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第24章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翌日。

徐冰清剛出府門,坐進馬車裡。

「寧安郡主。」

還不待徐冰清反應,說話的人已鑽入馬車裡。

只見來人一襲紅衣,瀟洒風流,俊朗的面容帶著一絲痞氣。

素英皺眉,「戰家世代鎮守南境,你父親戰擎蒼將軍更是力拔山河氣蓋西之輩,你大哥戰雲烈也是氣宇軒昂、處之泰然之輩,怎麼戰二公子你竟是無所事事、不求上進、更是不懂禮義廉恥之流?」

聽到此話,戰雲熙倒是毫不在意,更不放在心上。

反而是徐冰清翻書的手指微頓,這樣相似的話語好生熟悉,好像她也曾被人這樣譏諷過。

「是,世人皆知戰家有位常年征戰沙場的少將軍,感嘆著戰家後繼有人;但也知戰家有位整日里只知吃喝玩樂的公子哥,惋惜著戰家名聲被他所壞。」

「怎麼?戰二公子打算從良了?」徐冰清笑道。

「那倒不是。這天塌下來,有陛下頂著;戰家倒了,有父親和大哥頂著;我,可不就只懂得吃喝玩樂就好。」

相熟了這麼多年,徐冰清對戰雲熙足夠了解,聽聞他說此話,自是毫不意外。

素英冷眼看他,「你自己不管不顧自己的名聲也便罷了,如今在侯府門前便不請自來徑自到我家小姐的馬車上來,你這不是損壞我家小姐的清譽嗎?」

「清譽?」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臉的不可置信。

看著素英道:「她維持了這麼久的清名,還不是一朝就被北野灝那個男人給毀了。再說了,這京城閑人居多,閑話、廢話自是層出不窮。俗話說: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以你家小姐的身份,自是避免不了的。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若是時時顧及或在意這些閑言碎語,豈不活活受累?你說呢,冰清?」

徐冰清斂眉輕笑:「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事?」

很顯然,在私底下徐冰清也並不是特別在意這些的人,只是有時候不得已而為之。

戰雲熙挑眉,「我所謂何來?你當然清楚。嗯!可能別人也都知道,我一向隨性懶散、無所事事,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但唯獨對紫羅姑娘尤為上心,並對其情根深種。而你卻棒打鴛鴦,自認為對紫羅有恩,又對我極其厭惡,再三言明不准我出現在紫羅面前,也不讓紫羅來見我。今日是紫羅的生辰之日,以本公子的性情,自是使出渾身解數也要去的。當然,有你這個郡主攔著,我要去的話,就只能挾持你,或是……跟你一起去才最為合適。」

徐冰清眼眸微眯,「有人不想我去風月樓,或者說希望我晚去,又或者……」像是想到什麼,嘴角噙著笑,「我可真是有位好堂姐。」

徐冰清此行去風月樓不僅僅是因為紫羅今日生辰,此外,她還向安王府遞了帖子邀約姬逸風去風月樓,想把墨畫還給他。

沒想到徐玉凝不知從何處得知了這個消息,想要先徐冰清一步去往風月樓,並知會戰雲熙,讓他暗中對徐冰清使絆子。

殊不知戰雲熙與徐冰清並不是外人眼中「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關係,反觀他們還是相識多年的好友。

「你做了什麼?」

「我假意綁了浩然。」

徐冰清眼眸冷厲,他們竟然又把心思動到自己弟弟身上了。

「放心,我只是讓浩然在茶樓里喝喝茶、吃吃點心,一會兒便吩咐人把他送回來。有司空老爺子在,我怎麼可能綁得了他?你堂姐還真是看得起我。」

「那就先去茶樓吧!做戲要做全套。我倒很想看看我這位堂姐能出什麼幺蛾子?」

風月樓。

徐冰清剛進大堂,徐玉凝一眼便瞧見了她,笑意盈盈道:「呦!妹妹終於到了。」看到徐冰清身後時,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像是怕人聽不到似的,提高嗓音道:「妹妹一向與紫羅姑娘交好,紫羅姑娘剛還心心念念著妹妹會不會不來,不曾想妹妹終於到了。」

