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分歧2

猴子疑惑地望著風中行。他實在是不明白，哪裡不好突圍，風中行卻偏偏要選擇他們的上空。方才，他仔細觀察了他們的正上空，除了濃深的黑暗，再無其他。

「猴子，咱們的上空，你可看出什麼異樣沒有？」

風中行緩聲問。當他問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神，一直在緊緊地凝視著暗影。如果得不到暗影的支持，恐怕，這裡所有的人，都不會贊同他的建議。

「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啊。」猴子疑惑地望著他們的頭頂，說，「除了黑點，我看，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啊。」

「可是，「風中行望了猴子一眼，說，」周圍的一切，都是血紅色的。「

「啊！？」

猴子驚呼。

然後，他猛地用手砸了砸腦袋，興奮地說，「行，你的觀察力真可以。」

「那麼，你可願意跟我一起從這個方向突圍出去？」

風中行冷聲問。他緊緊地凝視著猴子，彷彿猴子的回答，對他異常關鍵。

「我......」

「猴子，不要去送死！」

當猴子剛剛說出一個字的時候，暗影忽然再次冷冷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為什麼？」

風中行微微撇過身軀，問。

沒有回答。暗影似乎從來不都不屑於風中行說話。其實，凡是她不感興趣的人，她都不會於他們多交流，多說話。

「暗影，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行的建議嗎？」

猴子也問。

「因為，」暗影終於慢慢迴轉過了身軀，「上去只有死！」她的回答很簡單，只有四個字，卻也很冷，很堅決。

「你不上去，又怎會知道？」

風中行的身軀因激動而顫抖著，但彷彿也是因為生氣。

「傳說。」

暗影冷冷地瞥了風中行一眼，回答說。

「那你也應該知道，很多傳說，並不是真的。」

風中行強烈地反駁說。他骨子裡的叛逆似乎也在一點一點地膨脹。對於很多傳說，只要不是事實，他都不會去相信。如果一個人，對任何事情都畏畏縮縮，那麼，他註定會一事無成。

「可是，這個傳說，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黑修突然走到風中行的面前。然後，他微笑著拍拍風中行的肩膀，笑著說。

「是嗎？」

風中行冷聲問。

「是的。」黑修肯定地點了點頭，接著說，「你還是個小孩子，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凶於險。」

「我卻寧願我知道。」

風中行冷冷地繼續反駁。

「行，安靜點。」猴子也走了過來。他微微嘆了口氣，然後，等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眼睛，忽然變得清澈之極，「行，如果你要執意上去，那麼，我陪你。」

只是這一句很簡單的話語，卻讓風中行變得語塞起來。

「我......」

想起方才暗影的態度，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忍。假如暗影所說的真的是事實，那麼，他就真的寧願讓猴子陪著自己去涉險嗎？

「行，還有我。」大師也慢慢走到風中行面前，微笑。然後，他接著說，「行，其實你指的這個方向，並非死門。」

「哦？」

風中行不解。大師怎麼知道這個方向並不是死門的？難道還有兩個傳說不成？

「行，不瞞你說。方才，我們就是從這個方向跌落進這個陣型的。所以，我敢斷定，從這裡突圍，也是很有可能出去！」

大師的聲音，透出堅毅般的肯定。對於傳說，他一直都抱著恍然的觀點。可相信，也可不信。但是，假如知道能夠斷定的話，他更是願意去相信自己，而不是去相信傳說，哪怕結果，是失敗。最起碼，那種失敗，在他而言，都是坦然之極的。因為，他並沒有失敗給自己，而是失敗給命運。

「好！」風中行有些氣餒的精神再次振作起來，然後，他饒過猴子和大師，徑直走到黑修面前，凝望著後者，問，「黑修，你的觀點呢？是願意繼續留在這裡，等待未知的突圍，還是和我們一起，去勇敢涉險？」

「我......」

黑修有些結巴。要他去和風中行他們同行，他覺得確實危險得很，儘管對於大師的話，他並不表示反對。可是，暗影所說的話，準確率也是很高的。對於這點，他也是置信不疑。

這兩種選擇，讓他覺得不安起來，舉措不定。

「黑修，我們就不再勉強你了。」

風中行微微嘆口氣。說完這句話后，他慢慢迴轉過身軀，深深望了他們正上方一眼。是成，是敗，全在這一念之間。

沒有聲音。

彷彿所有人的思維都斷掉了。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大師，撤掉你的火苗保護陣，咱們沖！」

