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多管閑事的醫生（一）
趙若生雙手一擺，無所謂地說：「你是要拿了我的錢，和我做生意？還是要把我拿了去，關起來，然後我把這筆錢拿去打點上下，最後等你的上司來給我一個口頭警告？」
付老三板著臉，突然諂媚地笑了起來，他一邊手抱住趙若生的肩膀，勾肩搭背道：「趙老爺，趙老哥，消消氣。其實吧，我也希望李家三十八口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勾肩搭背，出了趙家家門。
「李家這次滅門慘案，有點蹊蹺啊。」
「哦？這不是異端審判局乾的嗎？」
「我們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死得差不多了，看起來是內訌，但是卻又不像。你看呀，一個不敢殺雞的上門女婿李虎，怎麼可能和李咒民打了個兩敗俱傷呢？我們異端審判局懷疑，有人買兇請了高手，在暗地裡協助李虎。」
「原來如此，那付長官你們要好好查查孫家和林家了，一劍水城能夠請得起黑市殺手的，說白了就四大家族。李家的錢用來豢養魔物了，我們趙家的錢已經拿出來一大半在你手上，只剩下孫家和林家……付長官，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們下午就去查，黑的白的，都能查成黑的。」
趙若生笑了，哪怕不是孫家和林家買兇殺人，哪怕他們李家的滅門一無所知，毫無干涉。可是，一個這麼大的家族能夠在城裡混跡得風生水起，手上不沾染一點黑，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查一查，人人都是有罪之身。
孫家林家要麼像是趙若生一樣，老老實實花錢消災，否則李家就是他們的下場。無論李咒民的垮台是因為什麼原因，在外界看來，這就是觸犯了異端審判局的下場。
趙若生很聰明，他不會去查侍女小白的死亡原因，只要他不說，那麼付老三也不會插手，異端審判局從趙家拿的錢數目夠了，就不會對趙家的底子進行任何的偵查。
小白是女兒的貼身侍女，她死了，但是女兒卻沒有一點動靜，趙若生已經把事情猜得差不多了。從此以後，俞墨默的存在沒人知曉，趙若生出於直覺，隱瞞了這個來路不明的醫生的存在。
趙若寒坐在鏡子前，自己梳理頭髮。侍女小白不在了，平時都是小白為她梳妝，為她穿衣，但是從此以後，趙若寒就要一個人品味孤獨了。
她看著窗外地上那朵花，那朵被她父親摘了又丟掉的花。當付老三問趙若生對於一名侍女的死亡，保持什麼態度的時候，趙若生就是摘下了一朵花，丟在了地上。
對於父親來說，侍女小白的死亡，不過是一朵盛開的花朵突然凋零了一般，有一種美的可惜。
對於趙若寒來說，侍女小白的死，算得上什麼呢？她哭了，那是她從小的玩伴，就像是親姐姐一樣呵護她長大的，亦姐亦母的存在。當趙若寒躺在病榻上，像是一名死人一樣，所有人都對她放棄了的時候，只有侍女小白守在趙若寒的身邊，告訴她，不要放棄。
趙若寒沒有放棄，她終於等來了那個雨天。她想起來那個雨天，那是她和俞墨默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正是因為俞墨默的出現，讓趙若寒活了下去，也正是因為俞墨默的出現，趙若寒不得不讓侍女小白去死。
她心中默默嘆氣：「可能這就是他所說的，鍊金術的等價交換原則吧。」
三天前，一劍水城下了大雨。俞墨默本來想著在某個普通的地方躲雨，雨下完了，那麼他也就離開了這個鎮子，前往一劍水澗，重新走走那些地方。但是趙家老管家碰巧打開了大門，看到了因為水勢越來越高，所以只能躲上趙家台階的俞墨默。
俞墨默本來蹲在地上，用手指粘了雨水畫貓，看到了身後開門后，他站起身來，行了個禮：「老人家，不好意思，雨停了我就走。」
老管家上下打量著俞墨默，說：「我在下雨天也不忘記開門看看，是擔心雨聲太大，聽不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俞墨默好奇了，問：「老人家在等人嗎？」
或許是因為俞墨默衣著是一副書生意氣的白袍，還顯得彬彬有禮，身上因為雨天而泥濘不堪，像是一名落魄的讀書人。老管家略微對俞墨默有點好感，說：「趙家在重金招攬醫生，只為了能夠救大小姐的怪病。年青人，你是醫生嗎？」
俞墨默很可惜地說道：「我不是醫生，我還沒有想好我究竟是什麼。」
老管家沒有察覺出俞墨默言語的古怪，他慶幸地說：「不是醫生就好，快進來躲躲雨吧。如果你是醫生，那我就要趕你走了，這半個月來，無數的庸醫上門，不學無術沒有真本事，就想著用江湖騙術詐騙錢財。大小姐的病越來越嚴重，老爺也對庸醫越來越恨，如果你是醫生，那我就要趕你走了。」
跟在老管家身後，進了趙家的門，俞墨默看到房子的某一處角落中，怨氣衝天。心中猜想那就是得了怪病的大小姐的住所，看這陣勢再過幾天，死神就來收人了，看來已經是病入膏盲。俞墨默問：「萬一招攬來的醫生中，真的有妙手回春本事的高人呢？一昧把人趕走也不是辦法啊。」
老管家搖了搖頭，說：「其實來的醫生中，不缺乏有王國的知名醫生，但是他們都對大小姐的病情束手無策。老爺把他們當成是庸醫趕走，說他們沒用，這不僅是給大小姐表演看的，也是給自己的一種心裡安慰啊。」
不願意承認死到臨頭，不願意承認無藥可救嗎？
俞墨默摸了摸錢袋，掏出了一些少得可憐的銅幣，他感覺重量不夠，於是又從地上撿了一些碎石頭，湊合在了一起。手上一抹，簡陋的原材料消失，他突然從兜里掏出了一塊藥師職業的徽章，上面有著兩棵黃金樹，兩片黃金葉。
一棵黃金樹等於四片黃金葉，相當於藥師職業中的四個階級。兩棵黃金樹加上兩片黃金葉，俞墨默亮出身份，不偽裝了，他坦白了，說：「請老管家轉告趙老爺，就說醫生葉子繁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