徐冰清輕輕一笑:「路上遇了點麻煩。當然,還得多謝姐姐。」意有所指。

徐玉凝知其意,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抿唇不語。

此時,戰雲熙從後面走來,嘴角噙笑,一雙桃花眼更顯迷人。

「多謝寧安郡主。」又笑看了一眼徐玉凝,瀟洒離開去找紫羅。

徐玉凝怒其不爭,她原本讓戰雲熙挾持徐浩然來藉此拖住徐冰清,沒想到戰雲熙還是讓徐冰清來了這裡。可她也不敢挑明,隨後又裝作一副驚訝狀,「妹妹怎會同他一起來?他可是……」

另一邊嚴玉露扶風弱柳般走來,「見過郡主。」

看見她過來,徐玉凝止了言語。

「嚴小姐多禮了。」徐冰清知道嚴玉露是特意來替自己解圍的,瞭然一笑,表示感謝。

「適才見到安王爺也來了,想來是在等郡主,郡主還是先去向王爺請安吧!」

徐冰清微點頭,朝樓上廂房走去。

嚴玉露也轉身離開。

獨留下徐玉凝一人站在原地,一口氣憋在肚子里不得發泄。

她昨日便得知安王今日會來風月樓,想要藉此機會接近他,所以便利用戰雲熙對紫羅的感情來拖住徐冰清,沒想到竟還是讓徐冰清來了風月樓,更可恨的是她雖早先一步來到風月樓,但安王到來之後便一直待在廂房裡,她到現在連安王的面都沒見到。

廂房裡,姬逸風正在與秦雲義下棋。

徐冰清上前,「見過王爺。」

姬逸風瞄了她一眼,並未言語。

徐冰清也不在意,看向秦雲義,「秦大哥。」

秦雲義笑容和煦,眼神溫柔,猶如鄰家兄長,隨時都讓人感覺到溫暖如春。

「冰清來了。那好,既然你來了,就替我上場吧!我正好還有事。」又扭頭對姬逸風道:「冰清的棋藝可是連父親都讚不絕口,相信她絕不會辜負這盤棋,也不會浪費王爺的久等之時,更不會讓王爺虛度此行。」

姬逸風看了一眼徐冰清,略含譏諷,「是嗎?」

「秦大哥說笑了。王爺久經沙場,在棋藝之道上,又怎是我能媲及的?」

不知道為什麼,姬逸風總覺得徐冰清每次對他的恭維之言總是讓人覺得充滿嘲諷之意。

這難道就是「一報還一報」?

姬逸風斂眉輕笑,一剎那,風華盡顯。

徐冰清心中微微震動,不明白他笑什麼。

姬逸風看著徐冰清,「明明是你邀本王來的,卻讓本王等了這麼久。怎麼?現在讓你陪本王手彈一局,你就推三阻四的嗎?」

徐冰清欲言又止,終是坐了下來。

秦雲義識趣地悄然走了出去,並體貼地關好了房門。

棋局如人生,棋子的落向取決於執棋之人,同時也可看出執棋者的心境、品性。

姬逸風的棋氣沖霄漢、殺伐決斷,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氣魄;而徐冰清的棋則是運籌帷幄、處之泰然之勢。

一局下來,姬逸風竟然有種棋逢對手、相見恨晚之感,看著眼前的徐冰清,頓又覺得諷刺。

走出廂房,樓下大堂已聚集了很多文人墨客和才女佳人。

看著大堂里的熱鬧,姬逸風不解,「這是在做什麼?」

看到姬逸風和徐冰清一起走來,嚴玉露起身相迎,「王爺,郡主,今日是紫羅姑娘的生辰,眾人都準備為紫羅姑娘以琴、棋、書、畫來獻禮,好不熱鬧。」

戰雲熙懶散著走來,「不過是一些迂腐朽木之輩的無聊之舉罷了。若真是有才,怎不去投才報國,在這兒爭高低有何用處?即使爭得頭破血流,那又有什麼意義?」

徐玉凝走過來,不屑道:「戰二公子出身武將世家,不思為國盡忠盡心,整日里流連花叢又作何解?」

戰雲熙邪笑:「眾所周知,我自詡無才無德,生平獨好花色。怎麼?徐大小姐你……吃醋了?」

徐玉凝後退一步,「戰公子可真會說笑。」眼眸微眯,笑看著戰雲熙,「恐怕戰公子好的是另一位徐家小姐,更何況,今日在侯府門前……戰公子可是忘了,你好的這朵花可是有主的。」

「顛倒黑白」,「睜眼說瞎話」,說得就是徐玉凝這種人吧!

