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繼續

1.

不知道是杜若體寒，還是現在的溫度真的太低了。杜若沖了兩個熱水袋，一個緊緊抱在懷裡，一個壓在腳頭，可她的身子還是沒熱起來。

杜若左側著身體，眨巴著眼睛想著剛才簡辰樂對自己說的話。她突然想到睡覺時不能左側著睡，對心臟不好，又趕忙翻了個身子，向右側。

路燈下瀰漫著寒冬的霧氣，恍惚中虛幻地如夢境。沉寂了一會後，簡辰樂盤弄著腳邊的鞋帶，突然他問了一句：「你喜歡他什麼？」

杜若的腦子像是被種種錘了一擊。這個問題她好像還真的沒有想過。簡辰樂接著又補了一句：「你們認識的時間好像也不是很長吧，在一起的時間更是短暫了。你究竟喜歡他哪一點呢。」

杜若沒說話，她回答不上來，但她知道一定不是那句什麼，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

杜若移了移水袋的位置，她好好地回想了一下和簡辰樂認識的全過程。蘇霖長得一般，個子也不高，彈吉他這一點對於學音樂的她來說也算不上吸引人的地方。從第一次見到蘇霖到聊天前，這個普普通通的男生真的沒有給自己帶來心跳的感覺。

是什麼時候對蘇霖有了喜歡的感覺呢？杜若似乎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問題，調動了全腦的細胞來想這個問題。

她恍然發現，對蘇霖所有的好感幾乎來自於QQ聊天。網路世界里的蘇霖是個極其溫柔的男生，說會太多甜蜜的話語，這樣的話語一次次溫暖了杜若。杜若的生活里除了父母之外，再也沒有人像蘇霖一樣暖心，這讓杜若不知不覺產生了依賴。杜若不知道蘇霖也會對別人這樣，她默認了自己是蘇霖的獨一無二。

無論在一起后的蘇霖有多體貼和溫柔，所有的好感都是從網路里開始的。

原來這一切的溫柔就像這網路世界一樣，終究是假的。她又想起了蘇霖和黃琴的聊天記錄，同樣的說話方式，同樣的關懷，她不知道自己和黃琴，誰是複製品。想到這裡，她的胃裡有點犯噁心。

杜若想起了來這所高中前的目標，「愛情」固然是千篇一律的高中生活里她渴望的調味劑，可最後的目標才是真正的動力。和蘇霖談戀愛之後，自己的身上少了這股拼勁，她有點羞愧。想明白了這一點，杜若突然來了困意，她想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后好好讀書。

2.

清晨出門的時候，簡辰樂像以前那樣騎著單車在門口等著杜若。霧氣讓簡辰樂顯得有些模糊，但杜若還是看到了他臉上隱約的微笑。杜若也笑了，這樣久違的感覺真好。

杜若沒有下車，加大馬力像前踩，簡辰樂「哎呦小樣」

了一聲，趕忙著瞪上車追了上去。

冬日六點多的街道依然很安靜，最多的人就是去上學的學生們。有的騎著車，有的坐在媽媽的電瓶車后，有的在公交站台等車…大家都裹得嚴嚴實實，嘴裡哈著熱氣，雖然冷，但眼神里都是對青春的堅定。賣早飯的攤子各式各樣，前面圍滿了買早飯的學生，老闆忙活著做早飯，沒有一刻停下來。

杜若邊騎著車邊瞥一瞥周圍這些細碎的小美好，才覺得真正的快樂。

到校門口的時候，吳涯和衛清秋正好鬆開手準備進門，簡辰樂在後面「叮鈴鈴」地打著自行車上的鈴，吳涯皺著眉頭險些要回頭罵人了，一看是簡辰樂那張正淫笑的臉，立馬翻了個白眼。衛清秋看到了一旁的杜若，跳過去和她一起趟車。

「心情好點沒呀。」衛清秋問。

杜若昂了昂胸脯，「那必須的！有什麼我杜若過不去的坎！」

吳涯瞬間被吸引過來，大大地鼓了個掌：「這才是我認識的杜大神啊！」

四個人笑著向教室走去。

兩百米后的蘇霖低著頭聽到了他們的笑聲，從杜若剛騎著自行車從沿路的商店過來時，蘇霖的眼神就一直在她身上。看到杜若不難過的樣子，蘇霖有些失落，那種佔有了杜若的自以為是在此刻顯得很可憐。

寂靜的水瀝二中漸漸地被讀書聲填滿，咿咿呀呀的聽不清是英語單詞還是語文詩句。校園裡有了這些才有了靈魂。

杜若舉著英語書，大聲地讀著英文單詞，更像是一種儀式。沈依一偷看了眼班主任，假裝在讀書，輕聲地問杜若：「怎麼看上去開心了很多？」

杜若小聲回了句：「開心不好嗎…」

「好啊好啊，我認識的杜若又回來了。嘻嘻」

「瞧你那傻樣！趕緊背書，等會英語老師又要聽寫，可怕啊可怕。」

蘇霖漫不經心地讀著書，心頭想被螞蟻咬著似的坐立難安。他的眼光朝著第一排的黃琴看去，這個小小的女生正坐在位置上看著書。蘇霖覺著她很一般，甚至有點平庸，這樣的想法或許在遇見杜若前就有了。而杜若卻像是上帝賜給自己的一個禮物。她的眼睛很大的像盛滿了水的玻璃瓶。她開朗大方，笑起來雖不如平時好看卻想讓人跟著笑。她成績優異，懂得的也比自己多很多……

失去了杜若以後還會遇到這樣的女生嗎？蘇霖有些後悔傷害了杜若，更後悔沒有去找她。早上的她笑得那麼開心，是不是優秀的女生因為這樣一個普通的自己而分手都不會難過，像風一吹就過去了？

蘇霖越想，越如坐針氈，恨不得立馬飛到杜若面前道歉。

3.

每次都英語課，大家都像打仗似的提心弔膽，生怕被英語老師刁難。英語老師簡直就是現代版的滅絕師太，你永遠都猜不透她下一秒會想出什麼法子來整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緊跟著她的思維，這樣被點到名字時不會那麼尷尬。

沈依一的英語最差，一到英語課就像做錯了事的小偷，埋著頭，生怕被抓到。杜若一看到沈依一這幅樣子，就憋不住想笑。

別慌別慌，點到你名字，我給你報答案。杜若在草稿紙上寫下這句話偷偷地傳到了沈依一的面前。沈依一這才舒了口氣，可還是沒有底氣的地點頭。

英語課開始的慣例就是聽寫單詞。滅絕師太和別的班的英語老師都不一樣，別的老師都會先畫好重點，而滅絕師太卻是想到哪聽到哪，只有你想不到。

滅絕師太走進教室時，大家都默契般地拿出了紙放在桌子上。「ok！classisbegin。Startlisteningandwritingbelow。」

吳涯小心翼翼地瞄著桌子下打好的小抄，為了不讓自己看上去那麼緊張，還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抖著腿。簡辰樂像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癱在桌上，反正每次都要罰抄很多遍，會與不會已經不重要了。杜若也是雲淡風輕，不會的也沒辦法了。

十分鐘后，聽寫本被收到了講台上，滅絕師太的英語課正式開始了。大家為了跟上滅絕師太的步伐，已經看不到班主任隨時出現的身影了。

可無論滅絕師太的課堂上有多麼緊張，後排總是是有那麼一兩個男生打著瞌睡，運氣好一點的，能安然的睡一節課的覺，運氣不好的，直接被班主任揪著耳朵站一節課。

這就是他們的校園生活，又愛又恨的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