朗走的極慢,思緒卻飛轉,若章朗指出最後一根毛髮在嫵媚女修身上,只會對自己不利,嫵媚女修想怎麼推脫都行,隨便扔一根在大堂內,還可以指責章朗尋找不夠認真仔細,疏忽了眼前近身處,有辯駁的餘地。事態不管如何進展對章朗都不利,所以章朗索性主動認慫,化被動為主動,反正找到四根毛髮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嗅覺能力,對方做為前輩應該不好較真與自己一般見識。而繼續為之前的失言尋求自尊,頂撞這位築基修士,殊為不智。

四位散人紛紛睜開了雙眼,看著恭敬站立的章朗,又紛紛目光投向嫵媚女修,題目是她出的,自然要讓她來處理眼前的事情。嫵媚女修之前被一個少年的恭祝之言惹怒,還做出為難之事,一看就不是心胸寬廣之輩,越俎代庖處置章朗說不定也要開罪於她,一群人精肯定不會犯這種過錯。

羅素群本來想著讓眼前的小子難堪,但看他居然主動領罰,倒是出乎意料,收起了媚態,以前輩之姿對章朗教訓道:「小子,年紀輕輕不可不知天高地厚,要懂得謹言慎行,以後再胡言亂語有你吃大虧的時候,既然找到了四根毛髮,你的能力也勉強夠用了,不過既然你領罰,之前妾身承諾給你,事成之後多一分的獎勵就免了,讓你好記住今日的教訓。」

章朗心中一喜,主動退讓的計策果然見效,依舊恭身答謝道:「謝前輩寬容,小子受教了。」

見嫵媚女修教訓完,已然收起了打量自己的目光,章朗這才微微抬頭看向黃門主和自己的便宜師父致遠散人,等待下一步吩咐。

致遠散人首次開口,「好了,你先去準備一番,冰原危險,而且天上罡風寒冷異常,我們雪停后才會出發,你在黃韶成處等候消息,我會讓你師兄去通知你出發時辰。」

「是,弟子遵命。」章朗恭身退出了大門外,出生以來章朗還未離開過超出百草堂十里範圍,對這次外出充滿了期待,但跟著四個實力遠超自己,又無多少情分的長輩,心中忐忑亦是不少。

胡思亂想中踏著厚雪向西面的黃師父家走去,期間不少師兄師弟向章朗投來羨慕的目光,還有人悄悄低聲嘀咕道:「只是走了狗屎運罷了!進冰原肯定毫無收穫,說不定遇到危險還會白白送了性命。」

旁邊馬上有弟子制止了此人的瘋言瘋語,「你要死啊,連門主和致遠散人也連帶詛咒,自己不怕死,可別連累我!」

章朗的耳力本來不強,可是這些刺耳之言卻一字不拉的聽的真真切切,好在早就聽慣了諷刺、挖苦,若真往心裡去,早就把自己憋屈死了,很自然的過濾掉,走好自己的路。

黃師父正在家門口遙望雪景,滿臉笑意,章朗知道雙翼冰蠶喜寒,這番大雪下下來,今年的蠶蛹收成肯定要比往年豐厚,而且後山盆地的靈田土地也會比往年肥沃,瑞雪兆豐年,明年定是個好年景,難怪看著雪景的黃師父會喜上眉梢。

黃韶成聽見腳步聲,側目看著章朗臨近,又望了望遠處側門的方向,似乎沒有路讓章朗繞到此時走來的前門方向,望向章朗的目光不由充滿疑惑,不待詢問,章朗已經伸手阻止黃師父開口相問,先言道:「進屋說吧!崔師母肯定會再問。」

四方桌前,正襟危坐的章朗將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恭身作揖的詢問自己在意的兩位長輩意見,兩位的人生經驗比章朗豐富,說不定能給章朗意想不到的見解。

崔師母聽完似有擔憂的道:「小朗,這可不全是好事,深山冰原人跡罕至,世俗的規矩、道德規範難以限制人的行為,多得是殺人奪寶之事,而且致遠道人於你並無多少情分,會不會誠心護你周全,也不可知,是福是禍,一言難盡啊!」

