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許家回京

第二百八十四章 許家回京

許禎靈話音落地,許淮已然從人群中走出。

時至今日,江采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她之前在許淮眼底所看到的種種情緒,代表是什麼。

興許,在這客棧的幾日,已經是他人生中最後的一段時光。

許禎靈對許淮的出現表現的沒多少詫異,似乎早就猜到這樣的結果,倒也安穩接受了。

被人簇擁著出了客棧的許淮,出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客棧三樓的方向。

江采透過窗戶看到他視線所及之處,瞭然,那是他的妻兒所居住的房間。

「你答應了許淮什麼?」

人都走凈后,江采問道。

正欲轉身的容湛腳步微頓,隨後不隱瞞的道:「保證他妻兒的安危,保證他們可以死得其所。」

不是保證可以一世無憂,而是能死得其所。

不得不承認,容湛與許淮都是極為現實的人。

許淮用自己的生命開出條件,他用他的死於非命換來妻兒的死得其所。

老天總是喜歡開這樣的玩笑。分明到了可以盡享天倫之樂的年紀,偏偏給人安排一個老無所依。

「如果不出意外,許家將回歸京城,明日,你便回去罷。」

容湛看著她說道,江采想都沒想的反問:「那你呢?」

尾音還在空氣中飄著。相視的兩人卻都一僵。

江采渾身拘束,未等容湛回應,折身進屋,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分明阻斷了他的視線,可那種被他盯得渾身發燙的感覺卻遲遲沒有消散。

江采不斷的拍著胸口,做著深呼吸。

「我將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便回。」

本以為不會得到的回答突然在門外響起,宛若電流一般,江采整個人一個哆嗦,她咬了咬唇,沖著門框便狠狠一踹。

門的顫動即便是在屋外的容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扶了扶額。好死不死的又來了一句:「門無罪,別折磨它了。」

他說完就走,獨留江採在原地恨得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她恨的不是旁人,是管不住的自己的那顆心!

月亮悄悄爬上樹梢,將屋內照的通亮,被自己氣的不輕的江采悶頭大睡。

而此時她的隔壁卻一反常態的燭光搖曳,容湛收起在她面前的玩笑姿態,眉眼壓得低低的,通身氣勢混重。

「許淮被如何處置了?」

低若琴弦的聲音驟然響起,李瑾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祭湖。」

這兩個字宛若石子,霎時間,落入他的眼波,驚起一層漣漪。

祭湖。

這是許家的一個傳統。

正如許淮的回憶中所敘述的那般,許家每執行一個術法,都需要人命做引子。

有時是一條,有時是十條,有時是一族。

許家有千萬種處置許淮的方法,卻偏偏選擇了祭湖,這不得不讓人多想。

許家,是不是又開啟了一個新的術法。

這術法又會需要多少條人命奠基?

這一切,對於今日而言,都是個未知數。

但是,唯一能確定的是,若是許家當真是開啟了新的術法,那這場術法絕對不簡單。

許淮作為許家的一員,這些年被魔鬼化,他的祭湖,遠遠高出一個普通人。

起點越高,許家的心思便越人膽寒。

容湛隱隱有種感覺,這一次許家的動作,與江采一定有所干係。

分明一切還沒有絲毫的線索,可他就是能察覺到,就像是一種冥冥之中的牽引。

他來到角西,接觸許家,這一切。起因都是江采。

容湛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感覺,上一次出現時,正是江采體內蠱毒毒發生命危在旦夕之際。

那次他能在西涼拿回她的解藥,那麼這一次,就一定會趕在危險來臨之前,將一切化解。

「主子,許家那口湖水,當真是邪門的很……」

從跟蹤許淮回來開始,李瑾的面色便一直不太好,此時終於按捺不住說出來,喉嚨里翻滾著污濁之物。

容湛看他一眼,淡淡道:「許家有這樣的一口湖,不足為奇,你確定許淮的話了么,現如今當家做主的,真是許禎靈?」

提及這個話題,李瑾臉色微變,他肅然道:「非也。」

「許淮已經五年沒有回許家了。他對於如今的許家內部消息,還停留在五年前,五年前,許家家主去世,許家大大小小的事務便都落在了許禎靈身上,可這都是許家給外人造成的假象,真相是,許慎沒死。」

