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收留了殺人犯?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收留了殺人犯?

春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兩天,整個七都城都被淋得濕漉漉的。空氣中全是泥土裡長出青草,樹枝上長出嫩芽的味道,這是萬物生長的氣息,充滿了生機和朝氣。

白式微來到七都城已經十多天了,她還是沒有完全接受自己穿越到了六百年前的這件事,更沒有完全接受自己變成了一個非人非鬼的怪物。以前在星城的時候她喜歡晴天,因為在那裡很少能遇到晴天,溫暖的陽光能令人心情愉悅,充滿活力,她現在也喜歡晴天,七都城有大半得時間都是晴天,可是現在只能在沒有陽光的時候才能無畏地行走。

這一天,她在天樞院的冰窖里呆得有些煩躁,於是趁著沒有太陽,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行走,因為下雨,街道上並沒有多少人。天快要黑了,她跳上了房屋,趴在屋頂上看著這個雨中的世界,即使自己全身都被淋濕,她也感覺不到寒冷。

六百年前的世界,六百年前的雨,落在嘴裡都是清冽的,這裡,真的是比星城好看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他們在想我嗎?

她正自失意的時候,看到鐵捕頭戴著斗笠,穿著簑衣從衙門裡走出來,這個時間點,白式微知道他已經下班了,準備回家。在此之前,她只見過鐵捕頭一次,就是上次慕容訣雪失蹤后慕容夫婦報官的那一次,她對這個鐵捕頭沒有太多印象,也沒有興趣。

她轉過頭看到街上走來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比平民的穿著更破爛些,鬍子拉渣,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這樣的流浪漢,每天都能見到那麼一兩個。他瑟縮著身體,走過鐵捕頭的時候打了聲招呼:「鐵捕頭,回家啊?」

「嗯!」鐵捕頭點點頭,繼續往前走,但是他走了沒幾步就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喊住流浪漢:「夥計!等一下。」

流浪漢不知道為什麼鐵捕頭把自己叫住,有些害怕:「鐵捕頭,我,我什麼都沒做。」他以為鐵捕頭要找他的麻煩。

「你要去哪兒?」鐵捕頭問道。

流浪漢搖搖頭,他沒有可去的地方,所以才在大街上遊盪,想找個能躲雨的地方湊合睡一覺。

鐵捕頭走回到流浪漢身前,然後從兜里掏出十來個銅板交到他的手裡,說道:「這錢你拿去給看守牢房的老李,牢里還有空房,夠你湊合幾天了。」

「謝謝鐵捕頭,謝謝鐵捕頭!」流浪漢連連道謝。

鐵捕頭拍拍他的肩膀:「別喝了,找點正經事兒做!」然後踩著地上的雨水往家的方向走去。

白式微看著鐵捕頭的背影,在這個料峭的初春,心中感到暖暖的。

。。。。。。

天樞院希望齋

「這就是你信任鐵捕頭的原因?所以每次都把功勞讓給他?」慕容訣雪聽完白式微的解釋后總算明白了。

白式微一邊洗菜一邊說:「細節才能體現出一個人的品格,鐵捕頭是個好人,要知道七都城的捕快里沒幾個像他這樣的了,我現在大小也算是個罪犯,我們查案的時候需要他站在光明的那面。」

「你雖然這麼說,他是個好的捕快,你是個好的罪犯,他要盡忠職守的話,你就不怕他知道你是夜執事之後連你也抓嗎?」

白式微聳了聳肩:「那是他的職責,我會儘力不讓他抓到我的。」

「你也太自信了!」慕容訣雪幫一個病人包紮完傷口,看向正在劈柴的男人說道:「式微,他來了有五天了吧?你聽到他說過話嗎?」

「沒有,你說他是不是啞巴?」

「他目光獃滯,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擊,我想他要麼就是傻了,要麼就是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慕容訣雪洗了洗手,過來幫著白式微洗菜:「你知道嗎?我昨天看到他和小朋友們一起玩,大家都叫他阿獃。我們還要留他在這裡多久?」

「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能讓他去哪兒呢?先讓他住著吧,他能幫著干很多活,吃的也不多,比那個沈滄漩有用多了。」

「阿獃,夠了夠了,不要再劈了,這些柴能燒好幾天了,你去把把那兩缸水打滿,桶在那邊,小心別掉井裡去了,我不會下去救你的。」沈滄漩又開始指揮男人幹活。

白式微對慕容訣雪說:「你看吧!我怎麼覺得該走的人是這個沈大公子呢!整天就知道動嘴皮子,遊手好閒的,還嫌棄咱做的菜不合胃口,簡直沒誰了!」

她故意說得大聲,沈滄漩聽到之後沒有生氣,反而過來和她講道理:「式微,話不能這樣說,我怎麼能算是遊手好閒呢?你看整個希望齋井井有條,寧靜祥和,每個人都有事情做,全都是因為有了我的指揮安排。當然了,我並不是來邀功的,這個希望齋既然掛了我的名字,那我當然有義務將這裡管理妥當啦!」他看到白式微又在洗青菜,嫌棄地說:「還有,我沒有嫌棄你們做的菜不合胃口,只是實在是太素了。」

