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兒子

早上，雪嫚帶著雞湯、食盒來到小固病床前。古斌一臉疲憊，黑眼圈深重，一定是晚上沒睡好。

「古斌你回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我守著就好！」

「沒關係！我陪你再看一會兒。」古斌揉揉眉心說。

「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好。」

雪嫚將灌湯包遞給古斌，問：「小固醒過嗎？」

「沒有，昨晚發燒了一直在說胡話，後半夜燒退了。」

雪嫚摸著兒子的額頭，溫和的體溫，看樣子溫度的確低下去了。

雪嫚坐在小固身邊，看著兒子傷痕纍纍的小臉，握緊他的小手道：「等小固好了我要給他請心理醫師，他一定嚇壞了。」

古斌知道雪嫚在自言自語，所以並沒有接話。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古斌不經意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是稀有血型？我記得我從沒說過。」

本是不經意的問，雪嫚卻沉默，古斌看不到雪嫚此時的樣子，雪嫚似乎在找合適的借口，只聽雪漫道：「我……調查過你。」

古斌開玩笑道：「你不會是在我的簡歷上看到我的血型后才決定向我求婚的吧？就是為了小固準備的血庫。」

「呵呵……算是吧！」雪嫚的笑有點能勉強。

「你還真承認！」

「你現在怎麼好奇起來我為什麼選你？」雪嫚皺眉問。

「我沒有安全感啊！總覺得你說甩了我就能甩了我，很擔心。」

雪嫚笑，「放心吧！只要你不說離婚我是不會再說離婚的。為了小固、果果我也不會說。」

本來是安慰的話，古斌聽的卻是胸口一堵，古斌決定不跟自己過不去，「雪嫚我先回去睡一覺，中午我給你送飯來。」

「好，你去吧！」

離開醫院古斌嘆口氣，自己自再婚以來的表現實在差強人意，現在又出了這件事，雪嫚對自己雖然不像小固初綁架時的劍拔弩張，可也不像以前依賴、眷戀了，真是讓人挫敗。

古斌不經懷疑自己想要復婚到底有沒有作對。

回到家裡看見自己的岳母大人正看著果果。

「媽，很累吧？」古斌伸手想抱自己的女兒，卻被白老太太閃身躲過。

白老太太看看古斌僵在半空中的手說：「我聽說綁架我外孫小固的女人是你的前女友？」

「是……」古斌沒有絲毫猶豫的說。

「她綁架小固做什麼？想你和雪嫚離婚？」白老太太嚴厲的問。

「可能吧！」古斌想揉揉額心，可是他不想白老太太覺得自己不耐煩，儘管自己真的不耐煩。

「古斌，如果不是雪嫚瞞著我，我是不會同意你和雪嫚復婚的。不論當初你們離婚的原因是什麼，我怎麼能讓我的女兒在同一個男人手裡跌到兩次。古斌，如果你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不好，就趁早跟雪嫚離婚。」

離婚？先不說自己的女兒，就是對雪嫚自己的感情都無法消弭，怎麼可能離婚？

「媽，我以後決不讓雪嫚、小固、果果任何一人陷入危險，我會拚命保護他們，請您相信，也請您放心。」

「那昨天的事情你怎麼解釋？」白老太太想到自己外孫如今的樣子就恨不得將這個男人趕出去。

可是，雪嫚說古斌給小固輸了血，支撐著失血的身子讓雪嫚回家休息，這樣的男人對於小固對於雪嫚都是可以依靠的，自己也不過是要他一句話。

「那種意外以後都不會發生！我發誓！」

「好，我相信你。」

躺在床上，腦海里很混亂，但也伴著這樣的凌亂睡著了。

古斌是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的，看看手機的時間，自己才睡了二十分鐘。

「喂？」

「古斌，你救救蘇菲吧！救救蘇菲。」是陳孝辰慌張的聲音。

「她怎麼了？」

「今天來了民警和D市三院的人……」聽到這裡古斌倒吸一口氣，D市三院是精神病院，那是名聲在外的醫院。

「他們來幹什麼？」

「他們說要給蘇菲治療，說她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了社會治安，蘇菲很有可能被關進重症監護室，連家屬都不能探視。」

「蘇菲不是輕微的抑鬱症嗎？」古斌不解。

「是抑鬱症。我告訴他們了，他們說蘇菲的行為造成了對他人的傷害，她的癥狀要進一步做鑒定。」

古斌想了想道：「我能有什麼辦法？D市我不熟的。」

「古斌你不要護短，這件事跟白雪嫚脫不了關係！一定是她在搞鬼，你去求她，她一定會放過蘇菲的。」

護短？白雪嫚？求？古斌對現在的狀況很糾結，這種糾結讓他一個大男人想仰望蒼天哭著問：這是為什麼？

「陳孝辰，說不定蘇菲這一次能治好。」

「古斌，我CAO你媽！進了重症監護室好人也能瘋，你要救她，你不是愛著她嗎？她這輩子不能就這麼毀了。」

「雪嫚不會做這樣的事。」

「尼瑪，是你了解白雪嫚還是我了解她？我在她手下做了三年，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比你這個老公都要久，一定是她在報復……」

