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萌芽

1.

「請以下同學到音樂辦公室來領取十佳歌手獲獎證書。高一十二班，王琳，三等獎。高一九班，青春時代組合，二等獎。高一三班，蘇霖，一等獎。」

升旗儀式結束后，校長在升旗台上宣讀了十佳歌手獲獎名單。一聽到蘇霖的名字，高一三班傳來「wow」的聲音，大家齊刷刷地朝著蘇霖看去，眼神和之前被學長找麻煩時，完全不一樣。

蘇霖有些不好意思，半低著頭站著不動。杜若跟隨高一三班大部分的眼光看去，發現原來蘇霖就站在自己後面的三個位置。

杜若也不管什麼了，趁著嘈雜的人聲，狠狠地咳了兩聲。蘇霖抬起頭，看到了杜若正在歪著頭看著自己。

杜若用嘴型說：「晚上請我吃炸雞。」

蘇霖照著杜若的嘴型，翻譯了一下，不禁笑了出來，然後對著杜若比了一個ok的手勢。

熾熱的太陽烤著大地，校園裡到處交織著夏蟲鳴叫的聲音，有些聒噪，卻有些說不出來的味道，讓人不那麼討厭這越來越火熱的夏天。

周豪最期待每周一的升旗儀式，因為這個時候他能多看關欣幾眼。簡辰樂走過來，一下子就看出了周豪的心思，故意跳到他的面前擋住他的眼。

「別鬧。」每次只要和關欣有關，周豪就像另外一個人似的。哦不，簡辰樂覺得他就像一個女孩婆婆媽媽。

「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追她啊。」簡辰樂都有些不耐煩了。

「還是先放放吧，我有自己的計劃。」周豪的眼睛就隨著關欣晃，簡辰樂覺得他已經病入膏肓，和自己無法交流了，就轉過頭去和吳涯一起走。

衛清秋今天請假了，大姨媽疼得實在厲害。清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給吳涯發了條QQ消息。

「今天我不來學校了，中午你自己吃飯吧。記得吃多點哦，我大姨媽疼得實在受不了了。我先繼續睡一會兒。你可千萬別來我家找我，趕快去上學，我要是舒服點了，下午就來。」

吳涯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衛清秋已經睡著。吳涯突然感覺很焦灼，他想背起書包立馬就飛到衛清秋樓下，哪怕只是在一個隱蔽的小地方藏一瓶熱水，他都覺得很安心。可是，在一起也挺久了，衛清秋已經了解了自己的脾性，所以，話已經說在了前頭。

吳涯想了想，還是往學校去了。

英語課上，吳涯的思緒一直在遊離。他想到了衛清秋第一次在他面前因為大姨媽疼痛難忍的情景。

那是一起畫畫的時候，衛清秋突然把畫筆丟在了地上，本來即將完成的作品上被濺了很多污漬。吳涯很靈敏地轉過頭，看著衛清秋，卻發現她正捂著自己的小肚子，髮絲里夾雜的都是汗珠。

「怎麼了你？」吳涯完全忘記了這還是在上課，安靜的畫室突然被吳涯的聲音打破，大家一起好奇地看著吳涯。

「那個…來了…應該…很痛。」衛清秋支支吾吾地回答，又痛又難以啟齒。輔導老師聞聲走了過來，詢問情況。

吳涯想都沒想，直接回答了：「老師，她不舒服，我帶她醫院看一看。」老師都還沒來得及叮囑，吳涯就已經背起了衛清秋朝外奔去。

他攔了一輛計程車，把自家的地址報給了計程車司機。「師傅，師傅，麻煩您開快點。情況緊急。！」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著他們，女的捂著肚子一副痛到不能自已的模樣，男的抱著女的，一副擔心害怕至極的樣子。司機忍不住想多了。

到了小區樓下，吳涯又迅速地背起衛清秋，直往樓上的家中奔。

「你帶我去哪兒？」衛清秋在吳涯的耳邊小聲地問。

「去我家。！」吳涯喘著粗氣。

衛清秋很想大聲的說話，但實在是使不上勁。「什麼…那你爸媽豈不是都在家，你快把我放下來，我不去……不去。」

「今天周末，我爸媽加班。傻子。你先別說話了，等好一點再跟我說。」

到了家中，吳涯就開始手忙腳亂起來，他去衛生間里找到了媽媽平時用的衛生巾，讓衛清秋墊上。又去百度查詢，女生來大姨媽怎樣會舒服點。吳涯都照做了。

衛清秋一開始還挺害羞，畢竟是在一個男生面前，展示自己大姨媽時脆弱的一面。但是她看到吳涯那麼緊張，那麼認真的樣子，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吳大牙，你不要離開我。這輩子都不要離開我。」衛清秋躺在吳涯的肩膀上，帶著些哭腔說，像一個哀求媽媽和爸爸不要離婚的小女孩。

「又在瞎想，趕緊躺下來，睡一會兒吧。晚一點，我送你回家。」吳涯摸了摸衛清秋的頭。

吳涯想到這裡，突然想笑，因為這件事，吳涯的媽媽還懷疑兒子是不是幹了什麼壞事，擔驚受怕了好幾天。

不知道現在的衛清秋有沒有好受一點。吳涯想。

吳涯見過衛清秋許多模樣，但身體不適時的她最讓人心疼，讓人想保護她一輩子。

2.

