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愛情的報復（下）

手術室等了太長時間，小固終於被退了出來。

兒子的臉蒼白，零星的傷疤布滿整個小臉，額頭被大大的紗布包著，身體看不見不知道傷成什麼樣。雪嫚沒有忍住，眼淚嘩嘩流下。

這個兒子從出生到現在從沒受過什麼委屈，看著他這個樣子雪嫚覺得自己第一次這麼無力。

古斌也震驚了，蘇菲那個自己曾經深愛的女孩，她傷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像有什麼在心中被打破，那是一種夢境，提醒他快點醒醒，讓他知道自己該愛著誰。

手不自覺的收緊，自責將他淹沒。

雪嫚疾步跟上小固，伸手握住他一隻小手。帶著泥土的指甲，有些紫黑的痕迹，雪嫚知道這個兒子幾乎是撿回來的。

古斌沒有跟過去，他要去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非做不可！

3015病室，陳孝辰坐在病床前看著蘇菲。蘇菲仰望著天花板，身邊又輸液瓶滴滴答答。

蘇菲的神情像行屍走肉一般，想起自己要說的話，想起雪嫚和小固的樣子，古斌沒有絲毫猶豫的走進病室。

「古總……」陳孝辰發現了古斌。

聽到陳孝辰的話蘇菲轉過頭看著古斌，由疑惑走向清明的眼睛放出光彩，「古斌！」

「蘇菲，我知道你得了抑鬱症。」

「你嫌棄我嗎？」那是小女孩的表情，惹人憐愛，可是古斌心情沒有絲毫起伏。

「蘇菲，無論如何我都要跟你說清楚，無論你信不信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古斌……」陳孝辰阻止道。

「你出去！」蘇菲厲聲道。

「蘇菲……」

「出去！」

陳孝辰離開病室，古斌看了他一眼，說：「陳總是真的愛你。」

「我不需要！」

古斌苦笑，在這以前他也是這圈子裡的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如今他終於看清了。

「蘇菲，我不愛你了！」說出來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

「不可能！你是怪我傷害小固嗎？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碰他一根汗毛。古斌你是喜歡我的，你忘了？你為了我跟白雪嫚離婚。」

「那不是為了你，是為了雪嫚。」

「你在騙我！！」蘇菲厲聲道：「你為了白雪嫚跟白雪嫚離婚？你覺得這話誰會信？是不是白雪嫚讓你這麼說的？」

「蘇菲，你仔細聽我說下面的每一個字。」古斌站在靠牆的位置說：「我愛白雪嫚！在你結婚前就隱隱喜歡上她了，只是那時候我不知道。」

「我喜歡她在我懷裡醒來，喜歡她早上偷吃沙拉的樣子，喜歡她對著我微笑。這些早在三年前就開始了，那時候每次去見你我都覺得對不起雪嫚。」

「也許你不知道，你新婚之夜的那個晚上我就在你樓下，可那時除了失望、遺憾外還有的就是輕鬆，總想著以後可以自由自在的做好雪嫚丈夫這個角色。」

「我可以光明正大聽我岳父跟我講他當兵時候的趣事，看著我自己的親生父母和岳父母友好的相處，把小固放在我的肩頭也是我的樂趣，那是身為父親的樂趣。」

「一年的婚姻有很多我放不下的東西，但是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我曾經對雪嫚的背叛和欺騙，那像是爪子整夜折磨我，於是我很想給他全部的古斌，所以離婚重新開始。」

「我想要雪嫚和我自己心裡都只有彼此，沒有阻隔……」

「哈哈哈哈……我會看不出來？不過古斌你太一廂情願了，白雪嫚心裡有別人，還和他生了一個孩子不是嗎？」

「是啊，白白浪費了兩年的時間。蘇菲，我們真的真的過去了，我真的不愛你了。」

蘇菲眼淚落下來，但是沒再說一句話。

「蘇菲，其實我知道當年你沒被陳孝辰強X，我知道你就是看中了他的錢才跟他走的。不過蘇菲，陳孝辰是真的愛你，我看得出來。你的病以後會治好的，治好了你就和他好好過，生個孩子，生活就是這樣看開了就好了。」

「看開？」

古斌看了一眼蘇菲，道：「我該走了，雪嫚他們需要我，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因為我不確定下次見到你，想起你做的那些事會不會不顧忌當年的感情親自收拾你。蘇菲，再也不見！」

古斌走出病室看了一眼走廊里等著的陳孝辰，陳孝辰抬頭見古斌出來連忙起身大算回去，被古斌攔住：「陳總，帶著蘇菲離開Y市，離開s省吧！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遷怒，我更不確定雪嫚會不會報復。傷害已經造成不可能幾句話就會消除。」

