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能快樂多久就多久
1.
三天假期對於即將迎來期末考的高一學生來說，興奮程度不亞於暑假。
杜若頂著花臉貓似的臉和蘇霖匆匆道別，就立刻飛向了影劇院外的部隊們。蘇霖還想好好地致謝，杜若就如風一樣的女子消失在了眼前。
還挺可愛的。蘇霖淡淡一笑，這樣想到。
才一個上午沒有見到大部隊的杜若就像是分別了一年似的，飛奔到寧小衫的身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今天主持的真好！」寧小衫也拍拍杜若的肩膀。
「真的嗎真的嗎？」杜若上了發條似的晃動著腦袋。寧小衫也一個勁的點頭。
「真的很棒。」吳涯很少誇杜若，杜若擠了擠眉眼，「走！花樣街肯德基！我請客！」
點了兩份大的套餐，坐下之後。大傢伙開始興奮得討論關於今天的十佳歌手比賽。
杜若肆無忌憚地啃著雞翅，「你們覺得今天的《後來》好不好聽！」
吳涯剛想說話，衛清秋搶先一步，「很好聽啊！尤其是那個梔子花瓣，撒的太是時候了！」
「是吧？是吧？是不是點睛之筆呀！跟你們說那個創意是我提出來的。」杜若用手揩了揩嘴上的油。
「所以說你認識蘇霖咯？」吳涯回復。
「誒，你也認識？」杜若有些小意外。
「當然了，他是我們班的呀。之前不早就跟你們說過，我們班有個男生彈吉他很好嗎，就是他唄。」吳涯喝了口可樂。
「這樣啊。那我以後得多去你們班串門。」杜若說著，又拿起了一塊雞翅。
「吃死你！大胖子。」簡辰樂突然的一句話，就引得杜若想暴揍他一頓。
「大胖子，是吧？行！大胖子現在要再吃一個全家桶，你去買單！不然以後別指望我給你抄語文作業了，也別指望我教你練琴了。」
「得多得多得，我現在就去買…」簡辰樂立馬向櫃檯飛奔而去。
衛清秋撲哧一笑，「簡辰樂就不應該說話…」
一旁的寧小衫吃著薯條，她很喜歡吃，可是很少會買，因為，對她家來說，這有些貴。吃的正津津有味的時候，她聽到了杜若說的教簡辰樂練琴。
以後簡辰樂要學音樂嗎？那他會更加優秀的吧。真好。寧小衫腦中幻想出了簡辰樂以後在舞台上熠熠生輝的模樣，覺得有些自豪，又有些心酸。
一頓肯德基，大家吃了靠三個小時。好像大家很少有這樣充足的時間聚在一起，討論各種各樣的問題。
分開的時候，吳涯牽著衛清秋的手，準備去畫室畫會畫。杜若看著他們倆漸行漸遠的背影，竟然有些小羨慕。
寧小衫準備回家了，杜若說，「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跟你媽媽說，今天晚上你住在我家，我們倆好好的聊聊天，你不是有很多話想跟我說嗎。」
寧小衫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真的住你家啊…」
「當然了，走！快點帶我去你家。」杜若說著，就拽著寧小衫的手往前走。
寧小衫站住了，不知道怎麼開口。杜若皺起了眉頭，「怎麼了？扭扭捏捏的。」
「杜若，我家裡條件不太好。環境也不怎麼樣，你不要嫌棄哦。」寧小衫還是鼓足了勇氣。
杜若點了點寧小衫的頭，「環境不好怎麼啦？我外公家還有間茅草房呢！我還不是最喜歡去那裡。走走走快走，別耽誤時間了。」
2.