杜若並沒有和蘇霖約好晚上吃炸雞的時間，可能杜若自己都忘了這回事。可是蘇霖卻一直掛在心頭，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期盼過放學的到來。

放學鈴聲響了，杜若和簡辰樂一齊向停車場走去，騎上車，飛奔到家中。杜若最喜歡晚上放學的時候，因為每次回到家，媽媽都會做好一桌她很愛吃的菜，杜若連手都懶得洗，有時候直接用手抓菜吃。

媽媽也最喜歡看到杜若吃菜時像個小狼的模樣，雖然她嘴裡會念著「慢點吃」，「洗手去」，但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高一三班遲了五分鐘放學。蘇霖出教室的時候，高一四班只剩幾個打掃衛生的人了。蘇霖以為杜若會在校門口等自己，一股氣往校門口沖。

放學時的校門口，人很多。蘇霖來來回回找了好幾天，都沒有看到杜若。

也對，杜若沒有和我約時間，只是口頭那麼一說。

蘇霖想到這，一下子變得不開心了。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蘇霖像泄了氣的皮球往炸雞店走。此刻他的心裡還存有那麼些僥倖，或許杜若此時已經坐在炸雞店吃起來了。

他走到炸雞店，發現杜若並不在，扭頭就想走。突然，他又轉回了頭。

「老闆來一個最大的原味炸雞！」

炸雞端上來之後，蘇霖拍了一張照片。然後他又翻開書包，找出十佳歌手獲獎證書，又拍了張照片。

拿出手機，打開QQ，他發了一個動態。

「感謝。」配圖就是十佳歌手證書和炸雞的照片。

沒過多久，底下就有很多評論。

「加油，很棒！」

「蘇霖可以哦！」

「你那天真是帥爆了！」

……

杜若吃得飽飽的，一邊打開手機看動態一邊走到房間去。

她刷到了蘇霖的動態，戳開大圖一看，她突然想到了今天早上約蘇霖吃炸雞的事情。

她立馬在底下評論了一句：不用客氣，已收到。評論完之後，她又點開了和蘇霖的聊天會話框。

「對不起啊，我忘了今天要跟你一起吃炸雞了。周末吧，周末時間多，我們好好吃到爽！」杜若還加了一串可愛的表情符號，希望蘇霖不要生氣。

蘇霖收到之後，用最快的速度點開。他想了想，回復了一句「好吧，原諒你了。」

「哎喲，架子還不小嘛？我需要你原諒嗎。我可是杜大神！」杜若來了聊天的興緻。

「好好好，你最大，你是杜大神。你說什麼都對，小的遵命。」蘇霖對杜若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這一晚，杜若和蘇霖聊了很久，從南到北，從天到地。杜若就連作業也寫得潦潦草草。大概是從小到大都沒有人和她能聊這麼多話題，她慢慢對蘇霖打開了心扉。

睡前，杜若和蘇霖開了個玩笑。

她說：「快說，你加我是什麼目的？是不是想追我呀？」

蘇霖已經有了這樣的念頭，但也沒徹底落實。他回復：「怎麼可能……誰會追一個外星球女孩。我就是單純的想跟你表達謝意。」

「哈哈哈，別緊張，我開個玩笑而已，晚安。」杜若聊得很開心，她準備睡了。

兩分鐘之後，蘇霖回復：「對，我就是想追你。怕不怕？」

杜若悶在被子里，差點笑出聲，她回復：「這有什麼好怕的？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唄。」

「一言為定。」簡辰樂不假思索地回。

半個鐘頭過去了。蘇霖想了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情，他跑下樓，敲了敲樓下林童的門。

林童皮膚黝黑，身體壯實，和蘇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男生。可他偏偏就是蘇霖最好的兄弟。

「我有話想跟你說。」蘇霖站在門口，很是正經的樣子。

林童和蘇霖來到了出租屋的天台上。林童遞給蘇霖一支煙。

「你知道我不抽煙還給我遞。」蘇霖看都沒看煙一眼。

林童把手伸了回去，點燃香煙：「怎麼了兄弟。」

蘇霖抓抓頭，「我想追一個女孩。」

「認真的？」林童認識蘇霖也有五六年，他太清楚蘇霖在感情上的衝動與不負責。黃琴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蘇霖毫不隱藏「不知道。我們這才多大，又不是所有的人談戀愛都是為了結婚去的。既然現在有感覺，那就抓緊唄。」

林童不太認可蘇霖的這話，可是想想也對。我們才多大點年紀，哪來的那麼多認真。

「看你自己。祝你成功。」林童吸完了最後一口煙，長長的舒了口氣，走下天台。

3.

蘇霖準備睡了，手機突然震動。

打開一看，是QQ好友申請。備註，黃琴。蘇霖的心微微地震了一下，他想來想去還是同意了。

「怎麼了？你加我，被你男朋友知道了怎麼辦？」蘇霖問。

「分手了，我不喜歡他。」黃琴回。

蘇霖沉默了會，回道：「不喜歡，為什麼還要在一起。」

「想忘記你。忘記你對我的傷害。」

蘇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黃琴小小的模樣，他有些自責。

「乖，摸摸頭。不難過，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不要生氣了，也不要怪我。我這不還在呢嘛。」

蘇霖對待女生一直都是這樣溫柔的態度，說起話來總讓人有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尤其在十六七歲，這樣一個，簡單的年紀里。

期末考試越來越近地走向高一時期的他們，近得可以聽見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