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的雨燕離開了
雨燕滿臉錯愕，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些話，一時間楞在原地，等反應過來后，只覺得本來還有些冷意的身體瞬間變得熾熱。這一瞬間，雨燕彷彿聽到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聲音，還聽到心臟如小鹿般亂撞的跳動聲，有那麼一絲慌亂，但更多的卻是歡喜。
人世間最美好的事，莫過於我愛的人也剛好愛著我。
尤其他在特殊時間中給了別人給不了溫柔，更讓雨燕愛極了他。
如果...
可以的話就點點頭，答應他。
但這世間有千般因，唯獨就是沒有如果。
「阿秋，對不起...」
五個字，卻用盡她全身力氣，說完之後已是泣不成聲。
對不起，我拒絕並不是因為我不愛你，反之我很愛很愛你，是愛到靈魂深處，再也不能自拔。
可是我不想害你，如果沒有這一身古怪的寒病，如果我跟你同歲，或者大你一兩歲，我肯定會答應你，不用你開口，我都會倒追你。
但是我大你七歲啊！
七歲，一個多麼遙遠的距離？其中還有世俗的障礙，風俗的文化。
她可以無視這些，也能夠不在意別人的眼神。但雨燕做不到漠視他的安危，這種流傳下來的古老民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她這一句話帶給我一種窒息感，本來緊張的心瞬間空了，就像被掏走了一樣疼。我很想問為什麼，可是看到她這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到嘴的話只能咽回去。
悲傷也化作心疼，伸手猶豫幾下，還是把手掌搭在她腦袋上:「別哭了，如果是因為我這話讓你難受，那麼我收回。是我太痴心妄想了，愛情這種奢侈品，我本就沒資格擁有。行了，你先休息吧，我去把東西整理一下。」
說完這話，我緩緩起身，拖著疲倦的步伐往樓梯走去。
這一刻，不僅是身體和精神累，心更累。我本以為只要不斷努力，就可以縮短跟雨燕之間的距離，總有一天娶她做老婆。但現在看來是我太過奢望了！
「你...你還要去工作？」雨燕猛地抬頭，紅腫的眼睛盯著我背影，顯得有些憤怒:「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命...」我停下腳步，站在樓梯口，扭頭看向她:「沒了下輩子還可以再來。錢，我這輩子要是掙不著，死了我都不會甘心。」
你可以當我嗜錢如命，無所謂。因為我有我的堅持！
就算你拒絕我的愛，但我也要守護你。
如果沒錢，我就不能再給你買葯，而你也要繼續承受那種蝕骨之痛。
抱歉，我看不得你疼到再被窩裡瑟瑟發抖的樣子，相比起我的命，更在意的還是你啊。
說完這話我直接下樓，心亂如麻的來到塌房，開燈之後看著眼前一對配件，怔怔發獃。
或許，我這輩子再也不能擁有你了吧？
可就算不能擁有，我也不能忘記！
縱使我這份愛還沒開始就結束，但無論如何我依舊深愛著他。
如果這份愛輕易就能忘記，又如何能稱之為愛？
唉...我輕輕一嘆，強行打起精神，繼續投入組裝中。
半個月過去了，還剩下一千架左右的遙控飛機。單是時間卻只剩下四天，如果不加把力的話絕對完不成這批產品。
不管是為了雨燕的醫藥費，還是為了盛嬌姐的信任。再累，我也要堅持下去。
電動螺絲刀轉動的聲音，不斷撫平我心中那一股傷感，煩躁也因此漸漸平靜。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離開之後雨燕哭得更傷心了。
「為什麼覺得心好痛？」她捂著心口，好像那裡有一道傷，疼得雨燕失魂落魄。
「如果這世間有能夠忘掉痛苦的葯就好了...」可惜這世界上什麼葯都有，唯獨就沒有解痛苦的葯。
「對不起，阿秋...」她囈語不停，許久那雙飽含傷感的眼眸漸漸明亮，恍惚也化作堅定:「我不能再拖累你了，現在的你已經成熟穩重，如果沒有我，你將會更加出眾。」
她忍著悲痛下這個決定，然後起身拿筆和記事本，邊寫邊落淚，足足寫了三頁紙，淚水浸濕許多地方。
撕下這三張寫滿字的紙，雨燕鄭重的摺疊好，盯著屋頂再次陷入恍惚中。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下這種決定。只要能夠陪在他身邊，就算是做個默默無聞的小女人，雨燕都心滿意足了。
可惜的是，就這麼一個簡單的願望，老天爺都不能滿足。
每個女人，都想尋找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然而在這愛情的海洋中，悠著掙扎著，到最後都勞燕分飛。
這段還沒開始的感情，並不是結束，只是雨燕自己不敢去繼續。不是因為他不好，而是這份愛情太過厚重了。
如果接受，未來有可能一輩子都是他在付出，而她將成為拖累他一輩子的負擔。
「阿秋...有些痛，我自己來背就行，只要你能幸福，我就快樂。」說著說著，雨燕展顏一笑，梨花帶雨的笑容更是美不勝收。
她起身收拾衣服，又把剩下的葯裝進去，然後下樓看了看時間，折身返回樓上，重新躲進被窩中:「四點半，阿秋每天都是五點去市場，還有半小時。現在的他，應該還在工作吧？不知道再過十分鐘，他會不會跟以前一樣上來弄亂被子？」
要是以前，雨燕知道他肯定會這樣做，因為再過去的半個月里，他都是這樣。但經過凌晨的事情之後，雨燕就沒那麼肯定。
「這個憨仔...」她明明再笑，可眼淚卻禁不住往下流。回憶起他的溫柔，再一次失聲痛哭:「真的真的好想陪著你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可是...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在那麼拚命了。」
她抹著淚水，忍著寒病帶來的痛，咬著牙掀開被窩，然後貓在樓梯口等待著。
十分中過去了...
二十分鐘...
直到樓下那個老時鐘鐺鐺響了五聲，雨燕又等了十分鐘，然後拎著那個大行李袋，步履蹣跚的下樓，咬牙忍著每走一步帶來的蝕骨之痛，一步一步消失在昏暗的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