風中行大聲說。然後，他的身軀瞬間化做一道流星，直向他們頭頂射去。

大師，猴子緊隨其後。

黑修揮舞出掌風，擊退撲向他的數條獅子。然後，他的身軀也化做一陣颶風，緊緊地跟隨在風中行他們身後。大師的火苗保護陣一經解除，他的安危都成了最大的難題。面對數量巨大的獅群，他自忖他難以戰勝。

忽然，猴子覺得自己的頭頂，有一股掌風攔了他前行的道路。。

「暗影，你要做什麼？」

猴子的身軀瞬間緩慢，他怒聲問。

「猴子，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是，我不希望你也去做無謂的犧牲。」

半空中，暗影的身軀一直都沒有現出真形。她的掌風所掠之處，眾多獅子紛紛跌向地面。

「暗影。我謝謝你了！」猴子高聲說，「但是，行已經上去了，所以，無論生死，我都要和他陪伴在一起。」

「他對你真的就那麼重要？」

暗影的身軀終於出現在了半空中，她驚詫地問。

「是！」

猴子肯定地點了點頭。

「好。那我也幫你把他攔截下來！」

滿耳的呼嘯聲，風中行忽然感覺自己的頭撞在了一股掌風上，再也難以向前躍進一米。

「大師，猴子，小心了！前邊有情況！」

當他說完這句話后，他將手臂中早已儲備的掌風轟然向前擊去。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當他的掌風揮舞而出的時候，他忽然覺得他的正前方，阻力瞬間消失了。可是他知道，阻力並非被他的掌風擊破的。

他不由地怔在了原地。

「好雄厚的掌風。」

暗影低沉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頭頂。

「暗影？」

風中行驚詫地問。

「不錯，是我。」

暗影回答。

「你為什麼要攔截我的路？」

風中行接著問。

「受一個朋友託付。」

「哈哈！」風中行迎空大笑一聲，「你是說猴子嗎？」

「你果然很聰明。」

「可惜，我不是猴子。猴子的安危，我就交給你了。現在，請你，立刻讓開道路，我要衝出去！」

「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的話？」

「沒有值得我相信的依據！」

沒有聲音。彷彿暗影真地讓開了道路。不再猶豫，風中行雙臂前伸，將濃厚的掌風化成透明的刀，猛然向前射去。

「砰！」

風中行的身軀直直墜下。

「行！」

猴子大喊。然後，他和大師瞬間掉轉方向，在半空中截下了風中行跌落的身軀。他們的身後，黑修也折了回來。

「沒有辦法。如果暗影不想讓你們走這條路，縱使你們有不怕死的心，恐怕你們也走不出去。」

他的聲音很緩慢，也很淡定。對於暗影的武功，他深信不疑。

高空中，眾多獅子瞬間向他們撲來！

黑修的掌風忽然從他的周身擊出，獅子瞬間跌落了一大片。

「好高的武功。」

大師情不自禁地說。

「和暗影相比，我只是個小丑。」

忽然。

風中行的身軀自猴子的懷中彈跳而起。

化做一到厲風。

向他們的正上空。

再次暴射而出！

大師和猴子驚怔。然後，他們的身軀也在瞬間化為一道風煞，追上風中行的身軀，保護在他的左右。

「暗影，不要再勉強他們了。」

半空中，黑修對暗影說。血紅色光線從他猙獰的臉龐上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詭異之極。

「真是倔強啊！」

暗影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她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黑修怔了怔。然後，他的雙臂平伸開來，颶風便從他的胸膛前滾涌而出。然後，他的腳心微微用力，身軀便向高空直擊而去。

他很快就追上了風中行他們。因為他的輕功，本就在風中行他們之上。

風煞！他看到的大師和猴子，化做兩道風煞。彷彿他們只是在保護風中行的安危，但是，黑修知道，他們這樣做，更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黑修再次攔截他們的計劃。他們永遠支持風中行。

他們以急快的速度，賓士了很久很久。

獅子早已被他們遠遠地甩在了身後，然而，他們卻依然無法突圍出去。他們的周圍，是無窮無盡的黑暗。無風，無出口，無亮光，亦無入口的黑暗，彷彿一個隧道。

「我感覺咱們像是進入了一個隧道。」

風中行低聲說。

「我也這麼認為。」

大師隨聲附和。此時，不知道為什麼，對風中行，他再也沒有那種敵意。彷彿，他們又成為了好朋友。無話不說，親密無間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