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機關2

這一戰，勢必也會關係到所有人的榮譽。

大頭五人倘若贏了，黑修的部下自當從新歸隊。而且，魁煞的部下，也有可能自願和他們編製成一個隊伍。那個時候，他們齊心協力，共同突圍出去，相信還是大有可能的事情。但倘若魁煞贏了，他便可以做到一舉兩得。一來，他如願除去了眼中的釘子；二來，他便可以繼續按照他的想*，突圍出去。

雖然雙方的共同結果，都是一起突圍出去。但是，部隊歸誰領導，卻又完全是兩種狀況。大頭帶領部隊突圍出去，他們肯定會放掉魁煞。然而，如果換做後者，恐怕大頭五人都會死。

誰會贏？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凝望著這仇視的雙方。

每個人的心中都在押寶。現在，他們不再是歸誰管。他們是獨立的，是自由的。他們可以做出選擇，雖然這種選擇是暴不了光的，也是被迫的。然而，卻依然能夠讓他們感覺到自由的陽光。

疾風。

院子里飄來芬芳的花香，沁人心脾。

然後，一個冷冷的聲音自眾人身後響起。

「魁煞，你可以和你所有的部下一起對我出手，看看最終究竟是鹿死誰手！」

這個聲音，猶如晴天一聲霹靂。

所有人猛地迴轉過身軀。

灰色的衣袍，絕美的容顏，嘴角勾勒著冷酷的笑意，沉水般的眼哞。

「你......」

魁煞大驚。然後，他的身軀情不自禁地向後連退兩步。

沒有呼吸，沒有回答。甚至，風吹的聲音也消失了。此刻，彷彿那個灰衣人成為了整個世界的焦點。她一現身，所有即將爆發的激斗都成為了陪襯。激斗，已經結束了。它還沒有開始，就從每個人的心中悄然流逝了。

明亮的光線中，暗影冷冷地佇立在眾人身前。她在笑。除卻她，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能夠笑得出來。

「暗影，你怎麼回來了？」

大頭最先反應過來。太好了，只要暗影還會幫著他們，那麼，就算是魁煞的勢力再雄厚，人手再多，他們也不會懼怕。因為，魁煞在暗影眼前，再多的勢力，再高的武功，都是枉然。

暗影沒有回答。

她彷彿只會說一些讓人震驚的話，而那些常見之極的對話，她根本不會去答覆。除了猴子。對，從她出生到現在，她只對猴子多說過一句話。然而，就是一句話，也讓她現在覺得厭煩之極。沒有必要的話，沒有用的話，她不會再去說。

「暗影，你，你怎麼回來了？」

魁煞驚詫地問。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方才的霸氣。他的聲音，透出了一絲細小的顫抖。他想要掩飾，然而，他卻掩飾不住。在暗影這樣的高手面前，他幾乎沒有任何說話的權力。強者完全可以主宰弱者的生死。很久以前，他的心中，就有了這樣的概念。所以，他才會去征服別人，然後，讓那些弱者做自己的隨從。高興的時候，他可以讓他們管他喊大哥，不高興的時候，他們都得統統給他下跪。征服別人，讓別人無條件地聽從他的命令，是他命中的信仰。

暗影還是沒有回答。

她靜靜地站里在明亮的光線中，無形的驚恐卻蔓延過所有人的心頭。

「你！」過了很久很久，魁煞的膽量才漸漸大了些。武功不如別人，那是沒有辦*的事情，然而，想要讓他害怕，他不甘心。只有別人怕他的時候，絕對沒有他怕別人的時候。

暗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讓他的心猛地顫了一下。那樣的眼神，沒有生氣，沒有溫度。那不是魔鬼的眼神，也不是人類的眼神，更不是仙人的眼神。這三種人的眼神，魁煞都曾見過。縱使魔鬼的眼神，他都未曾懼怕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到暗影那匆匆一瞥的眼神后，他的心，彷彿瞬間墜入了冰冷的寒水中，久難呼吸。

沒有人說話。

彷彿所有人都變成了木偶。

微風，漸漸起了些。刮過眾人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幾乎每個人，都冷冷地打了一個激靈。

「大頭，那隻猴子呢？」

暗影終於說話了，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的話。

眾人暗中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下來。有時候，即便是不太多的言語，也可以令僵硬的恐怖和尷尬散消些。然後，眾人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風中行，猴子和大師已經消失了。