古斌掛了電話，此時此刻就像當年考試時最後一道大題，這道題前所未有的難，甚至沒有標準答案，而批閱試卷的人是雪嫚。

如果真的是雪嫚做的，那麼幫蘇菲就會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如果不幫自己良心上過不去。

那個叫陳孝辰的傢伙只會對自己吼罵，如果不是自己想著求雪嫚后帶來的後果一定罵回去。

這對夫妻真是天生一對，出了問題就說錯在別人那裡，憑什麼所有人都要一次次原諒他們？

想到小固受傷差點死掉，雪嫚車禍差點死掉，古斌的手握到疼。

不管！蘇菲做了這樣的錯事就要受到懲罰。

古斌躺會床上。

仰望著天花板卻再也睡不著，一方雪嫚尋找小固時對自己的冷漠；一方面是蘇菲那張申請溫和的臉，兩方激烈交戰。

古斌終於坐起身，穿好衣服剛走出卧室就看見白老太太一眼嫌惡看著自己。

「你想替那個爛女人求情？」

古斌不知道該如何向白老太太解釋。

「你剛剛發過的誓當是放屁？那個女人既然對你這麼重要你何必跟雪嫚結婚？」

「媽，蘇菲現在住進了精神病院……」

「古斌，如果殺人不犯法，那個女人一定會被我這老太婆大卸八塊的！她怎麼狠得下心對一個孩子下手？」白老太太盯著古斌的面容說：「你要走我是攔不住的，你要跟雪嫚求情我也是攔不住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做了，你和雪嫚就完了。」

古斌看著老太太眼中的不忍，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

「想想你的女兒！就算小固不是你生的你不在乎他，你總在乎果果吧？你忍心果果失去爸爸或者媽媽？」

「雪嫚不會……」古斌說。

「人都是有底線的。這世界上雪嫚不會計較得失，但是有人碰了她在乎的人她就不會放過對方。」

「這麼說真的是雪嫚做的。」古斌放低了視線，渾身彷彿脫了力。

憑什麼你覺得白雪嫚像天使一樣？憑什麼認為她以德報怨？憑什麼認為白雪嫚會對你一再容忍？

婚姻和友誼，站在天平兩端，自己不知道何去何從，選擇竟然那麼艱難。

腦海里出現自己在D市郊外看見渾身是血的雪嫚，那時候恨不得掐死那個害她受傷的人。

陳孝辰不是說自己護短嗎？這一次他就護給他看！

中午去送飯的時候看見小固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看IPAD上面的動畫片，雪嫚歪著頭在一邊陪著。

「吃飯了。」古斌說。

「爸爸……」小固軟軟的叫著古斌，這語氣讓古斌心中一酸。

曾經那個小鬼很活潑，眼睛也是閃亮亮的，哪像現在像一個斗敗得公雞。

古斌放下手中的東西，親親小固的腦袋，眼睛酸澀的說：「爸爸的小固要趕快好起來，爸爸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你還沒看呢！」

小固摸摸小臉，蔫蔫地問：「什麼禮物？」

「從沙雕之鄉買來的東西，等你好了，我們就一起在沙灘上做沙雕。」

「等我好了天就冷了。」

「天冷了也可以做沙雕啊！我們昨晚沙雕一起洗澡，我們一家四口。」古斌看了一眼雪嫚，雪嫚微微揚起嘴角。

蘇菲，你不過是瘋了，你給我們一家人帶來的災難怎麼辦？

就在這時候古斌的手機響了，陌生的號碼堅持不懈的撥打，古斌無奈只好出去接電話。

「古斌…」居然是蘇菲，蘇菲壓低嗓音，「我是跟一個病友的家屬借的電話，我想跟你說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小固的左腳腳底有跟你一模一樣的黑痣。」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仔細看過，那小子雖然長得像白雪嫚，可嘴唇、耳朵都是你的翻版……」

「你的意思……怎麼可能？」

「我愛你，所以我看的比你清楚，但是，古斌你騙了我。什麼給女人的尊重，什麼保護，你是個混蛋！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三年前你結婚時，我那麼求你你卻拒絕，你之所以不願意碰我是因為壓根就是看上白雪嫚了，你們早就勾搭上了……」

「蘇菲……」

「古斌，我恨你！你個虛偽的混蛋！」