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年快樂
1.
秋遊，在大家的期盼中如期來臨，也結束得很快。像絢爛的煙火一閃而過，卻留給高一同學美好的回憶。然而，期末考試的腳步也不遠了。
秋天已經完全地翻了一頁篇章。藍紅相間的校服下裹著厚厚的大衣或是棉襖。大家都不理解，為什麼天這麼冷還要穿校服，行動不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對於那些，好不容易等到冬天，想著把好看的衣服展示給大家的同學來說，更是一個壞消息。
校牌還是每天都要掛在脖子上，總是會有人定時定點地檢查。大多數的人都覺得這像一個狗牌一樣，約束著自己，還不那麼好看。
青春時代的我們大都如此。想穿好看的衣服走在單調的校園裡，想做特立獨行又不標新立異的人，想要突出成績優異卻不要被約束的太緊……
高中的校規上命令禁止談戀愛。可也能依稀看見情侶們在路上爭吵、在操場散步、在食堂吃飯的情景。禁止卻還是偷偷嘗試，這是青春里流動著的血液。
衛清秋和吳涯是眾多情侶里最低調的，至少在學校里，他們看上去就像大多數的男女同學一樣。見面的時間也就只有中午一起吃飯。偶爾會在下課的時候，和簡辰樂他們約在兩個班的交界處聊聊天。晚上放學，吳涯挺想送衛清秋回去，但是衛清秋的爸爸每天都會準時到校門口接她。
這或許也是他們可以一直毫不費力地向前進的原因之一。互相喜歡，卻不需要時刻黏在一起，有著共同的目標並為之努力。
吳涯最期待星期六的到來。
每到星期六，他就會在衛清秋家的小區門口等著，然後兩個人一起去美術班學畫畫。
吳涯沒有畫畫基礎，學起來相對衛清秋來說會落後一些。大概是天生對畫有點敏感，也或許是因為喜歡的人陪在身邊，吳涯畫得也算認真和優秀。從構圖、線條再到陰影，從素描、彩鉛再到水粉，吳涯都很努力地畫著。
有時候畫得比較心煩了，衛清秋就塗點顏料在吳涯的臉上，然後看著吳涯皺眉的樣子樂呵呵地笑。每次看到衛清秋笑，吳涯所有的不耐煩都會一溜煙飛走，緊接著就是把衛清秋拉過來，假裝欺負一下。
「吳大牙！你就知道欺負我！」
這已經成了衛清秋的口頭禪，吳涯也漸漸地習慣了「吳大牙」這個難聽的綽號。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吳涯正在書桌前算著數學題，嘴裡還咬著筆念叨著「單調遞減…減…」
門鈴響了，吳涯的媽媽開了門。簡辰樂熱情地喊：「李阿姨，我來找吳涯討論討論課本。」
吳涯的媽媽看著簡辰樂背著書包蹦噠進門的樣子，會心一笑。
兒子長大了，知道好好學習了。
她這樣欣慰地想到。
「簡辰樂！你快過來。這個函數題太難了，快給我說說。」吳涯聽到了簡辰樂的聲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簡辰樂湊過去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拿起筆算了起來。
「（0，1）吧。我也算不清了，這數學越來越難了！我真是無心學習啊！啊！陪我打會遊戲。」簡辰樂說著躺在了吳涯的床上。
「不行，寫不下去我就畫畫。不想玩遊戲了，沒意思。」吳涯也躺在了簡辰樂的旁邊。
「你真的有點變了。」
「我嗎？還好吧，不知不覺就這樣了。」吳涯枕著雙手看著天花板發獃。
簡辰樂也看著天花板，「看來衛清秋功不可沒啊。」
吳涯坐了起來，長舒了口氣，「我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就想和她一起做很多事。」
吳涯又回頭看著簡辰樂，像是一個虔誠的教徒，「哎，真的。兄弟，你可能不懂那種為了一個人願意改變自己的感覺。這種感覺我從來都沒有過，但我覺得這樣活著才有意思。」
簡辰樂沒有說話，他感覺喉嚨里有東西咽住了，他確實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一直以來，他自以為挺聰明，從來都沒有靜下心來好好地努力過。就連比他還玩世不恭的吳涯都有了目標。
而他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模樣，此刻的他迷惘地像漂浮在空氣里的塵埃。
2.