徐冰清對此也真的是醉了。

在旁閑聊的蘇行夜聞此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姬逸風。

姬逸風站於其旁,不發一語,亦無過多情緒。

他最討厭這種小女兒家的把戲,不過,戰雲熙與徐冰清?

這就是所謂的相看兩相厭?看來坊間的傳聞虛多實少。

姬逸風可以肯定即使徐冰清和戰雲熙的關係不像徐玉凝說得那樣曖昧,但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定是非比尋常。

戰雲熙冷笑道:「素來女子攀比嫉妒之心總是引人心懼,因為你不知道她隨時隨地會說什麼、做什麼,但那肯定會讓你驚訝和愕然,更甚至會讓人感到害怕和恐懼。」

徐冰清心中輕笑。

徐玉凝臉色冷然。

「郡主,依在下看來,這風月樓的才藝排名有所不實。排名上榜的雖有些小才,但不上榜的也並非無才。看這榜單,雖無郡主和紫羅的閨名,但世人皆知,兩位是名副其實的才女。自古以來,財不外露,才……不外露啊!」

紫羅笑著走來,「戰公子此言差矣!我風月樓自建樓以來,凡是在此鬥文之人皆有詳細記錄。寧安郡主從未在此留下一音、一子、一字、一墨,你說,我又該如何評判?」

徐冰清笑道:「紫羅,戰二公子是心有不甘自己的『琴棋書畫』四藝皆未上榜,故而有此言。」

戰雲熙剛想說:那還不是你們倆搞的鬼。

不過看到紫羅她們倆調笑看熱鬧的眼眸,他終是閉了嘴。

一旁姬逸風劍眉下的雙眸璀璨如寒星,看向戰雲熙,「戰雲熙!戰雲烈的弟弟。」

戰雲熙合上摺扇,行禮道:「見過王爺。想不到王爺這些年鎮守北境,又一直縱橫沙場,竟然還能記得在下的名字,還真是榮幸啊!」

姬逸風冷嗤:「戰將軍的嫡次子,總不會真的不知所謂。」說著拉著徐冰清的手朝外走去,「我送你回府。」

當然這最後一句話是對徐冰清說的。

戰雲熙摸鼻無語,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暗道:姬逸風不會認為自己對徐冰清有什麼想法吧!在這一點上,他可是非常知所謂的。

對於姬逸風和徐冰清的一起離開,蘇行夜驚愣,又隨即釋然;徐玉凝縴手攪著錦帕,眼含惱意;嚴玉露神情落寞,眼含傷痛;只有紫羅眉眼含笑,很是欣慰。

徐冰清自己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等她坐到王府的車駕里,她那顆錯亂的心漸漸泛起了苦澀。

車裡只有她和姬逸風,氣氛寂靜冷肅。

「我警告過你,不要把徐家數代的赤血忠義在你身上消耗殆盡。你的小把戲也不要用在我身上,我也沒閑心在這陪你演戲。」

演戲?也對。他們今日可不就在演戲。

他那麼討厭她,不想見到她,又怎會等著她,陪著她下棋,還送她回府?這一連串的舉動都不符合姬逸風的性情,更不是他的行事作風。若不是那樁婚約,怕是一輩子他都不會如此。

徐冰清心中苦澀,面上淡淡一笑,縴手撩開車簾,看向車駕后緊跟著的自家馬車,「素英,把東西拿來。」

不一會兒,素英捧著長形錦盒走了過來,徐冰清接過並放於車內,起身下了王府車駕,走向自家的馬車,一言未語,亦不曾回頭。

有時候,言語太過蒼白,解釋太多也無益處。就這樣吧!

看見徐冰清離開,蘇行夜坐回馬車內,「怎麼了?」

只見姬逸風手裡握著一幅墨畫,臉色冷然,並未言語,而墨畫也在瞬間被內力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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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拂玉壺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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