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痛

聽到雪嫚的聲音和蘇菲瘋狂的語氣，電話另一端的古斌簡直嚇壞了。

「雪嫚，你受傷了嗎？有沒有受傷？」

古斌關心的語氣極度刺激了蘇菲，「白雪嫚我要你死！」

曠野上一輛車像瘋了一樣四處衝撞。

「哐！——」

「雪嫚！」電話那一段只餘下嘟嘟的聲音。

穿著便衣的警車很快來到這裡。

雪嫚那輛車的確質量好，汽車撞在石頭上，整個車頭都報廢了，裡面的兩個人居然都活著。

雪嫚昏迷前一直在叫著小固的名字。

蘇菲滿臉血跡還不忘對著人笑，那笑像地獄爬出來的厲鬼。

「孩子呢？你把孩子藏在哪裡了？」

「他不見了！我睡醒以後就只看見掙脫的繩子，哈哈哈……他自己逃了。」蘇菲渾身上下都是皮外傷，被押著進了車子里。

帶隊的譚隊長說：「她的話不能全信，你們五個人在這附近進行收索，主要是澆灌井。」

「隊長，你的意思是？」

「你們沒看出來這女人是個瘋子！」譚隊長交代完，對身邊其他人說：「先送附近的醫院，不知道白總裁有沒有其它傷走！」

雪嫚從醫院裡是驚醒的，醒來窗外已經全黑。

「雪嫚……」古斌就坐在身邊，「你感覺怎麼樣？」

渾身的酸疼，嘴唇也是乾的。

「醫生說你是失血過多，等輸完液我們就回家。」

雪嫚沒有因為一場重擊和車禍就忘記之前的事，他推開古斌的手，拔下輸液針，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你幹什麼？你受傷了。」古斌伸手去拉她。

