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簿公堂
世界上發生過的事情，很多有些被掩藏在歷史中成為影子，有些被無心人赤裸裸的擺在人們的眼前，接受着承載推動時代齒輪的一環。
在連邊澤回到船上的時候，時間已是接近黃昏，而劉大娘一行人也在公堂上被環視。
連邊澤恍惚間醒來，小烏鴉的叫聲真讓人覺得難受，比早晨的公雞還煩人。人家叫幾聲而已它卻拚命叫，報喪嗎？衣服還在，左手已經包裹好，刀靠在床邊，還是今天早上起來的地方。
眼睛瞪着小烏鴉，它感覺到目光，低頭一掃叫聲變得不硬氣的虛弱起來，跳到在鳥桿邊喝起水來。連邊澤送了口氣，感覺到左手火辣辣，心中默念。奈文，難道這世界上真有主宰。
仍舊是少年的連邊澤，心中只是個村娃，天大地大爹娘最大。但和奈文的交流人連邊澤看着天空都有些無奈，就像印證了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句老話，唯一能夠慶幸的是這個神明看起來不愛管事。
洛漓拿着碗湯藥走進來，遠遠就能聞到其中的苦澀味。洛漓看了眼連邊澤說：「嘿，快起來，還要我喂你嗎？」這話說得連邊澤肯定不會覺得她在調侃，反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連邊澤笑一笑說：「其實不是不可以，你樂意就好。」洛漓看着他轉眼間就消瘦下來的身體，還強顏歡笑拋出一個字：「滾。」
連邊澤拿起調羹試試溫，好像不燙，手指墊墊碗底有點冰涼，捧起一頓而下，脫舌頭抹汗的咋舌說：「謝了。」洛漓沒有回應而是說起另外一件事，連邊澤暗道好像也沒這麼冷嘛。
「少書和縣令的動作很快，人已經在公堂上開審一會了。去看看吧？」洛漓拿起一顆玉米逗小烏鴉，連邊澤暗罵李鐵牛一句，刀也沒拿的走出門。
小烏鴉緊隨其後，洛漓丟下玉米也跟上去。
夕陽灑落在百流縣街道上，小攤販們陸陸續續的撤走，今天沒有春耕夜遊，依舊宵禁。但許多人擠在縣衙門口，真是看事不嫌事大。
小縣城這種案子出現一樁，沒有一個人能夠舔著臉留下。就算不遠走他鄉，後半生都只能夠在他人異樣的眼光中活着，受害者和迫害者都被歸為異類。
現場在劉大娘看到死去的兒子，轉過身就指認李寶兒是兇手。
縣令按圖索驥地將驚堂木一拍，威嚴的質問：「李寶兒你因拖欠李鐵牛巨款，無力償還，因此殺人可有話說。」李寶兒知道真相不是如此，鐵了心認為他們都沒有證據說自己是殺人兇手，咬牙不放。
李寶兒對着大人和倒地痛哭的劉大娘，苦苦哀求：「大人冤枉，我視鐵牛如兄長，劉大娘你平日對我也好。這些我都放在心裏，我怎麼可能殺鐵牛哥，請大人查明真相莫要讓眾人聽信謠言。」
劉大娘哭得越發大聲，嘴上不斷罵，李寶兒你個王八羔子，真是不得好死，你幹嘛要害鐵牛，他都給你這麼多錢了。收了錢就不能夠看看開些嗎。
劉大娘把心一橫，喊出：「大人，肯定是李寶兒這個鱉孫殺了我家鐵牛的，他就是後悔讓劉歡勾引我家鐵牛，才因恨成仇的將我兒殺了。」
眾人一片喧嘩，劉歡跪在一旁挺身，又癱軟下來，無力述說。她見識過女子無論如何背負上這一罵名，在縣城裏都是死路一條。青樓紅館幾乎都是往後餘生，堅韌的女子則在街頭巷尾做小工，苟存性命。
看着李寶兒兇狠的眼神，劉歡心如死灰。她以為只要默默承受，一生就會平安渡過。等著李鐵牛娶妻，或者攢夠錢就遠遠搬走。沒想到，最後還是上演了這一幕。
縣令看着劉歡的反應，心中默默嘆息。臉色依舊威嚴：「劉婦人莫要辱人清白，跟何況劉歡已是李寶兒妻子，你莫要混淆視聽。」話語的嚴厲莊重她都沒聽進去，劉大美一心想着讓她給我兒陪葬。
好讓他路上不孤單。
劉大娘盯着二人兇狠作態地說：「我兒平日攢錢，鄉親都可以做證，都給李寶兒拿去填賭債了。為什麼，真的是情同手足嗎？大家都是窮人，憑什麼我賺錢你花錢。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我知道。
我兒被你，這妖婦勾了魂，才會一次又一次的給錢。最後沒錢了，這妖婦還讓他的丈夫將我兒殘忍殺害的。請老爺鳴冤呀。」劉歡咬牙默不作聲，李寶兒看着妻子如此作態，心中更加難受。
李寶兒堅定的反駁高喊劉大娘糊塗說：「大娘你老糊塗呀，鐵牛哥不是這樣的人，歡娘也不是。他們怎麼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我跟你二十多年街坊，我是怎樣的人你還不知道？
鐵牛哥走了，別犯糊塗了呀，我給你頤養天年。冷靜一些。」回應他的只是劉大娘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睛，她一生都獻給了兒子，卻遭到如此下場，如何得以緩解心頭之恨。
「真讓人噁心，老娘清醒得很，用不着你個人面獸心傢伙吹噓。你不想想你，又懶又愛賭就這樣的人，虧我兒當你是兄弟，你當他是什麼？你連狗都不如。」李寶兒臉色驟變，但還是按耐下來。
縣令看着李寶兒和劉歡的反應，當即將剛傳上字條的話複述說：「大娘，你說細說一二劉歡從何時起勾引你兒子的。」李寶兒瞠目結舌，劉歡手腳冰冷不敢相信。
「回老爺是三年前。李寶兒這個龜孫越賭越大，支不敷出，找我鐵牛幫忙。鐵牛不願意，沒成想他讓劉歡勾引我兒，我兒還未娶妻怎能背上罵名，也就借。借了一遭，又來無數遭。我苦命的兒呀。
誰成想到這王八羔子，會突然怨恨起來，真不是東西。」大娘拍着地板，聲情並茂的述說。
眾人聽着她絮絮叨叨，一切都有條不亂，像是這麼回事。相熟的街坊回想起來，鐵牛都會出面給錢的畫面，紛紛傳話開來。
後堂的三人都差點信了，不過還好，讓官差把找來的東西拿來上去。
「大人，李鐵牛家查收到一箱女子物件。大人過目。」兩個衙役將東西抬上掀開，一片片五顏六色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