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秋
1.
天氣開始轉涼，早秋天的溫差已經明顯得很了。去學校那會需要加一件外套，到了中午和下午，又熱的只剩短袖，傍晚放學的時候還比較熱，過了六七點，又是一陣陣微涼的秋風。
高一的生活更像是初中到高中的一個過渡，比初中生活忙了那麼一些，又不像大人口中那樣的「魔鬼」。可能有的人已經提前進入了魔鬼式的生活，暗地裡偷偷卯足了勁學習，上各種補習班。可大多數的人還是想在高一這樣一個不算很累的時候，偷個小懶，享受一下青春。
「關於函數的基本內容，我們已經了解。函數一定要學好，越到後面越難。作業自己完成，不要抄襲。」大大的黑板上，寫滿了張老師的課堂內容講解。
張老師一走，杜若就趴在了桌上。「沒那麼簡單，就能學好數學呀。」杜若還特意套用了《沒那麼簡單》的旋律。
寧小衫直接埋在了書里，哼唧著：「聽說函數很難的，好想一直學集合啊。」
杜若也埋進了書里：「如果數學只有集合和算數，我願意天天學數學！」
太陽從窗口折射進來，不偏不倚地照在衛清秋的臉上。她一下課就拿出了畫本，用鉛筆勾勾掃掃地畫些什麼。
「你這麼喜歡畫畫？看來你高二肯定選美術啦！大藝術生。」簡辰樂托著腮幫子看著她。
「對啊，學了很久了。非常喜歡啊。」衛清秋依然在畫。
「總感覺老班認識你啊。」
「對啊，我爸爸之前是負責張老師家的裝潢設計的。」
「這樣啊。」簡辰樂準備起身去上個廁所。
「簡辰樂。」教室門口傳來一個很好聽的男聲。
簡辰樂和衛清秋同時望去，一個高挑的男生倚在門口，手插著口袋，劉海把眉毛遮住了，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樣。
衛清秋看了他很久，想到了自己畫冊里的某個人，然後問了句：「誰阿？」
「我哥們，家裡住得很近，吳涯。以後給你們介紹，我去上廁所了。哦對了，要不要一起？」
衛清秋把剛才畫失敗的畫紙撕下來糾成團朝著簡辰樂砸去。簡辰樂笑著跑出了門，兩人消失在門口。
紅顏易老悲白髮，青絲成雪訴無涯。
無涯，吳涯。好名字。
衛清秋這樣想。
2.
「晚上還是吃校門口的炸雞？」簡辰樂問。
「可以啊。」吳涯把手搭在了簡辰樂的肩上。
「這次帶上杜若她們一起。」簡辰樂回道。
「可以啊。終於可以換點新鮮的血液了，天天看到杜若真的是夠了。你應該帶我認識新的朋友了。」
「小心杜若扁死你。」簡辰樂做出九陰白骨爪狀，吳涯頭一躲。
語文老師王老師依舊穿著她最愛的棉麻裝，漫步走向教室，「《師說》已經全部講解完了，拿出本子來默寫。」
「啊？什麼？」
「我都還沒準備好呢！」
「就是啊這不剛學完嗎？怎麼都要默寫了？」
大家似乎都沒準備好，可王老師還是面不改色，插著腰等待大家抱怨完。
大約一分鐘后，大家稀疏看到了王老師的神情，漸漸安靜下來，拿出本子默寫。王老師站在講台上，眼神敏銳地往下看，誰有一個什麼小動作都逃不過她的法眼。
班長兼語文課代表李婷婷是第一個交的，杜若瞥了一眼，心想著果然有人是背後默默為當學霸奮鬥的，自愧不如啊。
簡辰樂正趴在桌上，嘴裡叼著筆，一籌莫展。杜若順帶掃了一眼他，差點笑出聲來。
「好了，收上來吧。」王老師一聲令下，大家不管寫沒寫好，都乖乖交了。
「下面我們開始今天的學習。」
3.
