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遇見過「騎士」嗎
1.
高一下學期的第一節物理課。
總是被大家在背後議論為「病患」的物理老師火急火燎地走了進來。
被取綽號為「病患」，是因為他經常穿著像病服一樣的條紋服，走起路來也像是行動不便的人。物理老師很和藹，甚至有些呆萌，所以大家都不怕他，上他的課也愛聽不聽。只要你不影響其他人聽課，物理老師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和其他的課不一樣，一到物理課，高一四班的學生們就像是上自習課一樣，懶懶散散，自己做自己的事。加上物理老師上課時總習慣沉浸自己的世界，說起話來也像病患一樣口齒不太清楚，大家的物理成績普遍都不太好。
還沒等李婷婷喊起立，物理老師猛地把一沓試卷狠狠地扔在了講台上。講台下所有的人都被這個舉動都嚇住了，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腰板，端端正正地坐好。
「全體人員給我站起來！」物理老師憋紅了臉。
大家都齊刷刷地站立，板凳聲在滑溜溜的地板上拖得很難聽。
「期末考試均分二十分，全年級倒數第一！你們丟不丟人？想不想好好學了？！」說完，又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
全體沉默，不敢吱聲。
「杜若！去辦公室把寒假物理作業拿過來！以前你們交物理作業，很多人都不寫不交，我知道。想著作業不是用來束縛你們的，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果你看看你們，考的什麼東西？二十分？我當老師以來，從來沒有帶過這麼差的班！從現在開始，我要嚴查每一次的物理作業！杜若！快去拿！」
話音剛落，杜若就抽出了座位，健步向辦公室跑去。杜若慌了，因為這次的寒假物理作業，她壓根就沒寫。杜若從初中開始就不喜歡物理，再怎麼強迫自己學都學不好。因為知道物理老師不會查作業，而且自己是物理課代表，所以就不交了。
這下完了。杜若嚇得手心出滿了汗。
她抱著一沓物理作業往班上走，想了很多種辦法，很多種借口來面對等會兒的責罵。
算了，橫豎都是死。找個好點的借口吧，就說自己忘記帶了。今晚連夜補出來，明天交給老師。
杜若最後只想出了這一個辦法。
把作業放在了講台上，杜若抖抖索索地站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手攥地緊緊的。
物理老師這次是認真的了，「現在我報一個人名，就坐下一個。我看看哪些人是最後站著的！」
杜若的臉越來越紅。簡辰樂注意到了。
突然，一個小紙團從右側飛到了杜若的桌子上。杜若向右看了看，簡辰樂用眼神示意讓她打開。
你這麼緊張幹嘛？是不是沒有交？！
杜若看完后，連忙把紙團放在口袋裡，微微地轉過頭，咬著嘴唇，像犯了大錯的孩子，輕輕地對著簡辰樂點頭。然後又轉過去緊皺眉頭，低著頭看著桌子。
班上的人已經坐下去了一大半，杜若的心跳的越來越快。
老師會聽自己的理由嗎？作為物理課代表，作業都不交，老師會不會暴怒？
杜若越想，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
又飛來一張紙團。杜若打開。
算你幸運。我的物理作業本上沒有寫名字，等會兒你就跟老師說那個是你的，你忘記寫名字了。不用感謝我，以後教我彈鋼琴就行。
剛一看完，杜若就猛地轉過頭，瞪大了眼睛，看著簡辰樂，他竟然翻了個白眼，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點完了。物理老師的面前，只剩下一本沒有寫名字的作業本。
「這是誰的？沒有寫名字？」物理老師看了看站著的五個人，驚訝地又補了一句，「杜若，你怎麼還站著？這本是不是你的？」
杜若不敢回答，她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已經溢滿了汗液。
「好像是的…我忘了。」杜若遲疑了五秒，吞吞吐吐地說。
「那你上來看一下，是不是你的。」物理老師似乎認定這是杜若的作業，畢竟課代表是不會不交作業的。
杜若緩慢地走上講台，翻開第一頁，偷偷摸摸地又看了眼簡辰樂，簡辰樂沖著她念頭。
「嗯…是的。我忘記寫名字了。」杜若說的很沒有底氣，但物理老師沒有一絲懷疑。
「好的，你下去吧。剩下站著的四個人都上來！」說著，物理老師拿起了教棍。
連同簡辰樂，四個人站在了講台上。杜若緊緊地盯著簡辰樂，心中愧疚得像千萬隻螞蟻在爬。
寧小衫也死死地盯著簡辰樂，生怕他會被打。
物理老師果真開了「殺戒」，一人打了手心五下，還罰他們把物理作業交上來之後，抄所有的公式一百遍。
簡辰樂痞子似的走下了台。坐到了座位上以後，摸了摸自己的手心。
老師開始上課了。杜若趁他不注意，傳了一張紙條過去。
謝謝你。對不起…以後只要你想，我都教你彈鋼琴。
簡辰樂看完以後，使勁地沖杜若點了點頭。
這一節課，杜若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不對…簡辰樂為什麼要學鋼琴？
杜若在胡思亂想中突然想到了這一點。
2.