「沈公子,你多捐點錢我們才有油水吃啊!現在咱們國庫空虛,當然就只能吃這些便宜的蔬菜了,你要是嫌棄的話,可以回家去享受大魚大肉。」

「我,我這不是~」沈滄漩語塞,自從沈衡斷了他的零花錢之後,他身上已經連買酒的錢都沒有了,他還從來沒有這麼窮過:「我現在在過渡階段,等我過了這個坎兒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到時候我們再修幾個希望齋,只要你開心就好。」

「哼~」白式微冷笑了一聲:「你是說你爹的錢吧?」

沈滄漩被白式微貶得無地自容,正要反駁,鐵捕頭帶著四個捕快走進了希望齋,他們四處張望了一會兒,然後其中一人拿出手中的畫像看了一眼,指著正在挑水的阿獃說道:「老大,就是他!」

鐵捕頭一揮手:「把他抓起來,帶走!」

白式微看到他們要去抓阿獃,跑過來問道:「鐵捕頭,這是怎麼回事?他犯了什麼罪,你們為什麼要抓他?」

「對啊,鐵捕頭,阿獃什麼都不記得了。」慕容訣雪和沈滄漩也跟了過來,鐵捕頭躬了躬身:「郡主,沈公子,白姑娘,前幾日天璇城的一戶人家來報官,說他們的女兒被發現死在了前往通州路上的一間客棧里,有目擊者稱,他們的女兒正是被她的丈夫袁浩然毆打致死,而他的丈夫隨後就失蹤了,經過我們多次查訪,發現他就是你們收留的這個男人!」

鐵捕頭說話間,阿獃已經被捕快們抓了起來,他肩上的扁擔被打落在了地上,水桶傾翻,打濕了他的鞋襪,他被按倒在地上然後又被押著拉起來。在一片灰塵和混亂中,阿獃的腦海中回閃著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他看到一個女人正在被另一個男人欺辱,女人的嘴角流著血,不停地掙扎,而自己被另外兩個人按在地板上,他們將自己打得渾身是傷,動彈不得。然後他看到有鮮血從女人的身上流過來,流到了自己的手邊,越來越多。他的耳邊全是哭喊聲和求救聲,像要將他的心撕裂開來。

他看著濺到自己鞋上的井水,彷彿變成了鮮血,他被官差扣住,如同當時被人扣住一樣,他失去理智地用力掙扎,然後被一拳捶在背上,痛的他全身失去了抵抗力。

「你老實點!再掙扎就打斷你的腿!」押著他的其中一個官差大聲地怒斥他。

希望齋里的人都走過來圍觀,驚訝地竊竊私語道:「這是怎麼回事?阿獃是個殺人犯?」

「不像啊!他平日里可聽話了。」

「你看他老實巴交的樣子,連看人一眼都不敢,話也不說,怎麼會是殺人犯呢?」

「人不可貌相,誰知道他以前做過什麼?說不定他都是裝瘋賣傻,故意躲在這裡。」

。。。。。。

慕容訣雪看到阿獃被打,想上去幫忙,白式微拉住她,對鐵捕頭說道:「鐵捕頭,你真的確定那個女人的丈夫就是他嗎?我們收留他的那天確實看到他衣服上都是血,那些血不是他的,他身上也有輕傷,他精神已經失常,可以推斷出他經受了很大的打擊,這可不是他殺了自己的妻子就能造成的。我想,這其間肯定還發生了別的事,您要再好好地查查。」

「沒錯,我的手下見過他,不會認錯的,他妻子的家人也找來畫師畫出了他的模樣,你看。」鐵捕頭把畫像交給白式微,白式微展開來看,上面確實是阿獃的模樣。

鐵捕頭繼續說:「而且,死者的家屬此刻正在府衙里等著指認他,公道自由論斷,白姑娘,這件事和你們沒有關係,和希望齋也沒有關係,不會影響到這裡的。我還有公務在身,就先告辭了。」他對手下說道:「帶走!」然後朝著希望齋外面走去。

大家看著阿獃被帶走,儘管他們現在是不相信阿獃就是殺人犯,可這樣的情況白式微幾人也是沒有辦法,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阿獃回過頭來望著白式微和慕容訣雪,說了第一句話:「我沒有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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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夜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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