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碎花洋裙是穿給心上人看的
1.
「quality！[?kw?l?ti]！大聲讀！不要以為明天秋遊就可以不用學習了！」
英語老師頂著矮小的身板，透過玻璃眼鏡，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人。
「quality！quality！質量！質量！」
本來蔫了的大夥在英語老師提高了分貝的嗓門下，像打了雞血似的大聲讀著單詞。
杜若雖然半趴在桌上，但倒是一直挺認真的樣子，大概是因為第一次摸底考試的時候考了滿分，所以她對英語格外的感興趣。
寧小衫一如既往的學霸樣子，端端正正地捧著書，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跟老師讀著。
簡辰樂按捺不住了，假裝讀書，其實和衛清秋小聲嘀咕著。
「球球，別讀了。我們商量晚上去哪個超市買吃的吧。」
衛清秋白了他一眼，並沒有理會，接著讀書。
簡辰樂撓了撓腦袋，又瞥了瞥杜若，看見她半趴桌上的樣子，心想著：還是杜若和我是一路人！
終於下課了，英語老師破天荒的沒有布置作業。「今晚就不布置作業了，Iwishyouahappytomorrow，students。Classisover。」
「GoodbyeMrsLi！」全班同學一齊高聲呼喊，興奮顯然已經抑制不住了。
風從窗口透進來，有些微涼。衛清秋拉了拉領口的鏈子，磨了磨筆，然後打開畫本。
「真沒意思！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剛才和你說話你也不理我。友情不值錢啊，不值錢。」簡辰樂說著，就往後排周豪那裡走。
周豪今天不困了，就叉著腿在板凳上和後排的兄弟聊遊戲。簡辰樂坐過去，加入了行列。
「球球，小衫，晚上一起逛超市吧。」杜若左右應和著。
衛清秋點點頭，「好啊，就花樣街的中心超市吧。」
小衫倒是支支吾吾的，「…你們去吧。我家小店都有，我不用去啦。晚上沒作業，我可以幫媽媽看會店。」
杜若有些小失落，但她也理解。她摟過寧小衫的肩膀，帶些調侃的語氣，「好吧，加油干。明天好好玩！」
寧小衫有種想哭的衝動，杜若永遠是這樣，不會追問她太多，卻總是像個大姐姐一樣理解她。她點點頭，略帶害羞地推開杜若的手「幹嘛呢…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哦呦，乖乖女寧小衫這樣都會害羞啊。」杜若說著，就看到門口的吳涯對著自己眨眼睛。
她走過去，壞笑著，「怎麼了！最近來我們班來的很勤快啊！」
「好姐姐，幫我把紙條給衛清秋。」吳涯像是撒嬌似的。
杜若偷偷地瞄了眼衛清秋，她還在若有所畫著。衛清秋用畫本擋住了自己的大半邊臉，從吳涯剛走過來時，杜若就已經看到了他，但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就故意提高了畫本。
「行吧，晚上請我吃炸雞。」
杜若拿著紙條就往衛清秋這裡走，吳涯不敢看她的反應，一溜煙跑了。衛清秋的心裡像是揣了一隻小鹿。
「球球，你的紙條。我上位啦！要上課咯」杜若抿著嘴坐回了座位，寧小衫好像也懂得了什麼，和杜若暗暗地笑著。
簡辰樂也回到了座位，王老師隨著上課鈴聲走了進來，衛清秋揣著紙條緊緊不放。她忽然想到了前些日子一起吃午飯的情景，吳涯給她夾菜的模樣讓她又不得想到納蘭容若的「一生一代一雙人」。
這一節課過得太慢了，像是一隻背著沉重糧食的小螞蟻緩慢地在路上奔走，心有餘而力不足。
青春時代的課堂總是帶著些心不在焉，有的為了中午吃什麼，有的為了書沒背完而發愁，有的是在想著什麼人……衛清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思想遊離就給了吳涯。
終於下課了，衛清秋還是先打開畫本，然後再小心翼翼地打開紙條。
吳涯的字並不好看，但是看得出來，他寫的很認真，一筆一劃，像寫字不好的小學生認真練字。
「晚上一起逛超市買秋遊的東西。地方你來選，門口集合吧。吳涯。」
原來是晚上一起逛超市的事情。吳涯寫給自己的第一封信竟然只是這樣，衛清秋突然有些失落。
「杜若，晚上吳涯也一起。」衛清秋向左邊說。
杜若正趴著休息，應了聲，「好的。沒問題。」
簡辰樂一聽到這話，急了，「嘿嘿！你們一起都不叫我了！吳涯這狗東西，我要去找他！」說著就要走，衛清秋連忙叫住了他：「花樣街中心超市……幫我和他說一下。」
衛清秋的臉瞬間就紅了，簡辰樂又開始嘚瑟起來：「呦！真的有情況啦！」
「你是不是想等會沒有位置坐！」
「不不不…我錯了。」
2.