杜若和寧小衫到家的時候，正是傍晚。夕陽的餘暉正射在小店的門檻上，寧小衫的媽媽正在招呼客人。幾縷髮絲垂到了眼角，媽媽快速地縷過，又接著對客人滿面春風。
寧小衫見媽媽在忙，就沒有先多說什麼，拉著杜若走進了房間。
整個家不大，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設備，有些像杜若的老家。房間里，兩張不算大的床挨在一起，廁所在右手邊的一個小門裡。雖然房間的風格沒有那麼現代化，但是也比較乾淨溫馨。
「好喜歡你家哦，讓我想到了童年在外婆家的時光。」杜若坐在了寧小衫的床上。
「就你會安慰人。」寧小衫心裡還是有些暖意的。
杜若笑笑，「我才沒有安慰你，本來就很喜歡。」
門被推開，寧小衫的媽媽走了進來，手裡端著兩杯沖好的香飄飄奶茶，「來來來，歡迎小衫的同學來做客，阿姨剛才在忙，招待不周，見諒啊。」
杜若趕緊接過奶茶，笑嘻嘻地說：「阿姨太客氣了！你好阿姨，我是寧小衫的同桌，杜若。」
「哎呀，你就是杜若啊！經常聽我們小衫提起你，長得真俊俏！」
杜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開門見山：「阿姨，今晚寧小衫住我們家好嗎？她說有很多心事想跟我說。您放心，到了家之後，我讓我媽媽給您打電話，明天早上，我就讓我爸送她回來，好嗎！」說完，杜若有些擔心，她害怕被拒絕。
媽媽明白寧小衫心裡的複雜，年輕的時候，她也喜歡和好朋友沒日沒夜地聊天。再說，寧小衫又經常提起杜若，媽媽還是比較放心的。「好的，去吧，注意安全！」
寧小衫激動得險些跳起來，這是她第一次住在同學家裡。火急火撩地和媽媽說完話之後，寧小衫就和杜若興沖沖地往家趕。
杜若的家在一個中高檔小區里，剛進小區門口的時候，寧小衫就被小區美麗的環境給吸引。到了杜若家之後，寧小衫更是說不出話來。
白白凈凈的家裡，放著大屏幕的電視機和好看的植物。沙發、茶几、玄關……這些寧小衫家裡更沒有。轉了轉，她有些自卑。
杜若看出了寧小衫的小心思，「別瞎想。我家就是你家，你什麼時候來我都歡迎你。」寧小衫很感動，使勁地點點頭。
吳涯和衛清秋去畫畫了，簡辰樂有些悶的慌，就約了周豪出來打球。
周豪自從喜歡上關欣之後，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的。簡辰樂看著周豪這副模樣，恨不得關欣這人不存在。簡辰樂拍著籃球，嘆息道，「哎！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呀。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周豪突然像了竅似的，「我決定了我要正式開始追她了！用各種辦法！既然喜歡，為什麼不去追？就算失敗了，至少我也努力過！」好像簡辰樂根本不存在一樣，周豪說完就跑到操場開始熱身。
簡辰樂愣在原地，自言自語道，「哎喲我去。這人怕是腦子不好。」說完，也拍著籃球往操場走。
3.
六月的夜晚，還沒有那麼悶熱，月光淡淡地灑向大地，隱約可以聽見窗外的蟲鳴。
寧小衫躺在床上，挨著杜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窗外的樹影。
「真美好的夜晚啊。」寧小衫不禁感嘆。
杜若拿出來mp4，給了寧小衫一個耳機。耳機里放著今年很火的一首《我的歌聲里》。
「儘管你我是陌生人是過路人
但彼此還是感覺到了
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心跳
一種意想不到的快樂
好像是一場夢境命中注定……」
曲婉婷的嗓音和這靜謐的六月之夜還真是有些配。
「杜若。其實我很羨慕你，羨慕你們每一個人。至少你們擁有完整的家庭。而我的爸爸在兩年前，欠下了一屁股債，帶著她的情婦離開家了。」
寧小衫心如止水地說道，杜若很驚訝，但她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繼續聽著寧小衫往下說。
「那些要債的會經常來我家問我媽要錢。我媽媽真的很辛苦，很不容易。所以我經常會幫著她照料一些店裡的事。前段時間媽媽和我說，她想離開這裡，重新做點生意。我……可能讀完高一，就不讀了……」寧小衫說著，眼淚悄悄地從眼角滑落，然後她又迅速地擦掉，她不想讓杜若看見她哭。
杜若按下了暫停鍵，眉頭深鎖，「什麼？不讀了？你想好了嗎？不讀了以後，你要幹嘛呢？」
「早就想了千萬遍啦。雖然我真的很喜歡讀書，也很喜歡在校園的時光，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給我媽媽增添壓力了。」寧小衫哽咽了一下，「杜若，其實越長大，你越會發現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不是每個人都要走同一條路，而我現在就站在路的分叉口。」
這樣的話在杜若聽來，有些深奧，有些牽強，有些無奈。她沒有想到平日里乖巧的寧小衫心裡原來積壓了這麼多心事，她想和寧小衫說很多很多的安慰話，也想做很多很多的勸解，可是她知道，如果今天的主人公換作是自己，或許她也會和寧小衫做一樣的決定。
這大概就是寧小衫所說的身不由己吧。
杜若爬下床，從抽屜裡面拿出兩包辣條，遞給了寧小衫一個，「別想那麼多了，這不高一還沒結束呢嗎？來，咱們一起吃辣條！吃完就不會想那麼多不開心的事了。然後你再抱緊了我，踏踏實實的睡一覺，明天早上醒來又是一個快樂的小公主。就算身不由己，我們也要享受最後的時光，不是嗎？」
寧小衫撕開辣條，「你說得對。還能快樂多久，那就繼續多久。」
水瀝進入了深夜。Mp4里，好聽的曲子隨機播放。杜若用左耳，寧小衫用右耳，伴著美妙的旋律和蟲鳴，她們漸漸地睡去。
蘇霖還沒睡，他坐在小木屋的窗前，輕輕地彈著吉他。他突然又想到了白天的一切，想到了那個外星女孩——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