「杜若，簡辰樂。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音樂課下課了，音樂老師於老師說。
杜若好奇地看了看簡辰樂，然後和他一起，跟在於老師的身後走到了辦公室。
於老師喝了口水，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你們倆準備用音樂高考，是吧？」
杜若先點點頭。因為於老師和自己住一個小區，從小鋼琴就是和她學的，所以她一點也不奇怪，於老師怎麼知道自己要走音樂高考的道路。
可是，簡辰樂為什麼也選擇了音樂高考？
她這樣想，又突然想起了之前簡辰樂幫她頂罪，讓自己教他彈鋼琴的事，瞬時茅塞頓開。
「是的。」簡辰樂點頭。
「原來你要學音樂啊？你不是選理科嗎？」杜若略顯吃驚地看著簡辰樂。
簡辰樂晃晃頭。「誰告訴你我要選理科的？我不能學音樂嗎？」
於老師笑了笑，「你們倆的基本情況我也了解了。杜若，你就繼續往下練。簡辰樂的話，先不用學樂理，到時候音樂班齊了之後統一上課，你先請教請教杜若，彈些基本的教材。以後每個星期天下午來找我上課。」
布置完任務后，杜若和簡辰樂走出了辦公室。
「是你答應我的啊！無論我什麼時候有問題，你都得教我。」簡辰樂走到了杜若的前面。
「當然可以啊。只不過我很驚訝，你為什麼會選音樂啊？而且還瞞的這麼深，一點都不把我當朋友。」
「沒有啊，我也是過年才決定的。學文化可能不太適合我。開學前我找過於老師，試過聲樂和鋼琴哪個適合我，於老師說我手比較大，適合彈鋼琴。也挺好的，我本身就挺喜歡音樂的。反正估計我們倆以後又在一個班了。」簡辰樂又和杜若站到了一排，像個成熟的小大人一樣，認真地說。
一般簡辰樂用這種口氣說話，都是決定好的。杜若也挺開心的，以後又可以和簡辰樂「仗劍走天涯」了。
「好，那以後一起學音樂，一起練琴，哈哈！」杜若用手肘頂了頂簡辰樂的胸口。
3.
初春的味道輕輕地飄來。冬天裡枯黃的樹葉都開始漸漸的冒了綠色的新芽，草坪上的草兒們也偷偷地鑽出了綠色的小腦袋。陽光投射到每個人的身上，暖暖的，懶懶的。
早晨的操場上，蕩漾著同學們激揚的晨跑口號。中午的校園小道上，熙熙攘攘沖向校外準備飽食一頓的同學們。傍晚放學時，每個人臉上的疲倦清晰可見。以及晚自習結束后，高二高三的學長學姐們迫不及待沖回家的急切……
老師上課時的兢兢業業。同學們課後的認真努力或是不以為然。考試失敗時的沮喪。暗戀。熱戀。失戀…
這一切的一切，構成了我們美好的校園。時間一點一滴地向前走，我們一天天地在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