終於到了放學，打掃完教室后，大家就一起往停車場走去。
「請我們吃什麼？」衛清秋調侃似的問簡辰樂。
「炸雞，杜若吃過幾次，味道好得不得了。」簡辰樂趟著自行車向校門口走去。寧小衫和衛清秋跟在杜若的車后。
「簡辰樂！這裡！」吳涯在校門口等著他們，一看到簡辰樂便招手，衛清秋順著聲音望去，默默地咬了下嘴唇。
簡辰樂立馬給吳涯介紹，「杜若我就不介紹了。這是衛清秋，我同桌。這是寧小衫，杜若同桌。」
「你好，我是寧小衫。」
「你好，衛清秋。」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衛清秋。吳涯這樣想到。
到了炸雞店門口，老闆娘一下子就認出了簡辰樂，「小夥子今天來幾個？」
「大套餐吧，今天人多。」
「好勒！」
大家找了座位坐下，簡辰樂和吳涯坐在三個女生。
衛清秋到處張望著店裡環境，杜若托著腮幫子發獃，寧小衫看著桌子。
「嘿，衛清秋，你這名字挺好聽的。」吳涯打破了比較沉寂的氛圍。
杜若一下子活躍起來，「我的名字就不好聽嗎。哼！」
「好聽好聽！」吳涯雙手抱拳。
「哈哈。你們倆真逗。謝謝啊，吳涯，我也覺得你的名字挺好聽的。」衛清秋也笑了。
「文化人啊，還聊名字。寧小衫我們就慢慢等吃吧！」簡辰樂沖寧小衫眨了眨眼，寧小衫感到全身的細胞在跳動。
「熱騰騰的炸雞來咯！各種調料自己挑選！」老闆端上了滿滿一盤炸雞，香氣飄進每個人的鼻中。
「老闆！再來一杯奶茶！多放點珍珠！誒，你們吃什麼？」杜若回頭問。
「都來一杯招牌珍珠奶茶吧。」大家一致決定。
「來來來，杜大姐，最大的先給您。」吳涯呈上了最大的那一塊。
杜若白了他一眼：「不要！給清秋，我看你們比較投緣！」衛清秋緊接著白了杜若一眼。
簡辰樂搶了過去，大口咬上：「推推拖拖什麼！我吃！」
「豬！」杜若嫌棄地看著他。
「真心討厭王老師，總是搞那些名堂。誒，吳涯，他不是也教你們班語文嗎，是不是特變態！」簡辰樂突然想到了今天語文課上的默寫內容。
「還好吧，懶得計較。」吳涯淡淡回了一句。
「還行吧，我不討厭她呀，我覺得她挺淡雅的。」衛清秋喝了口奶茶。
「那是你個神經病，上課還畫她！」簡辰樂倒是不以為然。
「那是……」衛清秋正準備回擊，吳涯就說了句：「哇，你還會畫畫？一直想學。」
「哈哈，以後一起報美術專業啊。」衛清秋開了個玩笑。
「一言為定。」
吳涯的眼神明朗中透著堅定，衛清秋就這樣看著他，兩人的視線凝固了了秋天的傍晚里。
4.
「我出去散步了，你寫完作業別到處瞎跑。」杜若媽媽關上了門。
杜若趕緊拿出攢了很久，花了400塊錢買的山寨翻蓋手機，給簡辰樂發過去一個QQ消息：數學作業寫完了沒，出來對一下。我家小區門口十分鐘以後見。
「好的！」秒回。
「快快快，作業拿出來。」杜若打開了簡辰樂的書包。簡辰樂靠在自行車旁看著杜若，一副心虛的模樣。
「我的天！你竟然沒寫！那你和我對什麼對！」杜若指著空白的作業質問簡辰樂。
簡辰樂立馬搶來了杜若的書包，「抄一下杜大神杜學霸杜美女的啊！」然後開始「奮筆疾書」起來。杜若在旁邊一個勁地嘀咕著，都是碎碎念罵簡辰樂。
天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兩旁的路燈閃著昏黃的燈光。飯後散步的行人來來往往，稀稀疏疏，沒有人會注意到小巷口裡停放的一輛自行車，和坐著的兩個人。
衛清秋此刻正在窗檯前畫畫，筆下隱隱約約是一個高挑少年的模樣。她的腦海里閃現的竟全是和吳涯有關的畫面。
吳涯在樓下體育場打籃球，燈光把他的汗照的發亮。
寧小衫坐在房間的凳子上，聽著媽媽在外招呼客人的聲音，悶頭默背著《師說》。
水瀝的街道開始慢慢安靜起來，整個大地陷入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