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多管閑事的醫生（二）

十階證藥師葉子繁，不在各個王國的實力排行榜上，卻時時刻刻準備超凡入聖的傢伙。葉子繁與十一階的葯聖，僅僅有一線之隔。有人說，葉子繁靠著救人獲得的境界已經到了極限，想要突破，就需要靠著殺人來突破極限。有人說，葉子繁靠著救人獲得的境界，只能在救人的時候維持，這是一種信念，一種道義，如果他殺了人，反而會境界崩塌，永遠都沒辦法成為葯聖。

藥師可以用藥救人，可以用藥殺人，但是葉子繁卻從來不殺人，這導致了他的實力無法估計，人們出於敬意，沒有把他強行放在排行榜上。

葉子繁自我介紹時，從來不談論自己的境界高低，他只說：「我是一名醫生。」

俞墨默假冒葉子繁並不唐突，因為民間流傳，葉子繁的白眉鬚髮曾經在一次宴會上掉落一次，那個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了，葉子繁不過是一副少年面孔。但是，這少年是生而長之的少年，還是返老還童的少年，那就沒人知道了。

老管家的手有點顫抖，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相信眼前的年青人。老人再怎麼見多識廣，也判斷不了俞墨默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判斷不了他展示出來的徽章是真是假。

俞墨默太年輕了，這樣的年青人，在大街上隨便找就能夠找到一麻袋。如果真的是證藥師葉子繁，那就和天上掉餡餅無異。不相信一萬，但是對萬一有著一種執念，老管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俞墨默看老管家有點猶豫，他一語點明，說：「老人家，雨停了，帶我去見趙老爺吧。即便我是騙子，只需要把我趕出去就好，也沒有什麼損失。」

雨停了？如同玉珠落玉盤的聲音還在持續著，天公並沒有打算要給俞墨默賣一個面子，雨依舊下個不停。

老管家扭頭看屋檐外，暴雨還在持續，正當他把俞墨默當成分不清晴天雨天的傻子，要出言詢問的時候，俞墨默把身上的白袍脫下，丟出到了雨幕之中。

白袍在獨舞，明明被雨水打得扭曲變形，但是卻始終沒有完全貼在地上。兩截衣袖打著雨水，打著院子里修剪的矮草，打著拼湊起來的假山，像是在跳大神的巫婆。

傾盆大雨戛然而止，濕了的白袍徹底落在地上，染上的泥濘越來越多，不再動彈。陰天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太陽在烏雲的背後露頭，空氣暖了，雷雲也漸漸褪去。

老管家看得呆了，他相信了俞墨默的身份，這種改變天氣的手段，可不是傻子瘋子能夠用出來的。

俞墨默看著白袍，這白袍向天拿了那麼多的雨水，雨水是濕的，是涼的，是降火的，只要這水還在白袍里，恐怕在短時間之內，火災就會找上門來，要把白袍里的雨水蒸發乾凈。

這也是鍊金術，俞墨默在和天借水，這會導致人間的野火自燃。

後來這件白袍在李家地窖出現，負責搜尋地窖的審判者代老六發現了這一件濕漉漉的白袍，還以為是因為地窖潮濕引起的，卻沒有和地面上的火災聯繫在一起。

見過了趙若生，無非就是一些「大恩大德感激涕零」的話，俞墨默也走走過場，表現出一副醫者仁心的模樣。表面上恭恭敬敬，事實上，趙若生對俞墨默的身份保持半信半疑的態度，最近的煩心事太多，他已經沒有多少心性去揣摩一名「證藥師」的出現究竟意味著什麼，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葉子繁，實在是捉摸不透。

趙若生認定了一個死理，俞墨默若是治好了他的女兒，那麼俞墨默就是趙家的恩人。若是治不好，即便是葉子繁，那也與庸醫能有多少區別？

支走了老管家，支走了貼身侍女小白，俞墨默關上了房門，朝著趙若寒的床榻走去。房間里香味異常，熏香已經快要燃盡了，俞墨默打開了燃著熏香的小盞，聞了聞，搖了搖頭。

趙若寒躺在床上，就看著那個陌生的少年在房間里翻找。他打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抽屜，打開了趙若寒的衣櫃，打開了她的梳妝台，卻都是搖搖頭后，把柜子重新關上。

趙若寒側了側身，朝著做事古怪的俞墨默，道：「我的貼身衣物在衣櫃下面兩格，首飾沒有多少昂貴的，你打開梳妝台就能看到所有。如果你嫌棄我的衣物沒有褶皺，那麼可以沖著我這個沒有反抗能力的病人來，拿走後一段時間，我身上的衣物還有著餘溫，足夠你逃跑后享受了。」

俞墨默看了一眼趙若寒，並沒有停下手中翻找的動作，他說：「我不是偷女人內衣的變態，也不是小偷小摸的賊。」

只不過他的解釋和他的行為比起來，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趙若寒嬉笑著，說：「我知道，你是大醫生葉子繁，剛才小白跑來告訴我了，說是家裡來了一名可以操控天氣的高人，再一問，竟然是葯聖葉子繁。」

俞墨默糾正道：「葉子繁是證藥師，與葯聖還差著一個台階。」

趙若寒反問道：「但是只有超凡入聖的高人，才能夠改變天氣陰晴，不是嗎？」

俞墨默說：「你注意到了啊。確實，只有超凡入聖的高人能夠與天地之氣相通相融，葉子繁還不夠格，我的謊言都是漏洞。也真虧你父親能夠放我進來，也真虧你沒有大聲叫喊。」

趙若寒嘆了口氣，說：「不放你進來還能有什麼辦法呢？你的境界恐怕還在葉子繁之上，就算你不是葉子繁又如何。十階證藥師惹不起，十一階的劍聖就惹得起了嗎？至於我為什麼不叫喊，這是因為我還沒有見過劍聖，也沒見過像是採花賊一樣的劍聖，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俞墨默實在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房間里的氣味太過於繁雜錯亂，俞墨默明明差距到這裡隱藏著一股異味，但是卻實在是找不出來源頭。

他走到了趙若寒的旁邊，在她的床頭坐下。少女的臉色很蒼白，但是嘴唇卻是染了色一般的烏黑，明顯是中毒的徵兆。房間里太香了，但是毒物很臭，氣味攪拌在一起，實在是找不到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