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分歧1
「行，我不會走的。」
猴子望了望風中行，說。
「不走就會死！」
暗影冷冷地瞥了猴子一眼。真奇怪，她還沒有見過能夠活命，卻非要去尋死的人。
「暗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猴子望了暗影兩眼，聲音低沉，卻依然透出決然的氣息，「生命，有時候不只能為自己活著。」
暗影愕然。
她砸砸嘴，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
黑修渾然一震。
這樣的氣度，他自忖他無法做到。在他的生命中，凡事他都會將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無意救助暗影一次，也只是次意外，而且情況非同一般。
「猴子，謝謝。」風中行緩步走到猴子面前，凝視著後者，說，「但是，猴子，你應該知道。今天的處境，不是講義氣的時候。」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慢慢轉過身軀，背對著猴子，聲音低沉，「猴子，如果命運註定，我無法逃過這一劫，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是，我不想讓你也受到牽連。」
「行......」
猴子試圖勸解。
「猴子，你走吧！」
風中行冷冷地打斷了猴子的話。
他的聲音瞬間變得很冷。但是，微微顫抖的背脊卻出賣了他。
「行，」猴子慢慢走到風中行身後，做了深呼吸，說，「行，我不會走的。」
「可是......」
風中行猛地迴轉過身軀。
「不要說了！」猴子截然打斷了他的話，說，「行，如果你不再承認我是你的朋友，那麼，我就會離開。」
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風中行。
風中行錯愕。
「猴子，我......」
「行，我早就說過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
猴子深深凝視著風中行，眼神淡定。彷彿在他的生命中，風中行的安危就是他的一切。
「你們真羅嗦！」暗影走到風中行和猴子中間，言語沉暗，「再這麼猶豫下去，恐怕到時候，一個人也走不了了。」
「縱是一死，我也不會拋下風中行，獨自離去。」
猴子回過頭來，望了暗影一眼。他的立場很堅定。
「猴子，顧不了那麼多了，你先走吧。」風中行插口說，「猴子，你放心。當你們走後，我也會衝出去的。一個小小陣型，還未必困得住我風中行！」他的聲音，透出濃濃的堅定。然而，誰都知道，他只不過是在找借口支走猴子。可是，眾人的心頭，似乎又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很複雜。彷彿即便是他們明明知道風中行在說謊，可是風中行言語里的堅決，卻足已令任何人感覺可信。而且似乎還可信之極。
「行......」
猴子的心頭湧出一股難言的滋味。他甚至分不清，風中行到底是在說謊，還是說的就是事實。行此刻的武功，深不可測。可是，這兩種陣型帶給人的威脅，卻又是巨大無比。
他有些猶豫不絕。
「猴子，你倒是快走啊！」
風中心大喊。他知道他的話已經動搖了猴子的心，所以他要繼續扇風。
「好了！」
突然，暗影怒喊了一聲。然後，他猛地拉起猴子的胳膊，向外急馳。
「行！」
漸行漸遠的猴子大喊。
「別婆婆媽媽了。人家都轟你了，你還不走！」
暗影的聲音從空中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風中行出神地凝望著猴子消失的地方，眼淚悄然落了下來。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大師，黑修也正在出神地望著他。顯然，在他們的心中，也是迷惘一片。他們不知道，風中行要如何衝出去。
「大師，準備準備，我們立刻衝出去！」
風中行微微嘆了口氣，他望了望大師和黑修，肯定地說。
「什麼？！」大師和黑修大驚。「就這麼衝出去！？」他們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搞錯啊？弄了半天，風中行說能夠衝出去，就是這樣衝出去啊！早知如此，那麼剛才如果和暗影聯手的話，突圍出去的可能性會更大。
「對！」風中行肯定地點了點頭，「衝出去！」
當他冷冷說完這句話后，當先一人向血紅色的深處，也就是猴子和暗影消失的地方衝去。死馬當作活馬醫，也只有如此了。方才，他之所以決定不於暗影聯手，當然也有他的原因。對付這種威脅力巨大的陣型，人多並不代表著力量大，而力量大也不代表著成功率就高。如果只是一個強大的個體，衝出去的可能性自然會大。但如果他有了累贅，那麼，成功率也就不怎麼高了。風中行就是不願意做暗影的累贅，所以才放棄了和他們一道打拚的方法。
