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六月
1.
「杜若，十佳歌手你報名嗎？」下課了，簡辰樂對著杜若問。
杜若昨晚失眠了，很疲倦地趴在桌子上，「不想唱歌，但是主持人我倒是挺想報名的。」
「看不出來，你還有主持的興趣？」看到杜若很累的樣子，簡辰樂也沒有多說了，朝周豪的方向走去。
「追求關欣進行怎麼樣了？」簡辰樂坐在周豪，小聲地問。
周豪笑了笑，昨晚的隻言片語對他來說卻是寶貴的回憶。
在周豪添加關欣QQ的一個小時后，添加好友成功的消息彈出屏幕。周豪喜出望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打招呼。他想了各種開口的方式，最後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的。
「你好，關欣。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
「你怎麼知道…」
「王易說的。」
關欣的口吻，讓周豪聽上去覺得她是一個比較高冷的女子。可他的腦海里依然閃現的，是關欣回眸一笑的樣子。
「這樣啊，好吧…我叫周豪，高一四班的，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是關欣。」
周豪還想說點什麼，可是真的不知道怎麼進行下去了。輸入的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最後發了句，「很高興認識你。不打擾你啦。晚安。」
「好的。」關欣這樣回復。
很高興認識你。
在一生的長河中，你會很高興遇見幾個誰。周豪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但至少此刻，他真的很高興認識關欣。
簡辰樂聽完以後，不屑地說：「就說了這麼些？你也太慫了吧！這麼多肉白長的嗎！」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你不懂！」周豪一說到愛情，都變得正經起來，連簡辰樂說自己胖都不介意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家都隨口討論起了十佳歌手的事情。
「你說我以後是音樂生，我要不要報個名？」簡辰樂砸著嘴。
杜若立馬接過了話，「得了吧，別丟咱班人了。」
吳涯每次看他們拌嘴，就忍不住笑，「誒杜若，你這可不能小瞧簡辰樂，我家簡辰樂唱歌挺好的呢。」簡辰樂剛想要自誇，吳涯又說，「不過我們班好多人報名，唱的都可以，有個哥們彈吉他一級棒。不知道決賽會選多少個人。」
「我去報名主持人，過了就給你們提前透露內容。」杜若壞壞一笑。
衛清秋喝了口湯，「杜若還喜歡主持呢？加油！看好你！」
高中時代的第一次大型表演，對青春的我們來說就像是很好的展現自我的機會。我們渴望表演，渴望風光，渴望被時光記住。
杜若也想在高一的尾聲做一件自己喜歡的事。
2.
水瀝迎來了六月。水瀝二中迎來了最忙碌的一月。
六月的水瀝是個多雨的季節，你可以隱約聞到雨中飄來的梔子花香，你可以看到雨中奔跑的少年。可雨水也減少不了大家的悶熱，這樣的六月彷彿是為接下來的酷暑做鋪墊。
杜若面試主持人通過了，在複習備考的同時她也每天練習著台詞，希望到時候不要出錯。
寧小衫最近變得有些抑鬱，杜若從她的神情里可以察覺到。
「你最近怎麼了，是不是不開心？」杜若還是沒忍住，英語課下課了，托著腮幫看著寧小衫。
寧小衫也不想再藏著掖著，「有點，很亂。等十佳歌手比賽結束了我們出來玩吧，我和你好好說說話。」
杜若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可是也沒有再問下去，「好！反正放三天假，你可以和我說三天！」
寧小衫提提眼鏡，點頭笑著，心裡的石頭落下了些，「趕緊背單詞了，錯了又得罰抄。」
杜若頭一頓，「我彷彿看到了高二高三的生活！啊！」
衛清秋和吳涯暫停了繪畫培訓，雖說美術生文化要求不高，但畢竟要分班了，還是考好些比較好。
「吳大牙，我們在一塊都半年多了，好快啊。你會不會嫌我煩？」吃完午飯，衛清秋和吳涯一起往學校走，衛清秋突然陷入不開心的狀態。
吳涯點了點衛清秋的腦袋，「你這腦子整天想的啥？別說半年，一年，十年，我都不會嫌你煩。我現在想的都是一定要和你一個班，不然我真沒動力了。」
衛清秋沖著吳涯使勁點頭，「對啊對啊！還有杜若他們！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杜若他們幾率不大，音樂生好像是獨立的。」
3.