雪嫚不想看見他，不想聽到他說話，更不想他碰自己。剛剛將古斌推開自己就倒在地上，雪嫚這才發現自己腿和手臂都疼痛的入骨。

古斌第一時間將她抱起來，雪嫚掙扎著，淚水滑過臉龐，「……兒子……小固……」

「民警同志在尋找，他們一定會找到小固的。」

就在這時譚隊帶著兩個人走進來，「白總裁醒了？」

雪嫚強打起精神，「我的兒子呢？」

「對不起，白總裁我們增援了四十人也沒有搜索到您的兒子。剛才我們隊蘇菲進行了審訊，她抑鬱症複發只是說您的兒子逃了。」

雪嫚呆了，譚隊補充道：「我們還在進行搜索，您放心……」

放心？說的很容易，失蹤的不是你兒子。雪嫚掙扎著，「電腦……」

「什麼？」不怪古斌，他沒想到雪嫚要找電腦。

「電腦！」

「雪嫚沒有電腦，筆記本也沒帶。」

雪嫚忍著劇痛摸自己身體。

「你找什麼？」

「手機……」

「我這裡有。」

雪嫚淚眼朦朧的看了一眼古斌，最後接過電話，忍著渾身的劇痛撥了一個號，古斌很好奇這時候她要給誰打電話。

「喂，小固出事了！」對方說了什麼，雪嫚哭訴著，「小固現在失蹤了，你身邊有筆記本嗎？幫我搜索一下他在哪裡，我等你！發在這個手機上，快點！」

古斌想問雪嫚在給誰打電話，但是始終說不出口，心中忍不住猜測會不會是小固的親身父親，這一刻覺得自己格外的無用。

「你們都出去吧！我要等電話。」雪嫚張口趕人。

「各位警官今天麻煩各位，雪嫚需要休息……」

「你也出去！」

「我在這裡照顧你。」

「我不用你照顧！」雪嫚躺在床上給了古斌一個背。

緊緊抱住古斌的手機，現在所有的寄望就只剩這一個電話了。小固你千萬不要有事！

門外，譚隊長點了一根煙，然後問古斌：「抽不抽？」

古斌埋著頭看了一眼譚隊長，搖搖頭，眼裡已經是一種絕望的情緒。

「別怕，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女人，她現在一定需要你在她身邊。」

古斌想說你不了解雪嫚，她不是王寶釧，等你十三年，你殺了她兒子她還願意要你，她是白雪嫚！這D市的首富，東城唯一的女王！

「蘇菲真的是抑鬱症複發？」

「是。」

古斌怎麼也沒想到蘇菲是一個有病史的抑鬱症患者。

如果雪嫚要跟自己離婚，古斌相信自己這輩子都爬不起來，尤其以這種姿態離婚。

為什麼？他古斌自問雖然曾經做過喜新厭舊，拋棄妻子的事，老天要報復就該都應在自己身上，怎麼會應在一個孩子身上。

「小固……」望著天外的夜色，「不行！他一個孩子一定害怕，我自己去找！」

譚隊長連忙拉住他，「交給我們民警吧！白總裁這裡需要人！」

「可是我的兒子……」

這時一個護士經過，「醫院不準抽煙。」

「對不起啊！」譚隊長把煙掐滅。

另一個護士走過來，「今天送來的病患現在急需B型RH陰性血，血庫告急，江醫師讓問問誰是B型血。」

古斌本不想管，只聽譚隊長說：「原以為血庫告急這種事只出現在電視上，原來現實生活中也有。」

「這就是個鎮醫院！況且那是稀有血型。」古斌道。

「你很懂？」

古斌沒有說，其實他就是稀有血型。

忙亂的醫院有人說：「怎麼辦？全醫院也找不出一個稀有血型的人。」

「難道眼睜睜看著孩子死嗎？」

古斌站起身，譚隊長攔住他，「你幹什麼？」

「我去就那個病患。」

「你……」他本想說，你自己家的事情就已經夠多了，你還有心情救別人？但，那也是一條人命。

「譚隊長幫我盯著雪嫚，我一會兒就回來。」

仰躺在病床上，古斌問：「那位患者怎麼受傷的？」

「意外，據說全身大小傷口無數，被村民發現的。」醫生說道：「古先生真是個好人。」

好人嗎？對外人或許是挺好的，對自己的家人卻……

從采血的病室出來，就看見雪嫚拖著病體一瘸一拐的急速從自己身邊跑過，要不是抽了600c頭暈他一定能抓住雪嫚，他只好跟著雪嫚走。

譚隊長去哪裡了，怎麼放雪嫚一個人？心中想著。

手術室外雪嫚抓住一個人問著什麼，見她一臉慌亂又為難古斌連忙走過去。

雪嫚看見古斌立刻跪在他面前，古斌嚇了一跳，「雪嫚，你這是做什麼？」

「古斌，小固需要血，他就在裡面！你的血能救他，求求你！」

「小固在裡面？他也是B型RH陰性？」

「是！你救救他……」

「好！我去抽血。」古斌腳軟的往前走。

起碼的常識古斌還是有的，再抽血他就面臨生命危險，可看著雪嫚哭，看著她如此無助，比死還令他難受。

古斌才走了幾步就見不遠處給他抽血的醫師急速的走來，看見古斌說：「聽說孩子的家長來了，一會兒讓她好好謝謝你。」

只見醫師閃進手術室，一旁的留下的護士看見雪嫚，「你就是孩子的家長？這位先生給你兒子獻了600c的血。你兒子有救了！」說完跟著進了手術室。

這個狀況應該怎麼講？歪打正著？

「你剛才是去獻血了？」雪嫚看見虛軟的古斌滑坐在地上，連忙走過去。

「哈哈哈……一時的好心救了自己的兒子，感謝老天！」古斌撫著額頭大哭起來。

雪嫚蹲下來，抓著古斌的手臂哭起來了，「對不起！我錯怪你了。那個女人再如何你曾經愛過，一定不會想到她會傷害我們。」想到就在剛才明明已經獻過血的古斌聽到自己的祈求就不顧生命的要再去獻血，除了感動就是心疼。

古斌疲軟，他伸手將雪嫚摟進懷裡，「聽到你撞車了，你知道我的第一想法是什麼？」

雪嫚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聽著古斌的呼吸，古斌仰頭說：「蘇菲，如果我的女人、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賠命！」

雪嫚的緊握住手下那人穿的衣服，古斌說：「……雪嫚，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愛你，真的愛著小固，我寧肯今天接受生死考驗的是我，也不希望你們傷到一絲。我不是神，我保護不了你們……」

「對不起，我不該說什麼要跟你離婚的氣話。」

「你沒做錯，一個無能的男人倒不如自己一個人！事實上我不止無能，還是災難的源頭！」

「別自責！不是你的錯，我當時因為小固失去了判斷力，把所有過錯推到你頭上。」

「你為什麼選我？不能保護妻子、兒子。」

雪嫚知道現在跟古斌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所以她讓自己閉嘴，靜等著手術室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