許慎詐死五年,這五年裡他的行蹤被完全從這個世界抹去,沒人有知道他做了什麼,經歷了什麼。

容湛抓到了重點,正是他查許家這些天一直遺忘的一點。

許慎。

怪不得他查了這麼久,始終沒什麼進展,原來是方向放錯了。

「去,找到許慎如今在哪兒,將他消失的那五年時間給挖出來。」

容湛眯著眼吩咐,李瑾應聲而退。

屋內又恢復一派平靜,容湛坐在床沿。了無睡意。

眉宇間緊蹙在一起的紋路暴露了他此時的心境,少見的不安。

一個如同死人般生活了五年的人,這於他而言,定然是一個難對付的對手。

前路,未卜。

……

月色皎潔,將整個角西浸在其中。

若不是天氣寒冷,街道上空無一人,定會有人發現,今晚的月亮有些不同尋常。

那層銀白邊上,隱隱泛著紅。

那一絲紅光閃爍著,在夜空中顯得妖冶詭譎。

細看之下,紅光像是一汪泛動著的湖水。波光粼粼,而那輪銀盤,像極了被紅白分化的湖心。

更值得人研究的是,此時的月亮,與許家院子中心那一汪湖水極為相似。

湖水一圈泛紅,中心碧波閃耀。

天上一輪紅月,地心一汪紅湖,在這無人的夜色中交相呼應。

夜色漫漫,當東方吐出一絲肚白時,沉寂了許久的許家突然喧鬧起來。

有人喊了第一句:「湖水吃人了!」

是個小廝,在清掃院子時發現,那平日清澈見底的湖水裡,竟飄著一具白骨,差點被嚇壞了膽子。

許家家規嚴,這一聲卻打破了平日的拘謹小心。

『湖水吃人』這一話題很快的傳遍了許家的每個角落。

許禎靈第一時間將躁動壓了下來,她拎起裙擺,避開了所有人群后,匆匆走進屋內。

許家三姑娘的閨房除了照顧起居的幾個婢女外。無人踏入過。

因此,更無人知曉,在那許禎靈的床榻之下,還有一間密室。

密室牆壁上鑲嵌著夜明珠,將黑暗驅逐,宛若白晝。

故而。許禎靈毫無阻礙的疾步走到密室內,語氣急促:「父親,昨日二哥的骨頭被吐出來了。」

是了,並非湖水吃人,而是湖水吐人骨。

許禎靈有理由相信,若是這一消息再泄露。那引起的騷亂絕對不會比現在差到哪裡。

一向從容不迫的俏臉也跟著慌亂三分,她不安的看著打坐在石床上的人。

具體來說,將那團隱晦的黑氣稱作為『人』已經是很勉強的了,許禎靈驚訝的發現,父親比她上次所見到時,又霧氣化了幾分。

許慎並未回答,只片刻后,身上霧氣一點一點散盡,本來面貌終於顯露。

他背對著許禎靈,出口的聲線竟如少年般清朗,全然不似古稀之年該有的滄桑。

「慌什麼,這些年你還是不及你大哥三分。」

許禎靈身子一顫,連慌亂都忘卻,只攥著掌心,倔強的盯著自己的腳尖。

忽地,一隻修長的手入了視線,她的下巴被人抬著揚起。

入眼,一張俊秀而鬼魅的少年臉龐闖入視線。

她唇瓣微張,一時間,竟忘了所有言語。

「父……父親……」

許禎靈說話難得磕巴,看著這張比自己還要年輕的臉,『父親』二字,便如何也喚不順利。

許慎笑了笑,對她的反應似乎很是滿意。

他鬆了手。將手掌端放在眼前,仔細觀賞,似在用目光雕琢著一件傾世珍寶。

「二十年了,總算成功了。」

他喃喃低語,又驀地一怔,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不,不對,這還不算完全成功。」

許禎靈愣愣的看著許慎,這輩子所有的震驚都在此時被消耗殆盡。

她的父親,竟然……

「禎靈,你方才說什麼來著?」

許慎話題轉的飛快,許禎靈張著唇瓣。無法回應。

「你說,你二哥的屍骨被湖水吐出來了?」

這一句,將許禎靈的三魂七魄徹底拉了回來,她點點頭:「是……」

許慎面上不見慌亂,甚至,還有一絲欣喜:「沒錯,就該這樣,湖水吃了這麼多年的人,也該吐骨頭了。」

「可之前,是沒有的。」許禎靈焦急的道。

這麼多年,湖水始終是有進無出,這個時候突然反常,饒是她不懂是什麼原因,也知曉一個道理。

物極必反,當一個事件到了極致,便會開始改變路線。

許家安逸了這麼多年,莫非說,這樣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不同於許禎靈的擔憂,許慎眼底浮動的,只有期待與瘋狂。

他從石床上站起,高出許禎靈一個頭的身體竟直直的摔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兩人都措手不及,許禎靈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許慎面色大駭,盯著自己動彈不得的雙腿,神情瘋癲。

「回京城,傳下去,許家要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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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太后請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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