經過了如火如荼的選拔、綵排，水瀝三高第一屆十佳歌手大賽終於拉開了帷幕。
這一天，全校停課，前往水瀝影劇院觀看大賽。全校的學生都樂壞了，把好看的衣服穿在校服里，就等著比賽一結束脫掉校服，盡情釋放。
杜若都沒有來學校，一大早就和各個人員來到影劇院綵排。
影劇院里，大家忙得七下八下。控制室、負責人、演員、主持人…都忙得暈頭轉向。學校對這第一屆的歌手大賽很重視，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勁做好自己的工作。
杜若和搭檔主持人正站在後台核對台詞，蘇霖抱著吉他小聲哼著「梔子花，白花瓣…」杜若很喜歡這首歌，眼神不由地朝著蘇霖那裡看去。
蘇霖穿了一身白色T恤和寬鬆黑色褲子，頭髮不多不少地垂在耳邊，他的手指很長，一手按著和弦，一手撥動琴弦，淡淡地望去，乾淨的像是一張紙。
控制室空調的風透了過來，吹動了蘇霖的吉他譜，蘇霖突然停下，緩慢地夾好譜子。
杜若沖搭檔做了個鬼臉：「歇一會吧！差不多了，放輕鬆！放輕鬆！」然後閃得一下就跳到了蘇霖面前。
蘇霖緩慢地抬起頭，發愣似的看著突然降臨的不明生物。
「你好，同學，我是主持人，我叫杜若。你為什麼選擇《後來》啊？」杜若雙手扶著膝蓋，半蹲著腿看著蘇霖。
「因為喜歡。」
杜若蹲累了，拉過旁邊的板凳坐了下來：「喜歡什麼，具體點。」
如果是平時，或者別的人，蘇霖早就懶得搭理了，但或許是因為杜若類似不明生物，蘇霖竟然回答了她。
「簡單、美好、難過、好聽。」
杜若豎起了大拇指：「有品味！有品味！加油！看好你！」
「謝謝。」
杜若準備起身離開，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我有個好主意！可以幫你加分！」
蘇霖再次驚訝：「嗯？」
此刻的杜若像個腦洞大開的鬼精靈，她得意地看著蘇霖：「你一個人在台上唱太蒼涼了，演出廳的外面正好有梔子花，我去采一些，等你演出的時候，我讓人從頂上給你撒下來吧，效果肯定好！」
杜若邊說，蘇霖的腦海裡邊浮現那副畫面。「…你不覺得很娘嗎…」
「怎麼娘了？！意境！意境！就像中國古詩詞那樣，意境美！渲染！烘托！youkown？」
「好…但……」蘇霖抓了抓頭髮。
「別但了，我現在就去準備，然後在稿子上給你標明。畢竟這也是我喜歡的歌啊！」杜若說完，又如一陣風似地走了。
蘇霖心裡有些忐忑，這女孩的想法靠譜嗎……
下午三點，大賽正式開始。
「那些青春的日子，隨著梔子花開花落，最終消失在光陰里，而後來我們將會是怎樣呢？下面欣賞九號選手高一三班蘇霖為大家帶來的吉他彈唱《後來》！」杜若報完節目，下台時沖蘇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燈光調節完畢，蘇霖坐在舞台的最中央，手抱著吉他開始演唱。
幾個和旋前奏后，蘇霖開了口：「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吳涯和蘇霖同班快一年，第一次覺得這個沉默寡言的男孩這麼有魅力。
可能是蘇霖的聲線很乾凈，也可能是這首歌比較老，台下轟動很大，大家都一起跟著唱。
杜若對控制室做了一個「ok」，緩緩得，空中飄下來一片片的梔子花瓣。
「哇！」台下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驚嘆聲。
蘇霖看著飄落在譜架上的幾片梔子花瓣，淡淡一笑，更加堅定有勇氣地往下唱。
唱完以後，台下效果很好。蘇霖覺得就算沒有得獎，這次的演出也會是永遠忘不了的。他坐在後台，靜靜地看著杜若上台主持，下台準備，想等著結束后和她說聲感謝。
大賽在許久的準備和期待中結束了，每個班的班主任在清點完人數后就宣布因為高考，放假三天。
高三的學長學姐們還是繼續回到學校，他們臉上的表情杜若讀不懂。杜若洗了臉上厚厚的妝容，準備去找簡辰樂他們。
杜若不知道卸妝需要卸妝水這玩意，使勁地用手搓。蘇霖找到了她，從背後拍拍她。
杜若滿臉的水，一回頭，看見蘇霖，「你怎麼突然出現了…」
蘇霖看著杜若花臉貓似的模樣，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女孩難道真是外星人？他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