「我知道了，陳總。」

離開3015病室，古斌一步步走去小固的病室，正看見雪嫚拖著一條腿指揮人將小固送上救護車。

「我們這是去哪裡？」

雪嫚說：「我不能讓小固跟一個綁架犯住同一個醫院，我要把小固送去市區醫院。」

「好！」

「你剛才去哪裡了？」

「去跟蘇菲劃分界限。」

雪嫚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盯著古斌，道：「你不是早就劃分界限了？」

「以前是感情，現在……」

「感情？現在？」

「現在是人際關係。」

雪嫚有點同情古斌，「你沒必要做的太絕，這是我和那女人之間的問題，不管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古斌腦海轉了一下蘇菲說過的話，然後道：「如果不跟他們劃清界限，你就跟我劃清界限，我難道到現在還不知道站在哪一邊？以前站錯了位差點讓我失去你們，我不想在冒險了。」

雪嫚笑了笑，在古斌臉上印了一吻，「希望你真的這麼想。」

古斌將雪嫚抱上車，他開著車一路尾隨救護車像D市開去。

車上雪嫚揉揉眉心打開筆記本處理白天沒有完成的工作。

「你受傷了就好好休息吧！」

「沒關係！」

古斌看著雪嫚問：「小固的傷究竟怎麼樣？」

「基本都是皮外傷，失血過多而已，他是小孩子一個月就能全好了，這一次真是有驚無險。等小固醒了我要問問他怎麼逃出來的，怎麼把自己摔成這樣的。」

「那些村民你問了嗎？」

「嗯！說是在榆樹林找到的他，也給錢答謝了。」

「那就好！」

「我打算給小固轉學，明年回B市，把公司的經營權讓出來，以後做家庭主婦。」

「沒必要這樣吧？孩子會被寵壞的。」

「我的小固是所有孩子中最勇敢的！」白雪嫚反駁回去。

古斌不想再觸及一個母獅的底線。

孩子睡在病床上，兩個人一起守著。

「雪嫚你回去吧，媽一定著急了。」

「嗯！你好好看著小固。」

雪嫚回了海邊別墅，白老太太果然沒有睡，進了客廳后，白老太太問：「小固怎麼樣了？」

「瘦了一點傷，在醫院住個十天半月就好了。」

「那個壞女人你有沒有把她送進監獄？」

「沒有，她是抑鬱症患者，又是古斌的前女友不太好辦。」

「就這樣算了？」

「怎麼可能？如果得罪我這麼容易就算了，妄稱東城女王了。她不是抑鬱症嗎？我讓她一輩子被關在重症室里。」雪嫚的眼睛里閃著濃黑的光。

「不要讓古斌知道。」

「他知道又怎麼樣？我能做到這個位置他就該知道我不是什麼善良的灰姑娘！而且早就警告過，不要觸我的底線。」

病房那邊小固開始發高燒，一直動啊動的，古斌按住小固那隻插著輸液針的手不讓針頭在皮肉里亂動。

「爸爸，爸爸……」小固呢喃道。

古斌有些傷感，小固叫的是我，我卻沒好好保護他。

「爸爸，你為什麼不要媽媽？你知道這世界上有小固嗎？」眼淚從小固眼睛里流出來。

原來小固叫的不是自己，古斌傷感的想。

找護士小姐將滴完的輸液針拔掉后，古斌倚在床頭看著那張傷痕纍纍的小臉睡著了。

這是一個夢，古斌知道。

他站在法庭上，對面除了雪嫚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不過古斌看不清他的臉。

法官說：「古斌先生，雖然您是白固的繼父，但是並非白固的親父，您沒有孩子的撫養權，撫養權應歸X先生所有！」

古斌被嚇醒了，看著小固的臉他有些擔憂。雪嫚說要去B市不像是說著玩玩，B市有小固的親生父親，那個男人會把小固搶走的。如果雪嫚放不下那個男人，而自己又有這樣傷害他們母子的前科，那麼是不是會失去他們？

想到這裡古斌再也睡不著了，難道要在自己擁有妻子、兒子、女兒以後再失去他們？白雪嫚，那個女人她有能力獨自撫養孩子，自己的存在全憑她的需要。好被動的關係啊！

古斌左思右想簡直魔障了。

在病房裡走來走去，眼看著東方發白，罪孽深重的古斌憂慮了。為什麼婚姻就不能是終身契約呢？離婚自由、結婚自由什麼的太不負責任了！

古斌有點羨慕古代的男人了，那時候女人生活技能很少，所以只能依附於男人，既然被依附男人就不用害怕被拋棄了，古人太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