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就是我一輩子的某
半個小時...
我聽到這個時間，心頭苦笑不已。阿春見狀也是滿臉尷尬:「那啥，你們聊著，我先回去陪小欣了。」
瞅著這傢伙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忍不住嘴角一抽，扭頭看向淚流滿面的雨燕:「外邊冷，有什麼事情回房間再說。」
「好...」雨燕點點頭，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珠，順勢關掉燈泡，然後轉身離開。
黑暗中的我輕輕嘆息一聲，滿腦子都在思考該如何應付她的盤問。
回到二樓，燈光下的雨燕不發一語，紅著眼眶有些恍惚。直至聽到我的腳步聲，她的目光這才緩緩從天花板移動到我身上，眼底萬般複雜。
被她這種眼神盯著，我心裡有些發毛，加上欺騙她在先，更是忐忑:「雨燕...」
「坐過來，這裡暖和些。」她對我招招手，一臉溫婉。
我楞了下，心裡越發覺得沒底，卻又不敢不過去，猶豫幾秒，在她溫柔的注視下，我只好硬著頭皮走到電熱扇邊坐下。
「阿秋，你實話跟我說，給我治病的錢是不是那一萬八買房子的錢？」
面對她這個問題，我很想否認。然而一想到我已經騙過她一次，默默地點頭:「嗯，不過你放心，很快我就能把錢給掙回來。而且凱哥也說了，會暫時幫我拖幾個月。等於是晚幾個月買房子而已，沒關係的。」
「是啊，晚幾個月而已...」雨燕呢喃一聲，旋即用一種低沉的語氣問道:「可是你幾個月後真的能拿出這筆錢嗎？或者說，到那個時候我的病就能治好嗎？一天將近四百塊，阿秋你告訴我，現在的你一天累死累活能賺多少？拋開照顧我的時間不說，你一天剩下的時間只剩下十六個小時，以你現在的組裝速度，十六個小時最多也就一百架遙控飛機左右...」
「也就是說，你一天掙的錢還不夠醫藥費。而且這還需要你不眠不休才可以做到！」說到這裡，雨燕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阿秋，你知道嗎？看到你為了我咬牙拚命的樣子，我這心就跟針扎一樣疼。每當我躺在被窩裡的時候，我望著你睡覺的位置，心裡盼著你能早點上來，因為只有這樣我能少一分愧疚。可是半個月過去了，我盼了半個月...」
「然而你沒有一天晚上回來睡過，一直在為了我的醫藥費連夜趕工，累了就在牆角盹一下，醒了就繼續埋頭苦幹。阿秋你知道嗎，每當我看到你抱著胳膊，在寒風凜凜的深夜裡披著一件薄被單縮在牆角的畫面，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可偏偏我還得裝作不知道，甚至眼睜睜看著你每天早上偷偷溜上來把棉被弄亂，而不敢拆穿你...」
她泣不成聲，把頭埋在膝蓋上:「你...你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鋼鐵打造的機器人啊。我...我真怕你有一天會倒下去！阿秋，我不治了...真的，我不治了。我不想看到你為我這糟蹋自己的身體，不值得！」
這半個月以來，相比寒病帶來的疼，雨燕的心更痛，那是一種憐惜。
看著他在為自己的病奔波勞碌，可她卻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雨燕就覺得心好像被撕成數瓣，即疼，又充滿虧欠感。
他的辛苦，她看在眼裡，但卻無能為力！
所以她更加覺得自己十惡不赦，明明就是一個拖油瓶，為何還要連累別人，就應該在秋頭的時候離開。可偏偏太過眷念他的溫柔，如果不是貪心，又怎會陷的如此深？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又何需如此拚命？
為什麼要讓我在最糟糕的年華，遇上風華正茂的你？
這樣的我，該拿什麼去愛你？
聽完她這歇斯底里的一番話，我心裡滋味陳雜，卻又不得不開口:「雨燕，你聽我說。比起我受的這點不算苦的苦來說，我更不願看到你縮在被窩裡痛不欲生的樣子。所以你不能放棄，病一定要繼續治。至於錢...
我搖頭一笑:「就像書上說的，不過身外之物罷了，掙來就是花的，花完了就繼續掙，只要你能好，花再多錢，我也願意。再辛苦，我也感到值得。」
沒有人不愛錢，我同樣也喜歡。因為錢可以讓人過著舒適的生活，同樣可以讓我不再餓肚子。
但是比起錢來說，我更愛雨燕。
如果沒了她，就算賺得萬貫家財又有何用？
「可是我覺得不值啊，我也不願意你把精力放在我身上，因為我心疼啊！」她猛地抬頭，淚眼婆娑的看著我:「憑什麼？這是你辛苦賺來的錢，憑什麼花在我身上？你這是再拿自己的未來浪費在我一個沒有的人身上，你知道嗎？」
雨燕比誰都清楚，買下這個房子的前景，更加明白，若是有這房子，他跟李忠國的打賭就絕對不會敗，因為未來這塊地絕對不止三萬多，而是十倍，甚至百倍！
真的不治了...
她不能再拖累他了，因為這根本就是一筆沒有回報的投資，半點也不划算啊。
同時她也心疼他，一天只睡一兩個小時，別說是人，機器人都扛不住啊！
是的，現在是年輕沒錯，熬一熬就能挺過去了。可等上了年紀呢？到時候所有年輕時虧空身體留下的隱疾都會爆發出來啊，雨燕不想看到一個到晚年卻滿身是病的阿秋。
她寧願自己承受所有的痛，也不願連累他。
「如果沒了你，我談何未來？」不知為什麼，此刻的我沒有半點退縮，心中有無限勇氣，目光灼灼的跟雨燕對視著:「你說你沒資格，那我今天就告訴你，我葉秋水從第一天看到你的時候就在心裡暗暗發誓，今生就娶你葉雨燕一人。所以在我心裡，你就是我一輩子的某，現在我再為我未來的某治病，有何不可？」
我知道，現在的我配不上你。
但是我一直在努力著，終有一天我會用八抬大轎到村頭迎娶你回家。
所以給我一個機會，別拒絕我好嗎？雨燕...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說完這一番話之後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我怕她會拒絕，甚至大罵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