大師和黑修彼此望了望。然後，他們的身形一起振飛，緊隨在風中行的身後。
忽然。
「快回去！」
猴子的聲音自他們的正前方響起。
風中行微怔。然後，他隱約感覺到有兩個身影自他身邊掠過。他知道那是猴子和暗影。暗影的輕功獨步天下，猴子的風行影隨本也不差，但和暗影相比，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他的身軀，瞬間在半空中凜翻一圈，直向他們方才息身的地方射去。
他的身後，大師和黑修亦是如此。暗影都敗退了回來，他們的成功率自然也就更低了。
血紅色的光線中，他們的身軀一一返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大師的火苗保護圈，再次現了出來。高空中不斷咆哮的眾多獅子，再也無法攻進。
「怎麼又回來了？」
風中行停下身軀后，疑惑地望著猴子。暗影也在他的正前方，但是，他總覺得這個人太過孤僻，就算是問她問題，想必也和沒問沒什麼區別。
「失敗了。」猴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說，「前方是個血紅色的牆壁，我們無法突破過去。」
「連她也不能？」
風中行用手悄悄指了指暗影，問。
「恩。」
出乎他的意料，暗影居然主動回答說。
「那......」風中行忽然感覺有些受寵若驚，接著問，「假如咱們五人合力，出去的可能性大不大？」
「不知道。」
暗影冷冷地回答。她說話的語氣，對人的態度，似乎永遠都是冷的。除卻猴子。
「應該可能性不是很大。」猴子尷尬地笑了笑，接著說，「我和暗影嘗試了三次，那個血紅牆壁，就彷彿是鐵打的一樣，至始至終，紋絲不動。」
「牆壁不是鐵打的。」暗影突然插口說，聲音冰冷，「如果真是鐵打的，我早就帶你出去了。」當說完最後一個字后，她忽然對猴子嫣然般笑了笑。
「既然真是那麼厲害，咱們何不聯手突圍呢？」
黑修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們中間，聲音聽上去像是在建議，可是包含著的意味，更多的卻像是在命令。
「你先看看我們周圍的處境。」
說完這句話后，暗影負手站在了一側，再不說話。
風中行微微怔了怔。然後，他慢慢收回目光，望向了火苗保護圈外。
火苗包保護圈外，越來越多的獅子咆哮縱橫在半空中。
「沒有什麼異樣啊？」
風中行喃喃說。在他看來，確實真的看不出有什麼大的變動。
「行，看方才咱們息身的大坑。」
猴子提醒說，彷彿他已經發現了什麼。
風中行微怔。然後，他將目光移向了大坑。然後，他的口因震驚而張得很大。
血紅色的光線中，大坑裡的火焰明顯比方才膨脹了好幾倍。似乎有隱隱的灼熱感傳了過來。
「這......」
風中行的視線慢慢移動到猴子身上。言語透出驚訝的困惑。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猴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回答說。然後，他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莫非，焰火莫非要.....」
「恩。」黑修重重點了點頭，對於這種陣型，他也是知道些的，「不是莫非，而是就要。」他慢慢迴轉過身軀，望著猴子和風中行，聲音緩慢，「一旦這個陣型爆發開來，這半空中的獅子絕對會在瞬間蒸發掉的。」
「蒸發掉？」
風中行不解地問。
「對！」黑修肯定地點了點頭，接著說，「就像是受高溫度沸騰的水一樣，瞬間蒸發掉。」
「行，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
猴子望了黑修一眼，問。對於黑修的解釋，他表示認可。因為，傳說也就是那樣的。
「明白了。」風中行笑著點了點頭，笑容淡定，「現在，我希望，咱們五人可以聯手，向外突圍！」
「沒有希望！」
暗影忽然回過頭來，冷冷地說。
「有！」風中行立刻反駁，「猴子，咱們並非要向那裡突圍，而是，從上邊突圍出去！」當風中行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指，悄悄指了指了他們的正上空，也就是他們的頭頂。
「那裡只有絕望，沒有希望！」
暗影冷冷說。
「沒有希望，何來絕望？」
風中行終於回過頭來，他也不瞬地凝視著暗影。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暗影並沒有再接話。她只是冷冰冰地撇過身子，不予搭理。那種樣子，就彷彿她根本沒有聽見風中行所說的話一般。
「行，你為什麼要向從上邊突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