「不，不知道。」

大頭望了望人群，回答說。

暗影微怔。然後，她冰寒的眼神自人群一一掃過。

「我知道。」

魁煞忽然說。

風中行的突然消失，他當然知道些什麼。雖然，他並不知道風中行他們是何時離開的，但他相信，能夠容許他們藏身的地方，恐怕只有一個。而且，像風中行那樣即聰明，又喜歡看熱鬧的小孩童，他也一定會藏身在那裡。

「帶路！」

暗影冷冷說。然後，她緊緊地抿住嘴唇，不再多說一個字。

「好。小人這就帶路。」

魁煞居然也耍起了賴皮樣。他的心頭，已經閃過了一絲計謀。既然風中行他們到此刻都沒有現身，那麼，他就敢斷定，他們一定是被困在了那個神秘的地道里。地道木門一旦合上，縱使武功再高的人，也休想再輕易打開。否則，他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除去了黑修這個勁敵。

然後，他當先一人走向那個寬大的床。

所有的視線都隨著他身軀的移動而移動。

他卻彷彿無視般，徑直走到床鋪旁。

暗影緊隨其後。

以前，他經常帶著女孩子睡覺。也是這樣的境況，他在前邊走，柔弱美貌的女子安靜羞怯地跟在他的身後。然後，他會暴力地去享受征服女人的那種感覺。但是，此時，他並沒有這樣的想*。

因為，他的身後，是他永遠也戰不勝的對手，暗影。

明亮的光線里，他緩緩伸出左手，掀掉被褥。被褥的下邊，是一個圓形木柱。他的手，輕輕按在木柱上，緩緩轉動。

眾人驚怔。

直到此刻，他們才知道。原來，這個終年黑暗的屋子裡，居然還藏有一個地道。而這個地道，幾乎就在他們平常睡覺的下邊。但是，他們直到此刻才知道，感覺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就是這裡！」

魁煞將頭輕輕探進地道。還好，風中行他們並沒有在洞口守著。

他的嘴角，悄然綻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沒有人看見他的笑容。

暗影默然地走到地道洞口前，視線向深處探進。黑暗，徹底的黑暗，無底的黑暗。無論她的視線是如何的銳利，她都只能夠看見黑暗。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

「猴子呢？」

她問。她還是沒有多說一個字。

「他們，想必就在這個地道里。這個地道的最里端，是一個絕美的世界。」

魁煞又在用他能言善辯的嘴巴去描述那個神奇的世界。其實，地道的另一端，是什麼，他從來都沒有去過。他寧願相信那個神秘的地方是陷阱，也不願意相信那裡邊會藏著寶藏。

暗影凝神望了片刻。

眾人好奇地凝視著她。

難道她真要進去？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猜測得到。

忽然，暗影的身影消失了。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便再也找不到暗影的人了。

魁煞微怔。

然後，他迅速地將木柱轉動了一圈，地道瞬間便被封死了。

「暗影啊暗影，縱使你武功再高，本事再大，也休想從裡邊出來！」

他大笑著說，笑聲似乎想要將屋子震坍一般。他的陰謀終於得逞了，他怎能不高興？只要暗影一除，這裡的所有人，這裡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由他來主宰？他喜歡可以任由自己擺弄的天下。

然而，並沒有人迎合他的笑容。

他迴轉過身軀，眼神含笑著望著眾人，心中亦是暗暗發笑。此刻，他恍若覺得，他就是上帝，是命運的主宰。他想要讓誰死，那個人就絕對多活不了一刻。

「大頭，現在，你高不高興？」

他銳寒的視線從眾人的面上一一掃過，最終定落在一臉驚怔的大頭上。他的笑容輕狂而挑釁。

「我們為什麼要高興？」

見大頭一副震驚無比的樣子，小腦無奈地嘆氣。然後，他接過了話題，笑著回答說。

「暗影已經走了。她進入了這個地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魁煞手舞足蹈地走到小腦面前，不停地晃著雙臂，樣子像是一個僥倖偷到糖吃的小孩子。

「不知道。」

小腦淡淡地回答。無論是剛才眾人的叛離，還是魁枯的突變，他都是表現出一副毫不驚訝的樣子。彷彿這一切的一切，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們可以繼續對戰了！」

魁煞大聲說。此刻，他的身上，完全沒有了霸主的氣概。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小孩子。籠罩在他頭頂的陰雲終於移開，他得意得忘了形。

「你知道嗎？那個暗影，她一來，就打斷了咱們的對戰。大夥說說，打架的陣勢，咱都擺得有摸有樣。可是，那個暗影就像是一個搗蛋鬼一樣，愣生生將這一切打碎了。多掃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