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秘密

1.

十一月中旬的天氣明顯冷了許多，好像冬天隨時都會來。諾大的校園裡，三種顏色不同的校服交織穿行在走廊、操場、小道等學校的各個地方。香樟樹還是綠的依舊，可最近的天氣總是陰沉，沒有濃密的樹蔭打下。

就算連著好幾天的陰沉，可校園裡仍然不減青春的朝氣和陽光。

「我們即將迎來高中的倒數第二個秋遊活動，大家在亢奮的同時，不要鬆懈學習，一眨眼我們高一的生活已經進行了四分之一了。

同學們要珍惜。」張老師上完課後，順帶了一句。

「耶！」張老師前腳剛走出班級，大家就炸開了鍋，好像秋遊就等於畢業。張老師聽到同學們的歡呼聲笑著搖搖頭。

「簡辰樂，你可得跟好了我們，省得別人不要你啊。」杜若側過身對著簡辰樂吐舌頭，衛清秋一個勁地點頭。

簡辰樂兩邊看看，搖頭感嘆：「女人真的是最可怕的動物，流血七天不死就算了，還一台戲欺負人。」

「流血七天不死？」杜若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月！經！」簡辰樂字正腔圓地說了出來，班上大半人都聽到了，末排的周豪走到簡辰樂面前哈哈大笑，「簡辰樂，你來月經了？還是你女朋友？」

「滾滾滾…」簡辰樂擋了半邊臉，杜若和寧小衫笑得不行。

邊笑著，杜若起身向廁所走去，衛清秋緊接著追了出來。

吳涯正從男廁所出來，看到她們，友好地打招呼，杜若點點頭，衛清秋微微笑。

「上完廁所你在門口等我會，我那個來了…」衛清秋在杜若耳邊輕輕說。

「哈？那不是被簡辰樂說准了…」

「沒關係…湊巧…走了…」

杜若看著衛清秋害羞的模樣，抿嘴一笑，然後趴在陽台上往樓下看。

校園裡，被設計得層次分明。樹、停車場、大門口、羊腸小道……那些綠色的樹正慢慢發著黃，唯有香樟還是綠色。羊腸小道上零零散散地鋪了些黃綠交錯凋落的樹葉。

陽台右側也趴了一個人，杜若瞥了他一眼，紅白藍的校服里散發著說不上的清香，像洗衣液的味道，又像是檀木。他的頭髮不多不少地垂在耳邊，他的手指很長，他用手指捂著鼻子，隱約能看到一些血色，淡淡地望去，像是一張白紙上的一抹紅。

杜若覺得有些不對勁，想上去遞一張紙，衛清秋就戳戳她的背，杜若扭過頭，又看了看男生，一起向班級走去。

吳涯和簡辰樂在班級門口不知道嘀咕什麼，吳涯看到她們來了，立馬停止和簡辰樂的對話。簡辰樂趕緊把杜若拉回了教室。

杜若看著門外的兩人，問簡辰樂：「什麼情況啊？」

簡辰樂脫口而出：「你沒有過喜歡的人嗎？」

杜若倒真是愣住了，「還真沒……」

「衛清秋，中午一起吃飯吧。校門口有家快餐店很好吃。」吳涯走到了衛清秋面前，高出她一個的頭的吳涯臉紅得快要漲到了脖子。

衛清秋不敢看吳涯的眼睛，沉默了幾秒，「好啊。」

上課鈴響了，王老師隨著鈴聲從辦公室走過來，吳涯箭似的沖回了隔壁班，衛清秋也在王老師到達講台時，坐在了位置上。

「上課前說個題外話，作為學生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學習，可我們這個年紀男女生互相有好感很正常，但是不要任其發展，做學生不該做的事。」王老師掃視著班上每個人。

衛清秋莫名地全身發燙。

2.