今天晚上的車似乎格外地好騎，杜若像脫韁的野馬往家奔，簡辰樂跟在後面趕著，嘴裡還叫著「慢點！出事我不管你！」
到了家門口后，杜若突然停下，對簡辰樂說：「晚上見。七點。」
夜幕降臨，分外地冷。寧小衫躲在房裡無精打采地看著單詞，一個個的字母像是跳動的小人向她招手。媽媽走進來，略帶慚愧地看著穿著校服，安安靜靜坐著的寧小衫，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小衫，你出去逛逛吧。和你的同學們一起去買買東西。」媽媽走進來，笑容滿面地說。
寧小衫有些驚訝，但是她不想去了，回頭看看媽媽，也笑著回應：「不用了，家裡的吃的早就夠我吃了！我看會書，挺好的。」
門被關上，寧小衫打開熊貓牌復讀機，插入周杰倫的磁帶，按下了播放鍵。
「冷咖啡離開了杯墊，我忍住的情緒在很後面。」
吳涯六點半就到了超市門口，作為好哥們兒，簡辰樂也一起到了。兩人一人一瓶可樂，坐在超市門口的石階上等著。
「今晚你準備正式表白嗎？」簡辰樂把手搭在吳涯的肩上。
「那必須啊！就這樣把她征服！」吳涯一飲而盡手中的可樂。
「誒，那你呢。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杜若告白？」吳涯轉過頭看著簡辰樂。
簡辰樂差點沒把口中的可樂噴出來，「我？杜若？告白？我又不喜歡她，我把她當哥兒們。那傢伙，那麼漢子。」
杜若收到簡辰樂的QQ消息后，隨後也來了，簡辰樂趕忙拖走了杜若，向超市跑去。
「誒！誒！你幹嘛呢！衛清秋還沒來！」杜若像個小雞似的被簡辰樂拎走了。
簡辰樂沒說話，進了超市以後，才放開杜若，喘著氣說：「吳……吳涯要告白，我們別當電燈泡。」
杜若哈哈大笑，推了下簡辰樂，「賤人！」
笑著，杜若拿來兩輛推車，給了簡辰樂一輛，然後立馬向甜品區走去。
啪啪啪。三大袋棉花糖落在了杜若的推車裡，還沒等簡辰樂說話，杜若就像撿到寶貝一樣對著簡辰樂擠眉弄眼：「我跟你說，棉花糖超治癒，一吃心情就好！就是容易發胖。」
簡辰樂看著杜若像個孩子的傻樣，心頭不覺一甜。然後也拿了一包，「好吧，試試看。」
衛清秋換上了好看的碎花洋裙。她曾在畫本上畫過一幅畫，一個穿著碎花洋裙的女孩低著頭微笑的模樣。少女時期的她就幻想著，如果有一天遇到了喜歡的人，也要穿著一身碎花洋裙。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麼緊張，她俏皮地跳到吳涯面前，「走！」
吳涯顯然沒有回過神來，透過衛清秋圓形的眼鏡傻傻地看著她的眼睛。
看什麼看？走啊！
衛清秋心裡這樣想到，再這樣下去，她的調皮勁就撐不下去了。
吳涯想到了和簡辰樂吹的牛，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把牽起衛清秋的手，略帶撒嬌著說：「扶我起來！」
「誒誒，吳涯。你越來越不要臉了哈！」衛清秋偷笑著咬了咬嘴唇。吳涯跟在身後，像是吃了一罐蜜糖。
牽手了。怎麼樣？你在哪裡，我們現在過來。
簡辰樂手機QQ提示音響了，打開一看，是吳涯發來的幾個字。
簡單地回復了以後，他大叫起來：「好小子啊！都牽手了！」簡辰樂差點沒跳起來，一把拉過了杜若。
杜若也瞪大了眼睛，都忘記了自己是被簡辰樂拉過來的，還用了這麼大的勁。
「我的天哪！這也太快了！不行不行，我不能和這兩人做朋友了。孔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杜若作鼓嘴狀。
簡辰樂拿起車裡的棉花糖砸了下杜若的頭，「學你個頭！假正經！」杜若追著他打起來。
吳涯和衛清秋來了，但是手已經被衛清秋丟開。簡辰樂和杜若也沒有多問，一起互相使著眼色，挑起了東西。
3.
滿載而歸。
杜若沒有騎車，簡辰樂載著她往家騎。
「杜若，你高二學文學理？」簡辰樂很少這麼正經地說話。
杜若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學音樂啊！」
「音樂？！不會吧。」簡辰樂停下了車。
「你幹嘛？」
「聊聊人生和理想唄。」簡辰樂說。
「滾！快點送我回家。」
晚風吹的衛清秋有些冷，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吳涯立馬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衛清秋的身上。
衛清秋友好地示了一個微笑，並說了聲謝謝。吳涯走到了她的面前，認認真真地看了看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女生。
還沒等衛清秋先開口，吳涯在舌腔里用舌頭卷了卷周圍的牙齒。接著，很深情地看著衛清秋，「我喜歡你。」
「做我女朋友吧。」
衛清秋沒有說話，吳涯接著說，「一起學美術，一起畫畫，一起吃飯，一起逛街，考同一所大學。可以嗎…」
這次衛清秋沒有低頭，她抬起頭和面前這個青澀而又俊俏的少年對視了許久。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衛清秋轉過身向前走。
吳涯愣在原地想了會，心悅君兮…她也喜歡我？！她喜歡我！？成功了！
吳涯趕緊追上前，把衛清秋手裡的購物袋提過來，「我來為您服務！我以後都為您服務！」
空氣里是寒冷的氣息，戀愛的人是溫暖的。
夜已深，簡辰樂還沒睡。
他不是因為明天的秋遊而激動，他正在百度著音樂高考的相關事宜。
我也學音樂。反正我文化成績不好，也不喜歡畫畫，學音樂正好。
他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