回家的路上，人流量越來越少。天氣冷了，大家都不太願意出門了。
吳涯的話還是在簡辰樂的腦子裡揮之不去。從班級前十名掉到倒數，卻還是每天沒心沒肺，這樣的自己活得真的有意思嗎？
他打開QQ，點開和「小祖宗」的對話框。
杜若，你作業寫完沒？
杜若正在聽歌寫作業，她已經習慣了看書刷題的時候耳機里塞著耳機，雖然這經常被媽媽說是不務正業。
嗯。學霸正在刷題呢。我媽說了這次期末考試考到全年級前十名就給我買個電腦。
杜若很快地回完了話，就沒有再看手機。雖然沒有考到自己想要的高中，雖然以後文化成績顯得不那麼重要，但杜若的骨子裡還是有一股不服輸的倔強勁。
簡辰樂登上了自行車，快速地往家騎。
在一起玩的這些人里，好像只有自己最差勁了。他越想胸口越熱。
到了家以後，簡辰樂把書包里的書通通倒在了床上。語文、數學、英語、物理……他全都翻了個遍。他曾經看過杜若和衛清秋的書，滿滿的都是筆記。當時他還嘲笑，女生就是麻煩，可現在看到自己的書嶄新的像新發的一樣，一股強烈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對於英語和語文他實在是束手無策，也著實是提不起興趣。可是他拿手的數學不應該越考越差。簡辰樂從書桌里拿出一個本子，寫下了「好好學數學，高二選音樂」這幾個字。
睡前，杜若看到簡辰樂換了一個QQ簽名。
試著努力。
杜若問，努力幹嘛？
簡辰樂回復，努力吃飯，睡覺。
杜若又發了一個白眼的表情，回復了一句丟人就睡了。
簡辰樂一直是這樣，他情願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弔兒郎當。
冬夜的天似乎比別的季節還要黑暗些，透過窗戶只能看到一塊黑。
寧小衫睡在媽媽腳的一頭，她把雙手放在媽媽的腳上，一道道的裂痕讓她很不舒服。
媽媽吃的苦太多了。歲月你能不能多善待她。
寧小衫偷偷地流了幾滴眼淚，但又很快地抹去。寒冷的冬夜，靠著媽媽睡覺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衛清秋很怕冷，沖了兩個熱水袋還是渾身冰涼。
不喜歡冬天。好冷。
吳涯收到了衛清秋髮來的QQ消息，立馬點開看。
沒事，以後的冬天有我你就不冷了。早點睡，明天見。
吳涯也想和衛清秋多聊一會，可是太晚了，明早還要上課，就讓她早點睡吧。
吳涯的話就像是一個充滿高熱量的熱水袋，暖到了衛清秋的心裡。衛清秋把QQ簽名改成了「吳大牙」，安穩地睡去。
在那個懵懂青澀的時代，一句簡單的，甚至是肉麻的話都可以成為我們的強心劑和暖心藥。而對於強調層面的我們，QQ簽名也是能影響心情的東西。
我們單純，我們美好，我們迷茫，我們嚮往。
3.
期末考試還是來了。
平日里那些愛玩愛鬧的人都在這天顯得格外緊張，就連一向不怕天不怕地的周豪也不敢怠慢。
「大家看好自己的考場，不要走錯，不要遲到。更不要作弊！考不好沒關係，但是不能沒有骨氣。」張老師很少這麼嚴肅地說話。
教室外已經圍了一些準備考試的人，高一四班的人也稀疏散開，各自往考場走。
「加油啊，好好考，買了電腦我教你打遊戲。」臨走前，簡辰樂和衛清秋說。
衛清秋踢了簡辰樂一腳，「切，借您吉言。你也是，加油。」
吳涯早已經在門口等著衛清秋，衛清秋出來后一個眼神示意，然後一起往前走。
衛清秋考場到了。和吳涯分開前，她塞給吳涯一張紙條。
白白凈凈的紙上，衛清秋畫的可愛小人像是在對著吳涯跳舞和大笑。小人底下，是衛清秋好看的字體。
加油。寒假一起出去玩。
最後一門考試的鈴聲終於響了。
寒假來了。
拿完成績冊后，熙熙攘攘的校園裡漸漸空了。只有門衛大叔，依然孤獨又麻木地堅守在崗位上。校園外都是張燈結綵，就連平時去的炸雞店，快餐店都透露著過年的喜慶。
杜若考了年級第八名，比媽媽定下的要求還要好。她背著書包，風一般地衝出校園，買了三大袋炸雞請簡辰樂他們吃。
寧小衫各門均衡。簡辰樂雖然英語不及格，但數學卻考了全班第一。吳涯也沒有特別大的進步。衛清秋還是被理科拖了後腿。
除了杜若以外，好像其他的人並沒有想象中的回報，但每個人的開心程度不比杜若少。
有些努力不一定要有回報。付出就是一個很開心的過程。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