中午大夥都一起去了吳涯推薦的快餐店，在簡辰樂的不要臉佔位下，大家都吃上了香噴噴的午飯。

「你們有沒有覺得吃飯是件很幸福的事？」杜若一本正經地說。

「對！尤其是餓的時候！」簡辰樂扒拉著飯還不忘搶答。

杜若立馬接話，「你是豬，沒有發言權。」

「寧小衫怎麼沒有一起？」吳涯突然問道。

「她家有個小店就在我們學校門口，她每天都回去吃。」杜若回答。

「這樣啊。」

大家都不說話了，悶頭吃飯。衛清秋碗里的肉快吃完了，吳涯看了看，然後默不作聲地把自己的肉夾在她的碗里。

「不要……你這是在縱容我。我是肉食動物！」說著把肉夾了回去。

「你們倆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不給我點。」杜若故意調侃。

「有本事你也讓我喜歡你啊。」吳涯調侃回去。

衛清秋立馬轉過頭，瞪著吳涯：「瞎說什麼！」

吳涯不說話，低頭扒著碗里的飯。

難以忘記初次見你，一雙美麗的眼睛……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不敢讓自己靠的太近。

快餐廳神助攻般地放起了《情非得已》。簡辰樂喝了一口湯，不禁笑起來。

從班級門口分開時，衛清秋沒有和吳涯說一句話，拉著杜若往教室里走。簡辰樂拍拍吳涯的肩膀，也往教室走。

稀稀疏疏得，教室里的座位都被填滿了。午休的鈴聲也響了，杜若看看自己的旁邊空著的座位，有些著急。

「大家把午間作業拿出來后就快點寫吧。班長管好紀律。」張老師一向是不喜歡在班上盯著大家的。

快出門前，寧小衫到了，她滿頭大汗地對張老師喊著報告。

3.

「怎麼遲到了？」張老師問。

「媽媽今天中午有事出門，家裡的小店讓我臨時看了一會。以後不會了老師。」寧小衫還在喘著氣。

「好的進去吧。」

咋啦，寧小衫。

午自習期間是不允許講話的，杜若寫了張紙條遞給了寧小衫。

我媽一直沒回來。小店必須得等到我媽回來了我才能走。

寧小衫回復杜若，字體清晰而好看。

好吧，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我幫你解釋。寫作業吧，不用回啦！

杜若看著寧小衫讀完了紙條，沖她眨了眨眼，悶頭寫起了午間作業。

寧小衫打開作業本，眉頭不禁深鎖。她的腦子裡到現在還被中午和媽媽的對話佔滿。

「小衫啊，高一結束后。我們可能就不念書了。你爸爸帶著那個女人走了這麼久，家裡就這麼一個店維持著我們娘兒倆，學費和開銷又這麼大。再說了，你爸爸欠的錢，別人都來找我們娘兒倆要！我們哪有錢！我們憑什麼幫他還！媽媽真的是走投無路啊！以後，你就跟著媽媽開店吧，我們去別處，不回水瀝了。」

寧小衫媽媽站在櫃檯前，心平氣和又滿臉無奈地說。

「可是我想讀書，我想學習。學校又有趣，學的東西也多，而且同學們也很熱情善良，比來買東西的那些顧客好多了！」寧小衫早知道媽媽會有這個決定，只是來得比想象中快。

「你先去學校吧。到時候再說吧。媽媽不是不想讓你讀書…媽媽…媽媽真的很愛你。」

小衫媽媽永遠是這樣，寧小衫不願意的事，她也不會再強迫，只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寧小衫很慶幸媽媽不會咄咄逼人，也心疼媽媽一個人太難。她不想再看到媽媽手足無措，偷偷落淚的樣子了。

杜若已經睡著了，大概是太累了。寧小衫想到了第一次和杜若說話的樣子，這個大方開朗的女生，一直都在照顧著自己。

寧小衫又偷偷地看了眼簡辰樂。

他的數學好，每次寫起數學作業來都是認真的模樣。他的側臉還是那麼好看，就像第一次撞到寧小衫的時候，淘氣而又那麼讓人無法抗拒。

如果走了，她是不是再也見不到簡辰樂了。

想到這裡，她更加難過了。

大家都陸陸續續地交了作業，李婷婷在四處巡視。窗外的風鑽了進來，睡著的人微微抖了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