崔氏一點也不看好章朗跟著去冒險,最莫測的就是人心。

黃韶成看著妻子憂心忡忡的樣子,不滿道:「你多心了,這小子命屬蟑螂,奇物莽牯朱蛤的毒性本命都沒害死他,跟著去冰原幫忙不會真有多大危險,而且這小子一窮二白,身無長物,誰會冒著風險對他殺人奪寶,浪費氣力,只要門主自己不作死,往危險之地探險,有四位築基以上的散人在,他應無無事,去把我的熊皮衣拿來,他如今靈力不足,受不住此番前去的酷寒。」

見崔師母去二樓取衣,黃韶成又把放於牆角的齊眉銅棍拿過來遞給章朗道:「冰原不屬蜀國官方管轄範圍,去探險要有點自保之力,我這銅棍雖然不算入階法器,但也被我融入了不少稀有礦石材料,勉強擁有堅固、強韌屬性,抵禦普通敵人效果馬馬虎虎,暫且借你,但記住,給你只是為了防身,不是為了讓你去殺敵,殺敵的事自有那些築基修士,你只用管保全己身,平安回來。」

「嗯...」抱著銅棍的章朗重重點頭答應,兩位長輩果然沒有讓他失望,給與的溫情、關懷讓他一顆看慣世態炎涼的冰冷內心,感動欲哭。

章朗並不願讓自己的眼淚留下來,表現出脆弱一面,抑制住淚腺,提出早上雪中的感悟,將凝結冰晶遠程傷敵的想法說了出來。

哪想到黃韶成哈哈大笑的拍著章朗的肩膀回道:「看你的樣子表面傻傻的,沒想到還有幾分自悟道法的天賦,你這想法早就被人實踐出來,乃是一階的道術,冰箭術,百草堂三樓的藏經閣就有此術的修鍊之法,正式弟子能免費學習一個不入階的道術,你則需要立功才能兌換學習,不過道法學習複雜,對你來說並不容易,而且不入階的道術釋放緩慢,你又沒有提前製作的符咒相助,爭鬥還不如銅棒有用,危險面前不可亂試。」

「哦!」突然的領悟原來是別人早以證實的東西,章朗難免有些失望,也聽出了黃師父不太看好自己學道術,但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您能教我道法嗎?」

哪想到黃韶成馬上面露不悅,怒斥道:「廢話,我要是會不早教你了,學習道法要學那陰陽五行之理,老子看著就頭大,那會在這上面下功夫,你四書五經都還沒學會,只是窺見了冰山一角,覺得好奇想試試我不反對,但記住要懂得知難而退,陰陽五行之理的難度遠超你的想象,不知多少人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參透陰陽五行的真理,以此鑄就自身大道之基,卻哪想到自己的理解感悟只是管中窺豹,冒然受天道灌體,被天道衝擊的體無完膚,絕了自己終身的道途,再無自行築基的希望,我兩次強沖築基失敗還能有如今健壯的身體,就是懂得量力而行,反噬也弱,懂嗎?」

章朗聽著黃師父嚴肅的教導,雖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但知道黃師父肯定是為了自己好,依舊重重的點頭答應,承諾自己不會冒進,但內心想著還是會試試看,章朗的內心偏偏是個知難而行的主。

這時崔師母拿著一件灰色的熊皮外衣回來,幫章朗穿上,章朗的身形還未長全,外套穿著身上下擺都快到了膝蓋,但崔師母還是細心的給章朗繫上鈕扣腰帶,還不忘囑咐道:「遇到危險別往前沖,平平安安回來,那些天才地寶、靈晶都是外物,夠用就行,別被自己的貪念沖昏了頭腦,性命只有一次。」

「嗯,知道了。」章朗並不覺嘮叨,自己與兩位長輩並無血緣關係,但幾年相處下來,情分已經深深的建立起來,雖然沒有像章生福那樣正式的拜師,但章朗能感受到兩位是真把自己當門下弟子看待,遠比致遠散人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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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行善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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